“你要走了?”一直到落了地之后,水荷才讶异的开口。“不跟“掌上明珠”姑娘说声再见?”
“我为什么要跟她说再见?”阎焰垂眸,瞪了她一眼,脸上表情狰狞,但大掌却将她抱得很紧,稳当得很。
“因为……呃,她对你……呃,你知道的……呃……”水荷难得有些语塞。
“我什么都不知道。”阎焰懒得继续听她胡说八道。“我只知道我刚才气得想杀人。”
“呃……这次又要杀谁?”水荷怎么老是听他威胁着要杀人呢?
“就、是、你。”他压低声音,一副咬牙切齿的脸,心情躁郁。
“呃……怎么会是我?”水荷一愣。
她记得上次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想杀的可是身旁那些乱场的人,以现在的情况算来,他该杀的是那位“掌上明珠”姑娘才是。
“因为……”他倾低他的身子,让他的鼻尖几乎要抵上她的小脸,接着用一种几乎可以震碎她耳朵的力道,在她的面前,像是受伤的大熊一般,朝着她咆哮。
“我差点没被你吓死了!”
巨大的吼声,震得她眼前金星乱冒,水荷小手紧捂着耳朵,却阻止不了那充满内力的一吼。
她的耳朵里轰轰作响,嗡嗡嗡的,像是有几百只蜜蜂在她的耳边狂舞,但这一切,都没能掩盖住那一句话。
“你刚刚说……你刚刚说……”水荷愣愣地看着近在眼前,双眼正冒着火的黑眸,震慑得无法反应。
“你没听清楚?”那他很乐意再冲着她大吼一次。
“你可是担心我?”她破涕为笑,咬着红唇,无法想像,她大哭一场之后,竟然得到最令人讶异欣喜的发现。
这个尖锐又直接的问话,教阎焰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的瞪着她。
水荷的心中有种淡淡的愉快,一阵又一阵的浮上,纵使是咬紧了唇,努力控制笑意,那笑容还是一阵一阵的漾开,上了她的嘴角,还爬上她的眼底。
她与寻常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不同,对于“羞赧”两个字,并没有太多的认识,大江南北的跑来跑去,虽谈不上离经叛道,但却懂得如何扞卫自己的主权,尤其是在此“大敌当前”的时候。
“你真的担心我?”水荷的声音又扬高一些,扬响了一些,此举乃存心喊给还在客栈内的“某个人”听的。
她的小小心思,阎焰怎会不晓得,但,他一向不是好人,更不属善类,他没打算要增加她的气焰,于是,他只是冷觑着她,仍是一言不发。
水荷挑起眉,等着他回应,等到唇边的笑容都僵了,等到客栈内的“某人”,都露出嘲笑的眼神了,她还是没等到他的回应。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好吧,纵使他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她,那也只可能是他对“恩人之女”的一种责任,并不是她所妄想的那些“什么什么”。
他的一张嘴,紧得像蚌壳似的,看着她的表情像是看着什么怪物,完全的冷眼旁观。
她真是够丢脸了,心中渺小的希望,在他的沉默中急速枯萎,心里一揪,那股酸楚的感觉再次浮了上来。
她推了推他的胸口,示意要他松开她,她只是哭了一早上,并不是断了腿,也不是生了病,她能自己站着,用不着他抱。
阎焰没有坚持,顺着她的意,让她在平地上立直了身子。
水荷没再看他一眼,面色如常,低头顺了顺裙摆,也收拾自己狼狈的心情,之后才抬起头来,对他扯开一个勉强的微笑。
“好的,阎大侠,我们可以出发了。”她有礼的对他福了福身,语气没有尖酸的意味,只是无力,她连酸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瞧着那张小脸的光,瞬间又暗了,阎焰的脸色一冷,黑眸中迸出怒火。
“你又怎么了?”刚才的笑容不是很美、很甜、很漂亮吗?为什么又突然的没了光采。
水荷只是摇头。
“我没事。”她提起裙摆,拉住马鞍,熟练上马。“我们可以出发了,驾!”
话毕,她没等他,只是双腿一夹,催促着马匹上路。
阎焰一僵,额冒青筋,眸中怒火乍起。
这小妮子,又要起脾气来了!
他只是没有回应她的话罢了,她需要这般无礼的转身,像是再也不想与他多说一句?
看着她快马离开,身影愈来愈小、愈来愈小,阎焰的火气就愈烧愈旺、愈烧愈旺。
“易水荷!”他提气对着飞奔而去的她大喊。
以他雄厚的内力,一里外的人都能听得到他的怒吼,唯独那个女人“故意”听不到,仍是骑马快奔。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阎焰决定拦下她,好好说个清楚才行。
第7章(1)
阎焰一个提气、纵身、飞点,将吩咐小二哥准备的那匹骏马抛诸脑后,没几个起落,他就已经追上她,将小二的急唤声丢在身后。
他的身形恍如鬼魅,迅速的赶到她身边,飞身拉住她的缰绳,在小溪前逼得她不得不停不动作,盯视着她的目光严厉。
水荷也不怕,直直的俯视着他,如果不是技不如人;她更想做的事,是揍他两拳,亲手掐死这个让她极没面子的男人,然后再补上两脚,让他再也无法“危害”。
其他的良家妇女,也不会再去“招惹”那些莺莺燕燕。
“闹够了没?”阎焰冷冷开口。
“我只是听从你的话,加紧赶路,什么时候闹了?”水荷就算闹,闹的也是她自己。“难不成,我连找自己的麻烦都不行了?”
“当然不行。”阎焰想出不想的说。
真是气死人了。
“你管得很广,连我的心情你都有意见?”水荷忍无可忍,一夹腿,拉起缰绳又要走人,却敌不过他的力道。
阎焰看着她,无言的与她拉扯着同一根缰绳。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堂堂一个断魂鞭阎焰,竟然拿一个丫头没办法。
他想,或许他可以劈昏她,那自然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不过……一如早上时,没有她在身旁,少了她叽叽喳喳的叨语,他全身都不对劲。
曾几何时,他已经那么习惯她的存在。
无论是她的聪慧、她的烦躁、她的小小脾气……在在都吸引了他的视线,教他无法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这是个无法理解,目前还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但,来日方长,或许,他不需要在这个症结点上,跟她浪费时间。
两人的目光对峙,就在水荷以为他要将她揪下马时,他竟然俐落矫健的翻身上马,稳稳的坐在她的身后,大掌护住她的腰,她几乎是靠在他的怀里。
“什么反应都冒冒失失的,想什么就做什么,也不怕发生危险,我真该拿条粗绳把你绑在身边,省得你老是找麻烦。”他低着头,哑着声在她的耳边开口。
水荷很快听出他明为愤怒,暗为关心的话语,随着他的体温渗入她的心里,将那股不愉快火速驱除,软化了她的愤怒。
“有本事,你就绑啊。”她的心口一热,小脸一红,索性把话说白,她不但不排斥,还乐意之至。
“真要我绑?”阎焰挑起眉头,觑了她一眼。
耙情她下起战书来了?
水荷明眸一转,偏头睨了他一眼。
“绑就绑,难不成我还怕你?”她就不信,他真生得出绳子绑她?“还是,你打算解下你的断魂鞭绑我不成?”
阎焰的眸光一闪,薄唇微勾,竟然笑了,像是听到什么好主意。
“你不会真的打算解不断魂鞭吧?”水荷愣了一下,警觉性的眯起明眸,试图不让他的微笑影响她的心绪。
“我会仔细的考虑你的提议。”阎焰觑了她一眼,黑眸里有着连他自己没有也察觉的宠溺。“不过眼前,我决定先用一双手,把你给暂时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