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方楚楚,她面容仍苍白,他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她吓一跳,暗暗挣扎,他用力捏紧,不许她逃月兑。
不愿公然拉拉扯扯地难看,她只得顺服,与他手牵手,心里却是暗自恚怒,凌锐的眸光如刃,狠狠砍向他。
他装作看不见,嘴角扬起淡笑。
“走吧,楚楚,以后小心一点,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昏倒有多担心?”
他言语温和,举止体贴,在人前扮演一个疼宠娇妻的好丈夫,竟丝毫不显矫揉造作。
她气得想打人!
回家路上,夫妻俩很沉默,这僵凝的冷战己维持了很长一阵子,看来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一到家,两人便有默契地分开,各做各的事,方楚楚先去洗澡,韩非等她洗罢后才进浴室。
待他沐浴完毕,方楚楚似己睡了。
他瞪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海起伏,呆了片刻仍是决定进书房看最新出版的医学期刊。
心神不宁地看了半个多小时,正感到烦躁时,他忽地听见门外传来异响。
他走出书房,原来是方楚楚打翻了水杯,正拿抹布擦地。
“怎么回事?”他问。
“没事。”她冷淡地回应,擦过地,洗净手,转身与他擦肩而过,意欲回房。他倏然擒扣她手腕,不让她走。
她懊恼地回眸,“你干么?”
他没立刻回答,审视她过分苍白的容颜,鬓边隐隐润着细汗。
“你脸色很难看,不舒服吗?”
“我没事。”她挣扎地甩开他的手,“我要回去睡觉了。”
语落,她匆匆举步,像逃离什么似的。
他蹙眉,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尾随她回房,他试着扭转门把,她并未落锁,他立即推门进去。
房内幽暗,只开了一盏夜灯,方楚楚侧躺在床上一身子蜷缩如虾米,唇畔逸出细微的呻/吟。
察觉有人进来,她蓦地咬唇,不许自己发出声音。
可他己经听见了。
他迅速走向她,而她用棉被紧紧包裹住自己。
“你不要过来!”
“楚楚,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我没事,你出去!”
明明就有事,他不理会她的逐客令,迳自在床沿落坐,这才惊觉她正阵阵冷颤着。
他吓一跳,顾不得无礼,双手攫住她肩膀,将她带坐起来。
“我只是……头痛而己。”她终于不得不坦白承认,嗓音细哑。
“我刚吃过止痛药了,应该很快就好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他责备。
“有什么好说的?”她倔强地回避他眼神。
“你现在又不是我的主治医生。”
“可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她闻言,一声冷笑。
他也霎时惘然,话一出口他便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这个婚姻的现况有多荒谬可笑,两人都心知肚明。
他咬牙,好片刻,言语才从齿缝间磨落。
“不管怎样,你有哪里不舒服,应该跟我说。”
她又是冷笑。
“我想睡了,你可以出去了吗?”
“……我不出去。”
什么?!她骇然扬眸。
他微微扯唇,似笑非笑,“今天晚上我要睡在这里。”
“你说什么?”她慌了,直觉想推开他,“我们不是说好了分房睡吗?你回你的书房去!”
“我不回去。”他抓住她不安分的玉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事,只是在这里陪你而己。”
“我不要你陪!”
“你要的。”
“我不要。”
“你要。”
他究竟想干么?为何要在这里与她进行毫无意义的争执?
方楚楚绝望地寻思,心乱如麻,说真的她很想狠狠打他、骂他,将他驱逐出境,但她累了,恶梦纠缠她,头痛又如撕裂般剧烈。
为什么他不饶了她?为何要这样折磨她?
她刺痛地眨眨眼,胸臆横梗一股难言的酸楚,她累了,真的好累。
“随便你吧。”
她没力气抗拒了,躺下来,合落眼睫。
她能感觉到他用掌心抚模她额头,确定她并未发烧,手指搭她脉搏,确认她心跳的韵律。
“就说了我只是头痛而己。”她模糊地咕哝,依然紧闭双眸。
“嗯。”他应声同意,替她拭去前额汗珠。
“睡吧。”
他低语的声调好温柔,温柔得令她想哭。
这份温柔是给她的吗?还是那个将心脏的记忆托付于她的女人?
她心酸地不欲再深思,这一刻只想放纵自己享受他的眷宠,他在她身边躺下,与她共盖一床被子,在床被下,右手悄悄握住她的左手。
说也奇怪,脑海里那些断断续续掠过的画面忽然消失了,她的头不再感到疼痛,身子也不再发冷。
她感觉到慵懒,彷佛有道温和的暧意流过全身。
她沉沉地睡着了。
自从蜜月假期过后,她还是初次睡得如此平静、如此安心。
再醒来时,方楚楚发现自己蜷窝在一个炙热的胸怀里。
她的脸,偎贴着韩非坚实的胸膛,睡衣裙摆卷到了大腿上,与他穿着短裤的腿肤相触,他一只手臂环抱着她肩头,等于将她纤细的胴体搂在怀里。
天哪!这是什么睡姿啊?
她神智一醒,顿时感到惊慌,一口气屏在胸腔,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动身子。
“别动。”沙哑的嗓音拂过她耳畔。
她惶然抬眸,这才惊觉他早就醒了,正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定定地盯着她。
他眼神迷蒙,她看不清他想些什么。
但无论是什么,他们这般紧密交缠的躯体都太令人尴尬。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慌张地问。
“不知道。”他答得干脆。
不知道?怎会不知道!
她心韵凌乱,“你……放开我,我要起床了。”
“不能放。”
“为、为什么?”她差点呛到。
“你感觉不到吗?”
靶觉什么?她傻傻地望着他微勾的唇,似是噙着一抹苦笑。
怔愣片刻,她总算察觉到异样,他的下半身有什么东西硬挺翘起,暧昧地磨蹭她的小肮。
她惊骇地抽凛气息。
他收臂揽紧她,下巴抵在她头顶,“现在你懂了吧?”
懒洋洋的问话犹如细弦,勾得她心发痒,她脸颊躁热,羞得不知所措,只能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我怎么办呢?楚楚。”这沙哑的低喃,宛如叹息。
他怎么可以这样喊她的名字?怎能如此将她的心挑逗得不知方向?她完全晕了,肌肤烫得发烧。
空气中蒸腾着情\\yu的迷雾,他与她,都失落了神魂……
第4章(2)
尽情的纵欲后,残留的不是满足,只有更深的空虚。
方楚楚站在浴室的莲蓬头下,温热的水流冲刷过全身,她肌肤仍敏感着,腿间仍有隐约的酸疼。
生理上,她似乎是得到满足了,高-潮的快/感一波接一波,几乎淹没她,但心房却是一片荒芜,如寒冬的雪原。
她仰起脸,水滴直坠,如流星陨落,烧融着她,眼眸因此强烈刺痛,她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被了。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段日子,她感觉自己像一尊金色塑像,表面金光璀灿,其实身上的金箔正一片片剥落,露出残旧的青铜。
她正在消磨,一分一分地失去自己。
被了!
方楚楚关紧水龙头,穿上浴袍,拿吹风机吹干发后,回房更衣。
她选了一件深蓝色的洋装,恰衬她忧郁的心情,接着对镜理妆,将长发梳得透亮,扎成马尾,戴上耳环。
来到客厅时,韩非己经坐在餐桌前了,桌上摆着简单的培根蛋三明治,两盅水果优格,显然是他亲手做的,空气中朝着浓郁的咖啡香。
他看见她,举起手中的咖啡杯。
“要来一杯吗?”
她摇头,倚在墙边。
“我做了三明治跟优格。”他说。
“嗯。”她轻轻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