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等下要帮病人开刀。
——晚一点也行,我想见你。
——我再打电话给你。
结束简讯对话后,韩非关闭手机,继续阅读手术资料,当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拆开包装纸时,忽地想起某人曾说过的话——
为什么是棒棒糖呢?这习惯真的很萌。
萌!
他瞪着拆了一半的棒棒糖,犹豫着是否要丢掉,过了好片刻,他不悦地低咆一声,还是决定将糖果咬进嘴里。
避他萌不萌,他就是喜欢吃这个,那女人管不着!
他才不在乎她怎么想咧!
第7章(1)
他肯定是不在乎她的。
可她还是好喜欢好喜欢他,尤其今天听到某个小病人跟她分享和医生叔叔之间发生的趣事,她又更喜欢他了。
那个小病人是个七岁的男孩,兴趣是研究昆虫,有一次,韩非因为他高烧躺在床上好儿天动弹不得,不知从哪里抓来几只五颜六色的瓢虫,关在玻璃盒里,趁夜放在他床边。
他醒来见到了,十分开心,问遍医生和护士,谁也不晓得是谁弄来给他的,后来还是同房的病人悄悄跟他说,半夜醒来时彷佛看见韩医生在他床边搁下那个玻璃盒。
小男孩立刻向韩非求证,奇怪地他就是死不承认,但说起瓢虫时,他又对这昆虫的习性知之甚详。
“原来医生叔叔也喜欢瓢虫,他说他小时候经常抓瓢虫玩。”小男孩兴致勃勃地对她吐露。
小男孩说这是个秘密,韩非不准他跟任何人说,若不是她答应小男孩去帮他拍各种昆虫的照片,怕也套不出这段趣闻来。
“原来他喜欢瓢虫啊!”
方楚楚微笑地呢喃,她很开心,只因为今天她又多知道了韩非一个小嗜好,感觉自己又多了解他一分。
愈了解他,就愈觉得他不是个如同表面那般严肃冷漠的男人,他也有童趣可爱的一面。
怎么办?她真的愈来愈爱他了!
方楚楚迷蒙地想着,一面背着相机溜到医院后方的庭园,在角落有个层层阶梯式的土坡,院方开辟成菜圃,让一些长期住院的病人可以来这边莳花种菜,打发时间。
听说瓢虫很常在蔬菜田出没,于是她决定来这里拍几张昆虫写真摄影,送给那个小病人当礼物。
她专注地在田圃间巡视,除了彩色瓢虫外,她还发现了蚱蜢和几只毛毛虫,以及美丽的蝴蝶。
“你怎么一个人晃到这种地方来了?”一道爽朗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回头,秦光皓正笑笑地望着她。
“学长,你又来了。”
“我不是说过我会天天来看你吗?怎么?不欢迎我?”秦光皓故作气恼地皱眉。
“怎么会不欢迎呢?有人要陪我,我当然很高兴啦!”她撒娇似地笑,比了比怀里的数位单眼相机。
“我正在拍照。”
“拍什么?”
“昆虫。”
“昆虫?!”秦光皓惊愕。
“你拍这东西干么?我以为你们女孩子都讨厌那些昆虫,嫌恶心。”
“是有点恶心,不过仔细看看,有的也满可爱的。你过来看,这边有只瓢虫,颜色不是很漂亮吗?”
秦光皓凑过来看。
“嘘!你动作轻一点,小心吓走它了。”
两人蹲在一丛丛莴苣菜叶边,远远地看着一只占据着某片菜叶顶端的红色瓢虫,在午后阳光掩映下,它的体色显得更加晶莹剔透。
“怎样?可不可爱?”
“我不喜欢这种东西,”
“你不喜欢?”方楚楚讶异。
“我还以为你们男生都喜欢这个,你小时候也不喜欢吗?”
“老实说,小时候我最烦这些恶心的小东西了,有一阵子我弟在家养蚕宝宝,都快把我逼疯了,差点发生兄弟阋墙的命案。”明明是开玩笑,秦光皓却故意端出一副正经的表情,方楚楚被他逗笑了。
这一笑,惊动了正在阳光下休憩的瓢虫,振翅飞走。
“哎呀,都怪学长,你吓走它了。”
“是,怪我不好。”秦光皓坦然认错,拿过方楚楚手中的相机。
“我瞧瞧你都拍了些什么?”
“刚好,学长指点一下吧!看我光圈的设定好不好?我其实想拍逆光的昆虫……”
两人就地研究起来,谈起摄影,都是专注而热情,秦光皓从大学时就是摄影社社长,现在又是专业摄影师,给予方楚楚不少宝贵的意见。
几分钟后,方楚楚蹲得累了,禁不住伸手敲敲双腿。
秦光皓注意到了,连忙抉她起身,“我送你回病房吧!”
“我不想回去,那边有座凉亭,我们去那边坐。”
菜圃尽头有个高起的平台,立着一座凉亭,秦光皓抉着她来到凉亭,确定她安稳地坐着。
“想喝点什么吗?”
“我想喝新鲜现榨的苹果汁。”
“好,我现在去买,你坐在这边等喔!别乱跑。”
“嗯。”
秦光皓离开后,方楚楚迫不及待地拿起相机观看自己方才拍照的成果,正兴高采烈时,一道阴影自她身前落下,遮蔽了屏幕画面。
她以为秦光皓去而复返,扬首嫣然一笑。
“学长,你怎么这么快……”未完的言语消逸,她怔怔地望着突如其来出现的陌生美女。
“你就是方楚楚吗?”美女问她。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田晓云。”
田晓云?方楚楚先是一阵迷惘,继而恍然大悟。
这名字她听过,这声音她也听过,甜腻柔软的娇嗓,曾令那个外表总是从容淡漠的男人听话地丢了满口袋的棒棒糖。
韩非的公主。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她低声问,心口隐隐漫开一股疼痛。
“我看过韩哥哥抱你回病房,后来问他,才知道你是这家医院院长的千金。”
韩哥哥——这女人是这样叫他的吗?多亲密的称呼!
“韩哥哥说你是他的病人。”田晓云含笑说道,语调温柔,方楚楚却从她清锐的眸光中隐约感到一丝敌意。
“嗯,他是我的主治医生。”
“他好像很照顾你。”
“医生当然要照顾他的病人。”方楚楚淡淡地回应。
她不明白田晓云的来意,纯粹好奇,抑或带点兴师问罪的意味?问题是,问什么罪?
她不解地凝望田晓云,田晓云也正打量着她,那明显带着评估的目光好似在据她的斤两。
饼了好半响,田晓云方犹豫似地扬嗓,“你好瘦。”
“啊?”她一愣。
“你瘦得都几乎成皮包骨了,脸色也不太好。”
所以呢?意思是她病容憔悴,比不上她艳光照人?
方楚楚深吸口气,告诫自己收敛防备的尖刺,或许田晓云只是无心的评论,并无恶意。
“听说田小姐曾经担任过平面杂志模特儿,果然长得很漂亮,身材又好。”她努力不使话中带刺。
田晓云闻言,却是全身一凛,彷佛怨怪似地瞪她。
“你怎么知道我当过模特儿?谁跟你说的?”
她蹙眉,“是……一个护士跟我说的,她说她在杂志上看过你。”
“是吗?”田晓云仍有所狐疑,“不是别人说的?”
“你是指韩非?放心吧!他那人嘴巴很紧的,惜言如金,何况是关于你的事,他绝不会到处跟人说。”
“我不是这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方楚楚观察田晓云,这女人真的很美,别说五官了,身材也是一等一的火辣,丰胸翘臀,裙襬下露出的双腿匀称修长,绝对是男人渴望膜拜的胴体。
天哪!她发现自己在嫉妒。
方楚楚别过眸,不想再看,和自己暗恋的男人心目中的女神比美,是一神绝望的凌迟。
“方小姐,你有喜欢的男人吗?”
无预警的问话劈落方楚楚耳畔,如春雷惊动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