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们请厨子准备了一些茶点糕饼,又带着泡茶的器具及几款上好的茶叶,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离开硕亲王府了。
天子脚下的京城歌舞升平、繁华昌荣,离开王府不久,便是一条热闹非凡的大街,街上人潮熙攘,两旁店家林立,食衣住行应有尽有。
对裴美乐来说,这一切都太新鲜、太新奇、太有趣了,从前只能在电视或是书里看到的景象,如今真实的呈现在眼前,让她十分兴奋。
在大街上逛了一回后,她们前往京城三大名园之一的蓬莱山,那其实是座庭园,之所以取名蓬莱山,是因为闼中有一人造的大型假山。
蓬莱山位在庭园的正中央,虽是假山,却巨大到可以攀爬,上头有瀑布流水,有奇石幽穴,还种植着许多稀有的花草,四季皆可见绿野展茵的风景。
园中有一座佛寺,四周有碧竹围绕,十分雅致,她们一行人便来到佛寺参拜祈福,并选了个地方歇脚煮水沏茶。
她们吃吃喝喝,谈天说笑,过了一个快乐又充实的下午,准备打道回府时,迎面来了几个说笑的男人,见她们一大群女子,几人顿时眼眸发亮,互相给对方使了个眼色,立刻很有默契的凑了上来,将她们拦下。
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美人及丫鬟们一见陌生男人斯近,一个个像是遇到了老鹰的小鸡,吓得不知所措。
“我们兄弟几人今天真是幸运,居然能遇上这么一大群美人儿。”
“几位美人儿,既然有缘,何不一起同游共乐?”
“美人儿,妳们是哪家的姑娘?”
他们几人依着华美,腰带上还缠着美丽玉石,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公子,看一帮姊妹惊慌的挤成一团,裴美乐毫不犹豫挺身而出,“好狗不挡路,闪开。”
她现在的身分是岑语默,是硕亲王妃,还是这票姊妹们的大姊,于情于理,她当然要站在前头保护她们。
几个男人上下打量着身形纤瘦的她,先是一顿,然后是讪笑。
“妳这柳条似的丫鬟可真大胆。”为首的男子趾高气扬地嘲讽,“你可知道我是谁?”
“谁啊你?”怎么?他身上有挂牌子吗?谁晓得他是什么东西。“妳这不长眼的臭丫头。”这时,为首男子边边的狐群狗党跳了出来,“我兄弟可是崔尚书的二公子,崔守义呢!”
崔尚书?敢情是个官呢!哼,他知不知道在他们眼前的她又是谁?裴美乐内心不屑。
看她不说话,崔守义嚣张又得意,“臭丫头,还不闪边去!”说完,他重重推了她一把,教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在地上。
“啊!”见她跌在地上,一票从小养在深园里的官家千金跟侍婢们不知该怎么办,只会惊叫。
“王妃!”梨儿跟小斌见主子跌在地上,急忙上前搀扶。
“王妃?”崔守义先是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说:“你们听见了吗?居然叫她王妃,哪里来的王妃会瘦得跟支挂面棍似的?”
这时,年纪最小,最沉默的许寻香提起勇气,驱前喝斥,“大胆,你们可知道她是谁?”
她虽然带着怒意,偏偏脸一点都不凶悍。反倒有种教人忍不住想抱抱她、亲亲她的娇媚劲儿。
崔守义看着她,两只眼睛闪着异彩,“美人儿,光是看着妳就觉得销魂,妳是哪家花楼的姑娘?”
“什么?!”听到他竟以为她是花楼里卖笑卖艺的姑娘,许寻香羞恼至极。
“告诉本公子,本公子一定会去捧妳的场。”崔守义大手一伸攫住她的手臂。
见状,众女又是惊呼,许寻香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放了那位姑娘!”突然,一声沈喝传来。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名身形高瘦却精实的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掐住崔守义的手腕,疼得崔守义哀叫一声,松开了许寻香。
男子一个振臂,崔守义脚步踉跄的倒退几步,要不是他的猪朋狗友们扶住他,准会跌个狗吃屎。
男子转头看着受到惊吓的许寻香,温柔又亲切地问:“姑娘没事吧?”
迎上他那清澈的、温暖的目光,许寻香心头一悸,竟面红耳赤,说不出话。
这时,梨儿跟小斌已将裴美乐扶起,她拍了拍,看向那英雄救美的年轻男子,两人目光短暂迎上,他对她微微一笑。
“臭小子!”崔守义站定后,恼羞成怒的咒骂道:“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推本公司!有种报上名来,本公子绝对教你吃不完兜着走!”
年轻男子不卑不亡,抱拳作揖,“在下窦啸天,是京捕处的副教头。”
一听到他是京捕处的副教头,一票女眷露出了安心的表情,看她们的神情,裴美乐不难猜到所谓的京捕处应该是公家执法单位。
她小小声的问梨儿,“京捕处是什么?”
“王妃,”梨儿也小小声回答,“京捕处是责负京城的治安及秩序的,副教头的职责便是协助教头训练京捕的武艺。”
听完梨儿的说明,裴美乐立刻明白了。原来京捕处就是京城的特警,而这个叫窦啸天的则是负责训练特警们的助教。
知道对方理然有官职,但地位远远不及他父亲,崔守义有恃无恐地大放厥词,“区区一个京捕处的副教头,居然敢得罪我崔守义?”
不必崔守义自我介绍,窦啸天也知道眼前的无赖是何方神圣。崔守义是礼部尚书崔崇景的二儿子,从小就不学好,虽然没做出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但成天惹事生非,也够崔崇景头大的。
“崔二公子,”面对高官之子,窦啸天态度依旧,并未退缩,“卑职负责维护京城的秩序,若你若了事端,卑职定将你逮回京捕处拘禁候审。”
没想到居然有人不买他的帐,崔守义怒不可遏,“你这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看我不……”话没说完,他已一个箭步欺上。
窦啸天自腰间抽出软剑,速度疾如闪电,众人只来得及看到崔守义被冷冷的佥锋抵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崔二公子别逼卑职动手,”窦啸天直视着他,“这事要是闹大而损及崔大人名誉,恐怕吃不完兜着走的是崔二公子。”
崔守义暗自思索了一下。确实,前不久父亲已经警告过他休再惹事,还撂下狠话要将他送到南方去,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是忍一下为好。
于是,他故作姿态,傲慢地说:“哼!本公子今天就放了你!”
窦啸天收回了剑,拱手一揖,“卑职谢过崔二公子。”
崔守义指着他,语带警告,“咱们走着瞧!”说完,他吆喝一帮兄弟离去。
跋跑了崔守义一帮无赖,窦啸天转身看着她们,“姑娘,在下护送各位到大街上吧?”
这帮女孩们出嫁前养在深闺里,出嫁后又被困在王府里,平时在眼前绕来绕去的全是一些奴仆侍婢,难得见到如此俊逸潇洒又具有英雄气慨的人物,个个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裴美乐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这也不能怪她们,她们能见的人、能知道的事,实在太少了!
于是,一帮女眷就在窦啸天的护送下,来到了热闹的大街。
她没让窦啸天知道她们的身分及来头,因为一旦他知道她们是硕亲王的妻妾,必定会将此事回报京捕处,而京捕处也必然会向邢天与说明此事,倘若邢天与知道这事,下回肯定不会让她们出府了。
谢过他,大伙儿便打道回府,一路上,裴美乐叮嘱大家回去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免得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出府游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