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料他竟然有此一问,吓了好大一跳,真是被他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打败。
她尴尬窘恼的回答,“我没有……“需要”啊。”
她这诚实的答案让他忍不住炳哈大笑。她怎么那么有趣啊?要他不要一直把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挂在心上的人是谁啊?
“但我需要。”他凑近了她。
“你可以找别的女人,我相信这两年来,你并不缺对象。”
“可如今我们又重逢了,这一定是缘分。”
“对了,裤子送洗的钱到底是多少?”柴蕾才不理他一再放电的暧昧言语,他的低语与气息让她好不自在,“不好意思,因为一直在忙发表会的筹备,如果曾经漏接了你的电话,请你见谅,也请你把汇款户头的帐号写下来给我,谢谢。”
段怀锐瞧她那副就事论事、不容挑逗的认真神情,又笑了。“我们就不能聊聊别的事吗?”
柴蕾沉吟了一下,放软声音、关心的问:“那我想问,你今天为什么下了舞台之后就提早离开?一般走秀结束,设计者都会上台跟众位模特儿一同谢幕,那也是你的荣耀之一,大宝没有跟你说吗?”
原来她在乎他的离去,担心他是不是不开心,段怀锐心中一阵温暖。
“该荣耀的是你和你的设计团队,还有那群耕耘多年的模特儿。你和团队的才华就不用说了,今天能搭配你新品发表上台的模特儿,也都是由于多年的努力与经验,才能成功为你担纲今天这场秀,我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他成熟、不居功又有深度的回答,让她再次诧异,他在花美男外表下的另一面,总是三番两次令她折服。
第4章(1)
柴蕾的心不禁怦怦跳着,这个在舞台上那么有魅力的年轻男孩,原来竟可以比她还成熟有见识,她真为自己从前只要有应届大学毕业生投递履历就全然不接受的成见汗颜,其实,年轻稚女敕的小朋友也有靠得住的,就像他。
“我一直以为,像你这种大学刚毕业的女敕弟弟,不是怯生生就是爱现、自信过了头,没想到你在台上自信飞扬,私下也挺有一番见解。”她由衷的说。
段怀锐一怔,他……大学刚毕业的女敕弟弟?
两年前,她问他大二还是大三,他只当她喝太多,怎知她如今还是这么想,而且还随着时间帮他成长,他现在晋级到“大学毕业”了?
难怪她有时会直接对他大呼小叫,或是冷冷的不以为然,原来是因为以为自己比他大很多,所以才倚老卖老啊?哈哈!
这么说,两年前遇到她时,他在她眼里只是小伙子喽?
“总算听到你说我一句好话了。”段怀锐睨向她,也不揭穿自己的年纪。
“那你就听姊姊一句劝,毕业就好好工作,不要一下班就往PUB跑。”柴蕾还真的劝导起他来。
她打量着他,他虽没像一般年轻人那样穿搭得光鲜亮丽,只是穿了件舒舒服服的靛蓝色V领棉T和休闲裤,为他增添低调与优雅的气息,可衣服却也都是名牌。
“你的家境工作应该都很不错吧?两年前还在读大学,就可以在PUB猎遍女人,惹得女人纠缠你,而现在都凌晨一点多了,跟我约的地方还是PUB……弟弟,人生苦短,或许你家境好,让你刚毕业就获得一份待遇很不错的工作,但不要以为你才二十多岁就可以挥霍,更不要恃宠而骄。”
她以过来人的身分劝勉他,因为她自己便是大学毕业就获得一份很好的工作,结果冲过头,被人嫉妒陷害还惹了八卦上身,唉。
“我有说我在工作吗?”既然她把他当成二十多岁的“美少弟”,那么他索性就来装无知、无赖吧。
什么?柴蕾一惊,她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伸手牌。“既然还没找到适合的工作,怎么还常往PUB跑、又买名牌衣服呢?都毕业了,还当什么靠爸族?”
“我从来没跟我爸拿过一毛钱。”段怀锐说的是实话。
“那……”
“有人养我就好啦。”他不以为意的表示。
“谁要养你啊?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说到这里,她顿住了,转念一想,他该不会是干某一行的吧?
“怎么了?”
她压抑自己的激动,不想伤他的心,委婉问道:“你是靠着被那个……”
“被哪个?”
“那个……包养?”
段怀锐不置可否,转过身去喝了一口酒,心中暗笑她怎么会想到这个地方来?他原本只想随口说自己到处借钱,谁知道她想偏了。
看来,应该是了。柴蕾怔怔的瞧着不应不答的他,怎么想得到这个看来天真无邪又美丽的美少年,背地里居然是出卖与灵魂维生的男孩?涌上她心头的,竟不是以往对这行业的鄙视,而是一种对他的怜悯与不忍。
他美得清灵,像一块上等好玉,她相信经过琢磨必定价值非凡,怎能让金钱给糟蹋了呢?
难道是家中欠钱倒债、父母贫病,才让他得在贵妇市场里被人待价而沽,但因为自贱自弃又心灵空虚,所以常到PUB来买醉解闷,遇上哪个彼此中意的女人,他就跟她发生关系,以补偿自己……
天哪,真是这样吗?柴蕾那双望向他的眼,更载满了深深的心疼。
“送洗的收据你不会随时带在身上吧?拿去,不用找了。”她把五张干元大钞放在桌上,“明天上班时间一到,我立刻联络秀导的经纪公司把钱汇给你。”
“姊姊那么大方,那么今天晚上我是你的。”他向她抛了个媚眼。
“才不是!”她连忙澄清道:“我没有那个需要,也不是想要你帮我做什么,反正你没带收据嘛,那些钱就权当是赔偿,不用再还来还去,太麻烦了。”
段怀锐眉一挑,发现她虽然被前辈同事在背后批评为不近人情、严肃苛求又抢尽风头的方块Q——这些是他在秀场后台听到的,但其实她是个好人,只是体贴总表现在别人察觉不到的地方,而她自己甚至不知道,那就是体贴。
虽然与她约定三个月期限的随传随到,只是爱玩爱疯的他兴之所至的短暂游戏,但她有时的一个眼神或几句话,竟然都很让他动心。
“快收着,不然让别人看到我跟你的桌子上搁了几张大钞,还以为我想跟你怎么样。”柴蕾张望了一下,生怕别人会觉得她这姊姊跟弟弟谈成了什么交易。
段怀锐缓缓将手覆盖在她压着钞票的手上,轻轻的拉过来,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柴蕾受宠若惊,亦不知所措,他冷不防就拉过她的手吻着,这举止充满令人心醉的温柔与浪漫,有一股甜甜的暖流窜过她从来不识恋爱滋味的空白心房,也是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男人的唇是这么的柔软……还是他的唇特别柔软呢?
这就是所谓情场猎人总是能让女人倾心的熟练手段吗?
“姊姊对我这么好,倒让我不好意思再叫你随传随到了。”他甜腻笑道。
“那就不要再对我这么做了啊。”
“原来我造成你这么大的困扰……”他脸色黯下,“请姊姊把钱收回去吧。”
“喂!你……”柴蕾受不了的瞪着他。他、他这是在使用小白犬攻势装可怜吗?
虽然他说不好意思再玩那个讨人厌的随传随到游戏,但却摆明了不要她金钱的施舍也要继续使唤她,他到底是恶魔还是天使?
她是很感激他在发表会的仗义相挺,拯救了她往后的人生,可是像这个时候,她又觉得他很欠扁,怎么会有这么坏、这么任性又顽劣的男孩啊?柴蕾大呼倒霉,自己竟然遇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