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紫蔓连人带猫被一同拽起,她搂着喵喵吼叫直抗议的黑猫,半推半就的被拉着走。
天啊,威廉似乎把她珍贵的初恋当成一场瞎搅和的有趣游戏。
不过好怪喔,为什么这种劣根性,总让她有种熟悉而且似曾相识的错觉?
饭店的酒吧金碧辉煌,赏心悦目的酒保,缤纷绚烂的调酒盛装在琉璃杯中,杯杯相叩发出的清脆声响此起彼落,低语与琅琅的笑声流动在歌手耳语式的呢喃唱腔中。
骆紫蔓怀里拥搂着一只黑色的大肥猫,极其诡异。
身畔轻搭她肩的自恋美少年噙着一抹高傲的淡笑,亦相当诡异。
“你确定他是说今晚会下榻这间饭店?”威廉低声问。
“嗯,我记得他……”说着,她的丽颜倏地一震,搂着猫的十指不自觉拢紧,掐出猫肚一圈肥油和牠懒懒的抬眸斜瞪。
“干嘛,见鬼啦?”
威廉顺着她含怨凝睇的方向望去,瞧见有个人正背对着他们坐在吧台前,对方极其慵懒的将双肘支在吧台上,及肩的长发不羁的披散着,身侧还坐着两道他很眼熟的人影。
“就是他?真凑巧,居然跟我小叔坐在一块儿……嘿,他还跟我小叔说话耶,哪来不怕死的家伙?”威廉眯细瞳眸打量着那道蓄满迫人气息的背影。
骆紫蔓泪水凝在眼眶里,欲坠未坠。原来那个魔王根本不担心她的安危,还有闲情逸致饮酒作乐?可恶的坏蛋……
“哭什么哭?就说嘛,女人全是些没路用的废物。”
威廉扯扯她肩头,嫌恶的斥责,再不屑的瞄了眼目标物,然后稍稍换个方向,将对方手中的鲜红铝罐瞧个仔细,忍不住嗤笑。
“搞什么鬼,竟然在这种地方喝可乐,懂不懂什么叫作格调啊?等等,家里有个怪咖也超爱喝可乐……不可能吧,这些年他早就躲得不见人影,没这么碰巧吧?”
听不清楚威廉含糊在嘴里的喃语,骆紫蔓勒紧黑伯爵肥到消失界线的胖脖子,紧张地支吾道:“算、算了,我看还是算了。”
“算你个大头鬼!没用的女人。”威廉吐槽,揪起想临阵月兑逃的胆小表,推着像走钢索的她缓慢地前进。
拜托,他这个黑心鬼难得大发慈悲想帮她一把,没把她口中的烂男人整一整怎么可能罢休!当人家蜜月旅行的拖油瓶已经够悲惨啦,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闹一闹,他怎可能就这样算了?他还买了串大蒜送她压惊耶。
威廉仰高漂亮的下颔,忍住恶心感,故作亲密的揽拥着骆紫蔓的纤肩,不改高贵优雅之姿,自恋又目中无人地走近吧台,靠近打算恶整一番的目标。
“我说──”好欠扁的嗓音,连被迫靠着威廉肩侧的骆紫蔓都不禁秀眉猛蹙。“这位品味烂到爆的导游,你会不会太可笑……”
敝了,为什么老是沉着一张酷脸的邪恶蓝眼小叔对他抛来一记轻笑,超难得的,又为什么白雪笑趴在吧台上?
不管了,该说的还是要继续。
“骆紫蔓听过吧,就是被你这种烂人玩过就扔的……哎,你安静啦,别扯。”威廉不理会身旁涨红脸蛋的人猛晃他的胳臂,忍住反胃的感觉,一脸痞笑的扯些不三不四的谎,“这个差强人意的女生,她呀,刚刚才滚过我的床,当然啦,不仅仅是像躺猪圈一样的那种滚,而是那种滚……”
一句“滚”从高亢到低鸣,像测试麦克风的回音般不绝于耳。
威廉最引以为傲的惨白俊脸刹那转为惨绿,皮肤上的每一根寒毛倏然竖立,寒颤陡冒,仍搭在骆紫蔓纤肩上的五根长指咯哒、咯哒的硬成铅条。
前方,淡然偏首的俊美脸庞睥睨着化为石雕的威廉,薄唇虽噙着笑,神情却阴鸷冷戾,总能迅速瞄准敌人致命伤一击毙命的锋锐双眸,宛若狙击枪的红外线扫瞄,冻骨骇人,更准确的说法是,这双幽魅冰冷的眼是一双森峻的死神之瞳。
威廉机械似的扭转脖子,眼睛凸瞪,僵着声问骆紫蔓,“你你你……说的不专业导游,很坏、很野蛮,好像有犯罪前科的,就是他?”
骆紫蔓比他还要恐慌,唇齿猛打颤。“对、对啊,就是他。”果然找错了帮手,美少年居然比她还没用!好孬的美少年!
威廉眼珠倏瞪,狠狠倒抽一口冷气,搭在她纤肩上的胳臂像毒瘾发作似的,猛抖个不停,得用另只一手帮忙抽回来,脸色比滑垒坐上一坨狗屎还要难看。
杂碎、烂男人……妈呀,他到底还骂过哪些鬼话?他是哪条神经线接错啦!
第6章(2)
蓦地,铝罐被徒手捏爆的响声骤起,碳酸饮料的香气弥漫着,须臾,冷汗自威廉惨白得快成殭尸的俊脸上一颗颗流下,几乎涓流成河。
天呀,此时此刻此地,他将会被四肢离躯、浑身上下最最值钱的俊俏脸皮被活生生剥下,浸入福尔马林、抽筋放血……
骆紫蔓硬着头皮扯动威廉的手腕,极力忽略那个大魔头的凛瞪,俯近汗如雨下的惨白俊脸悄声问:“威廉,你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
威廉像呆住一般回瞪着她。“白目,真白目,我怎么都忘了……”恐惧的喃喃自语像躺入棺材前最后的祈祷。
他居然忘了家族里有个举世闻名的混世魔王,生性散漫,几年前毫无预警便销声匿迹,自行宣布金盆洗手过起退休生活,还听说近年来还当起导游……
雪莱慵懒的扬起唇,“威廉,你刚才说的滚,究竟是滚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一字一句极为清晰,抑扬顿挫毫不含糊,教人闻之胆战心惊。
骆紫蔓双膝骤然一软,身子斜斜倒向威廉。
“你、你认识他?!”她惊愕的水眸来回梭巡着威廉与那个大恶魔,难以置信。
雪莱肃杀之意渐浓的眸子眯细,半边勾扬的冷笑阴沉沉的,“威廉,几年不见,你那颗鼠胆养得挺强壮的,连我的人都敢带去床上滚。”
威廉一惊,旋即甩开骆紫蔓,换上谄媚讨好的灿笑扑上去。
“四叔──”不用怀疑,嗲到令人浑身冒疙瘩、超撒娇的稚女敕声音确实出自于美少年之口。
啪一声,雪莱一拳掴开黏上来的惨白俊脸,那股狠劲连旁边的人都忍不住倒抽口气。
威廉捂着受伤俊脸继续求饶,“四叔,我是同性恋啊,怎么可能对这个恶心女有兴趣?都是因为那只蠢猫跑去缠着她……那时,这家伙躲在饭店角落像女鬼一样哭个不停,我看她可怜,所以才帮忙……”
白雪凉凉的补了句,“你是想着之后能教她去你那里当免费女佣吧?”
威廉瞪了爱扯后腿的白雪一眼,连忙抓过傻愣在一旁的骆紫蔓来帮腔月兑罪,“真的,我没瞎掰,她真的躲在那里猛哭,不信你看,她的眼睛红得像金鱼的凸眼……喔!吧嘛打我,我只是实话实说嘛!”说错话被扁成猪头的俊脸欲哭无泪。
凌厉的长腿一脚扫开威廉这个庞大的障碍物,雪莱微怒的幽眸凝睇骆紫蔓红肿的核桃眼,徐缓地抚上她的脸颊,手劲是全然的轻柔,瞥见丽容上难掩的憔悴,他双眉间的摺痕更深。
“为什么乱跑?”他沙哑含怒的责问声中蛰藏着一丝淡淡的不舍。
“不然要杵在那里看你跟你前女友亲热,当电灯泡吗?”迟钝的骆紫蔓没能察觉他难得释放的温柔,气愤不平的鼓着双颊,满是委屈的泪珠乍涌,眨睫欲落。
“只是恰巧偶遇。”
哼,这极为随便的口吻,一点撇清、解释的意味都嗅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