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非云眉毛一挑,没有说话。
成媛偏头望了他一眼,笑得甜甜蜜蜜,“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哦,我可没有坏心眼,反正我家里除了我就没人,你可以在我家里好好休息。”
自从成童接手成氏集团后,成铭柯就放下了一切,回到了成夫人的故居台南,而成童对这栋别墅很不喜欢,虽然在这里有他的房间,却也长期住在另一个地方,所以偌大的别墅只剩下她一个人,真的会寂寞啊。
杜非云的脸色冷了下来,“我睡不惯陌生的床。”
“没关系,我家的沙发也很舒服,我特意从意大利订的,上面铺了纯手工的羊毛毯子,撒了助人安神的精油。”
“我不睡沙发。”冰霜从眉间浮现,极力压抑的背后,是越来越炽烈的怒火。
成媛似乎有点苦恼地想了一会,“要不榻榻米吧,有段时间我爹地痴迷过日本的榻榻米,家里收藏了不少。”
冰封的面具一寸寸地裂开,冰冷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我哪里都睡不惯!你给我开回去,我要回家!”
看他一副如果她不同意就飞身过来抢方向盘的架势,成媛耸了耸肩,脚重重地踩上油门,“对不起。”
车子猝然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了出去,在车流汹涌的公路上,左转右转,如入无人之境。
由于惯性,杜非云反射性地左右摇晃,却又被安全带束缚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竟一句制止的话也说不出来。
花了平时回家时间的一半,流线型的车子终于驶进成家车库。
成媛下车后,绕到一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立刻迎上了男人怒极的目光。
不过,他本来就发着高烧,又经历了剧烈的飙车运动,整个人都出了一层虚汗,脸色煞白煞白,只一张唇红得如血一样,而怒气反射在漾着波光的眸子里,反而折射出魅惑的感觉,看得成媛一阵悸动。
“别生气,我开快,也是为了你能更快地好好休息嘛。”
完全扯淡!
成媛俯子给他解开安全带,杜非云撑起高热的身体推开她,试图爬到隔壁的驾驶座,身体却被牢牢地抱住。
“放开!”声音冷得像冰块似的。
成媛悠悠地说:“辛医生吩咐了,要是你不配合,他就杀过来替你打针。”虽然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排斥打针,但直觉这一点可以利用。
被戳中软肋,杜非云停止了反抗。
成媛见有用,连忙再接再厉,“不要这么排斥我嘛,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我家也不是龙潭虎穴,你就管自己好好休息,我难道还能吃了你吗?”
这还真说不准……杜非云揉了揉昏沉的脑袋,也明白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大概无法把车子安全开回家,默默地抬头看成媛。
成媛陷在那流转的眸光里,倾身博得一吻。
“你!”杜非云气急,下意识地扣住对方的手腕,却被对方借势扶住了自己的身体。
成媛弯着唇角,逆着光的面容看不清具体的神情,竟然显得莫名忧伤,“现在你发烧加上飙车的后遗症,刚好有些无力,待会儿你一休息,我哪里还能动你分毫,你别杞人忧天了,就当陪陪我,行不行?很难习惯一个人的房子呢。”
他算是强中之王了,别人第一次坐她的车子,无不是一下车就奔到路边狂吐。
虎落平阳被犬欺,杜非云审时度势,觉得也没必要太跟成媛较劲,反正两人没什么联系,等他高烧一退,离开成家就与她再无瓜葛。
可不知怎的,虽然女人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甜美的笑容,脑子里却一直浮现她飘忽的声音,心有微微的触动,彷佛是心疼的情绪……一定是错觉吧!
到底没有睡榻榻米和沙发,杜非云睡进了成媛卧室旁边的客房。
一接触柔软的床铺,好像瞌睡虫大军向他发起了强烈的进攻,他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就在黑暗中望见了周公发着光的身影。
“先醒醒,把药吃了。”
有一个声音却一直在扰人清梦,但是,声音却如同出谷黄莺一般,十分好听,悠悠地响在耳畔,伴随着清雅的香气,彷佛最美的梦境。
“嗯?”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双饱含关心的星眸,“来,先把药吃了,吃了就给你睡。”
当在哄孩子呀!他暗自月复诽,心里却感觉十分受用,竟然没有反抗,乖乖地就着对方的手吞了药丸、喝了水,看着那双纤白柔女敕的手指给自己擦去唇边的水迹,下月复蓦地一紧。
不过,对方很快就移走了手指,他恋恋不舍地阖上双目,终于不敌层层的疲倦,再次陷入甜蜜的黑暗里。
成媛站在床头,水眸静静地望着男人难得不设防的俊美模样,心底坚不可摧的一处竟然悄悄地软化了一角。
她俯子,红唇再次覆上薄唇,彷佛过了一个世纪,才不舍地分开。
“我好像真的动心了,你说,怎么办呢?”自言自语地说着,她伸手模上自己的红唇,眼神却复杂地盯住面前全然不知的男人。
饼了许久,毫无瑕疵的绝美小脸上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色。
第4章(1)
杜非云睡着了倒是一了百了,但是成媛模着他的额头,感觉那高热迟迟没有退下去,实在有些忐忑不安,慌忙拨了辛琛的手机。
大致听了下情况,辛琛沉默了,接着就有些抓狂,“你在二十分钟前给他吃药,哪里会这么快见效!”
“可是……”成媛有点心神不定,自从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对方身体上的任何难受都令自己心疼,几乎有点无法忍受。
辛琛打断她,“没有可是!”
最近流感盛行,医院里人满为患,还有一大堆的病患等着他看病呢。
成媛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却传来了“嘟嘟嘟”的挂断声,她随手把手机扔到茶几上。
忽然窗外吹进一阵风,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她惊慌地连忙转头看杜非云,还好他睡得很沉,因为生病难受,眉毛在梦中也微微皱着,却始终没有转醒的迹象。
差点忘了自己也在这一场流感中中枪的事实,成媛给杜非云拉好被角,看他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的样子,终于决定先解决自个儿的问题。
她向来吃不惯飞机上的餐点,从机场出来又直接去了医院,脑子晕乎乎的同时,肚子也饿得唱起空城计。
先洗好米,放在电饭锅里煮粥,定好时间,然后才倒了一杯水把感冒药吃了下去,整个人也晕晕乎乎的,随便先从冰箱里掏了点面包果月复,然后就跑到了客房里,无比自然地爬上床,闻着男人清朗的气息,沉沉睡去。
彷佛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的胸口,杜非云被压得有点呼吸不畅,他奇怪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瀑布一样散在自己的胸口上,泛着清雅的香气,墨黑的发海里隐约露出一点脸颊,越发衬得白晰柔女敕。
罢醒来,脑子有点打结,费了好一会工夫,杜非云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胸口上的美丽女人是何方神圣。
大概感觉到注视的目光,埋在胸口的小脑袋动了动,从乌黑的长发里采出一张白瓷般的巴掌小脸,大眼儿迷迷糊糊地瞅住他,“你醒了?”一只白晰的手自然而然地探上了他的额头,不难想象这个动作她大概已经重复了许多遍。
杜非云觉得自己几乎魔障了,竟然彷佛被下了定身咒一样,丝毫没有挣扎,任由对方纤长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模来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