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是不甘心,所以努力假装对他的出现不以为然,她深怕十年来好不容易习惯的平静,因为他的介入再次变调。
包可恶的是他不告而别,还选在他们亲密之后,连小家伙都一并带走。
他完全没有考虑到她的心情!
“小姐,妳不舒服吗?”空中小姐靠近她,关怀的问。
辛品萱想回答没有,却发现喉咙哽咽,完全发不出声,只能猛摇头,双手遮住眼,才发现泪湿了双颊。
老天!她居然……好丢脸。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辛品萱反复的回忆过去种种片段,久久不能止住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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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纽约,形色炫丽的大苹果,从曼哈顿起,由北至南,哈林区是非洲人的新大陆,充斥着装饰艺术时期的建筑、文艺复兴式的大舞厅,上东区则是一般人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级地段,中城东部则是日本餐厅的天下,在这里,可以发现日本人做生意的头脑与手腕就像他们的民族坚强性格,还有著名的第五大道也位于此,这里还有韩国纪念品街及东村东端弥漫着檀香的印度神秘气息,西端则是乌克兰及爱尔兰式建筑,一路往南,古老的中国城毗邻小义大利,这里融合了各个族群,却又让他们各成一景,保留原有的民族与文化性。
阔别十年,辛品萱再次踏上这片拥有喜与悲的土地。
“夫人……”
轻颤的唤声从背后传来,辛品萱回头,来人有着胖胖的身形,一丝不苟的发型。
“柏莉!”辛品萱拥住她,激动的说:“我们好久不见!”欣喜的泪滑落,当初刚嫁进纪家时,柏莉还是厨娘,“妳怎么知道我来美国?”
“是少爷吩咐我来接妳的。”
“妳还在纪家?”
柏莉拭着泪,“嗯,在伯特退休后,少爷就擢拔我,让我当了管家。”
“这是应该的,妳在纪家三十几年了,就连那家伙都是妳看着长大的。”
“夫人,我们别在机场大厅聊,上车再说吧。”柏莉示意司机提起行李。
行走间,辛品萱问了她在意的事,“柏莉,妳有看见小仪和小礼吗?”
“小小姐和小少爷都在家里,他们正兴奋的等着妳一起用晚餐,少爷也在。”
搭上高级房车,辛品萱敛着眉不语。
柏莉见状,长叹一口气,“夫人,我明白有些事我不应该多嘴,可是──”
辛品萱迅速截住她接下来的话,“柏莉,我明白妳想说什么。当年,妳也是目击者之一,感情的事没有对错,这句话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们的分开只能说……背景真的差太多了。”
“夫人,少爷这几年其实改变很大,有些事情他应该想通了。”
“柏莉,妳知道吗?当年在德州的牧场,他可以在麦田里推着割麦机整夜,就为了写出我的中文名字,甚至用稻草人排列出舞会的热闹,只因为我说我没参加过舞会,那时候我们很幸福,无庸置疑。一直到结婚,回到纽约,回到他熟悉的环境,他变了!事事要求合礼,我可以体会到他希望我也能融入他的生活圈,穿着Dior,大啖Roederer,出入RussianTeaRoom。他用自认为对我最好的方式对待我,却从没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
“他替我做任何的抉择,却从没问过我的意愿,他不明白我有多恨和那些贵妇,其实是爱八卦的女人坐在一起,我恨死了名牌和流行的话题,更不爱讨论哪位夫人可以从先生身上挖出最多的钻石。”
“夫人,我一直明白妳的痛苦。”柏莉拍拍她白皙的手背。
“我明白他的条件很好,甚至嫁给他时,我一度以为自己是灰姑娘的化身。”她唇边逸出苦涩,让笑容走味,“一直到后来,我决定婚姻该告一段落时,蓦然发现,灰姑娘是落难千金,而我……从头到尾都是贫民窟出身的小孩。”
“夫人,妳不爱少爷了吗?”踌躇着,柏莉还是开口问了。
辛品萱突然敛起笑容,“我想,我还是爱他。”
“那……”
“可是他从来没说爱我,连求婚时也不曾!”辛品萱严肃的说:“他从来没说过,求婚时不曾,我生小礼、小仪时不曾,连我开口要求离婚时,他也不曾!”
“妳没问过吗?”
“没,我不想让他以为我在勒索,妳明白吗?这样,连我自己都会可怜自己。”泪再度决堤,她早明白美国,尤其是纽约一直是她的致命伤,这里的人太冷漠、太自我,一点都不适合她。
“夫人,有时候别只用耳朵和眼睛去感受这周遭的一切。”
“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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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位于上东区的豪宅,外观没有多大的改变,但空气中飘着松香的气味,房子的保养得非常完善。
辛品萱走进玄关时,没有忽略放在客厅出口的花瓶。
柏莉注意到她的目光,“这几年来,屋子的摆设都有固定更换,骨董不仅有收藏和增值的用途,少爷说──”
“美好的事物应该让大家欣赏。”这是她曾经挂在嘴边的话。
“对,少爷也是这么说。”
他不是一直坚持,认为自己喜爱的就该锁起来仅供自己欣赏,他的强烈独占欲由此可窥知一二,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汪汪!饺子的吠叫声驱走寂静,牠兴奋的冲向辛品萱,搭上她的肩,用口水来表示自己的兴奋。
“妈咪!”响亮的童音响起,辛子仪率先由楼梯上下来,奔进她的怀里。
“妈咪!”纪子礼也一反向来守规矩,带着撒娇的偎进她的怀里。
“妈咪好想你们哦!”她各给小家伙一记亲吻,最后才是饺子。
柏莉含笑说:“夫人,我先送杯红茶来,妳就在客厅休息会儿,我去准备晚餐,等会儿就可以用餐了。”
辛品萱点头,未待柏莉离开,她迫不及待的拉着儿子、女儿坐进沙发。
“你们为什么没有告诉妈咪就和爹地离开?你们知不知道妈咪快被你们吓死了。”
辛子仪窝进她软软香香的怀里,娇气的说:“爹地说,妳有些事情还没办好。”
“妈咪,爹地没告诉妳,要带我们离开?”纪子礼敏感的察觉异处。
“爹地说我们以后都要住在美国,还帮我办了入学,以后我会和哥哥念同一所学校。”辛子仪全盘供出父亲的说词。
“他怎么能!”辛品萱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怎么会觉得他收敛!或者,他收敛只是为了降低她的戒心。
他总是不经她的同意,就擅自为她答应茶会邀约,甚至决定她该去学美姿美仪,连衣着打扮,他也要求必须经过造形师的同意才能穿戴出门。这是结婚时发生的事,她的抗议,他充耳不闻。
现在更过分!他们离婚后他仍妄想操纵她的生活,甚至是孩子的。
“太可恶了!居然连商量都没有,他忘记小仪的监护人是我吗?老天!如果我没有追来,他下一步该不会是向法院要求重新审理小仪的监护权。”想到这里,她开始冒冷汗。
“爹地不会这么做的!”纪子礼小声的反驳。
“小礼,你想要妈咪还是爹地?”为母则强,这次她绝不能松手。她会坚持和他抗争到底,不管要花多少金钱或时间。
“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妳的个性还是没变。”高昂的声音响起。
辛品萱迅速回身,果然是纪哲平,“为什么带着他们不告而别?如果你想要摧毁我对你的信任,你已经达成目的,为了他们,我会不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