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仪瞪大眼,勾勾手指,示意女士蹲低身子。
柏莉带着怀疑,略低,“小少爷,你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辛子仪冲进柏莉的怀抱,一把搂住她的颈子,在她的脸上亲上一记,“柏莉,我好想妳喔!”
原来柏莉胖胖的,圆圆的,好像面包超人里的果酱叔叔女生版。
“小……小少爷!”柏莉明显受了惊吓。小少爷怎么会突然变得……变得活泼?
“柏莉,只有妳来接我,爹地没来吗?”离开柏莉软软的怀抱,辛子仪将小手放进她的手中,笑嘻嘻的问。
“少爷人出差去了,他有交代要一个礼拜才会回来纽约,还交代小少爷回来就做好他之前交代的作业。”
之前交代的作业?辛子仪蹙着眉。哥哥根本没说爹地会派功课,看来爹地和妈咪一样,对教育都很坚持。
“柏莉,那我们回家!”她猜尾随在柏莉身后身着深蓝色西装的男子,八成是司机。
唉!从私人飞机到现在,就算爹地派坦克车来也没啥好惊讶。
柏莉让辛子仪拉着手,这回下巴吓得差点回不了原位。
小少爷居然亲昵的牵着她的手?这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虽然小少爷并不会贬视他们这些下人,也无一般富豪人家小孩的任性骄纵,但在少爷英才式教育方针下,他显得一板一眼,甚至懂得自律。
天啊!一个十岁的孩子懂得什么叫自律,光想就让人觉得够可怕了。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辛子仪停下脚步,扯扯柏莉的手臂,也让她回神。
“柏莉,在回家之前,我们可以到LaMaisonduChocolate买巧克力吗?”
“小少爷想吃巧克力?”她上扬的语调满是不可思议。
“对!我超喜欢吃巧克力。”
超?柏莉惊讶的想着。这种流行用语搭上小少爷垂涎的模样,孩子天真的性情表露无遗。如果这种数理研习营能让小少爷找回更多属于童年该有的模样,她绝对举双手赞成他再多去几趟。
“好,我们就去买巧克力。”
※※※※※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纪子礼有些吃不消,尤其经济舱的空间有限,孩童的吵闹声加上大人的高谈阔论形成一股震耳噪音,他非常不习惯,甚至最后要了阿斯匹灵来舒缓头痛。
或许头痛的肇因有部分是因为期待,延伸出来的紧张让他无法放松入睡。
中正机场到了!
走下空桥的剎那,他有点感动。台湾,母亲的故乡,他的出生地。
“小仪,妳妈咪说要来接妳,她人应该会在出口等。”教授督促着。
纪子礼恍然大悟,明白现下自己的身分是辛子仪,是女生。
“小仪,妳把头发剪得像小男生,待会儿妳母亲看见一定会吓一跳。怎么妳这孩子会突然跑去剪头发,难道是为了和那小男生一样吗?”教授只知纪子礼和辛子仪长得简直像模子刻出来的,但却是由别人的转述中得知,他以为是外国人少见黄种人,总认为黄种人长得都很像。
这么一想,他也就不甚在意。
“教授,你想太多,我只是看大家都去修剪,一时好奇。”
教授瞥了一眼,总觉得好像哪儿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从上飞机后,小仪就这么乖乖的,没有提出任何让人头痛的要求,比去美国时要乖……对!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
问题是,辛子仪还是辛子仪,脸蛋可爱得像天使。
算了!教授摇摇头,不再多想。
出了海关,纪子礼还来不及梭巡教授口中的母亲,就有名女子朝他拚命挥手,她身着白色T恤加上浅蓝色的牛仔裤,推着推车往他笔直而来。
推车里有个怪怪的东西,穿着过长的土黄色风衣外套,甚至夸张的用帽子遮住脸孔。突然,那东西将前脚搭上推车前板,窜动的尾巴外露,金黄色的亮毛在空中搧摇,彷佛挑衅中的战旗。
“水饺,你坐下!这样会被发现的。”女子单手推车,另一只手试图让狗儿乖乖的坐下。
汪汪!狈儿抗议女主人的粗鲁。
一见到要接的人出现,女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向前搂住纪子礼。“小仪,妈咪好想妳,好想妳哦!”强调想字时,她还热情的在她脸颊上各啵上一吻。
妈咪?辛品萱?
砰!饺子也想要表达自己对小主人的想念,用力跳下行李推车,却不甚将推车也一并勾倒,传出巨大的声响。
航警早注意到不对劲,这会儿更是加快了脚步。
饺子扑上纪子礼,兴奋的用粉红色舌头帮他洗脸。
纪子礼无法承受突来的巨大撞击,让饺子扑倒在地。
“啊!饺子,你在做什么!”辛品萱惊呼,试图拉开牠。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航警甲率先抵达,帮忙扯开饺子,让纪子礼透气。
“小姐,这狗是不是妳的?”航警乙搀起纪子礼,让他站好。
“嗯……饺子很乖,牠平常很有教养的,只是很久没有见到牠的小主人,兴奋过头──”
“小姐,这不是重点,”航警甲截断辛品萱的话,“重点是中正机场不准带宠物进入!那边有立牌告示。”他单手指着玻璃门,以兹为证。
“对不起,我妈咪可能没注意到,她对于我小小年纪就搭机往返美国的事,一直很担心。”纪子礼适时加入话题。
“往返美国?妳?”航警有些无法置信。
纪子礼用力点头,“我去参加数理研习营,我妈咪工作忙,所以……我只有妈咪!”最后附加的一句是要勾起航警的同情心。
航警两人互觑,最后一人代表说话,“这件事就算了,你们以后别再──”
“饺子,不可以!”辛品萱的警告配上娇软的腔调,根本无法构成威胁,以至于只能眼睁睁看饺子朝着推车轮子供应“热水”,一解为快。
场面尴尬,航警人员再度噤声。
唯一处之泰然的饺子在一解畅快后,乖乖的坐在大理石地板上,侧着头,无辜的回望瞪着牠看的人们。
“对不起!我们马上整理。”辛品萱翻着皮包,找出随身携带的报纸,同时朝航警人员解释,“顺手做环保,我只要带饺子出门就会顺手带份报纸,为的就是处理这种状况。你们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处理好!”她将报纸铺在地上吸水。
老天!原来妈咪的个性是这样,这应该叫莽撞吧!怎么和子仪提及的迷糊不一样?难道这也是认知上的错误吗?
或许是辛品萱的美貌奏效,也可能是航警念在她初犯,又有诚心悔过之意,这事也就这么算了,但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纪子礼,他妈咪的眼中根本没有什么悔意,从头到尾她都是一副不明所以,不了解这么做哪里错。
不过,当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眨动时,黑曜石般的瞳孔闪着流莹,怎么样看都是无辜,加上红艳的小嘴咂起,十足的可怜无辜样,让人怎么也不忍再苛责,问题是,这全是出于观看者的自我想法。
这种置人于死地的无形利器,不管结婚与否,都相当能迷惑男人。
至少,当他让妈咪牵着手,站在一旁看着航警主动帮忙清地板,最后还由航警护送出来时,真是这么觉得。
坐上车,辛品萱侧着身子帮他系上安全带,靠近的软馥身躯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这和常来大宅与爸爸一同出去参加宴会的女人不同,非常清雅,不会刺激嗅觉,还有安抚神经紧绷的功效。
纪子礼情不自禁伸出手,搂住要坐直身子的辛品萱,将脸埋进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