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再也压抑不住悲伤的情绪。她一直信任的男人,这些日子,这样关怀她的男人,原来是个骗子!
恍恍惚惚间,她彷佛体验到,或许她跟汪衍誉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这是场美梦,她跟名人接近了,而恶梦正要开始,因为名人只是闲着无聊找人玩。
她独立惯了,好久没有跟人如此亲近交朋友,她把她的信任全赌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结果呢?他说因为喜欢她,所以骗她?
他叹口气,任由她骂,无力反驳,可是看着她的眼泪越流越凶,心也跟着揪疼。
她几乎泣不成声,头发披散在颊边,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汪衍誉暗暗自责,骂了自己千百遍。他怎么能骗她?惹她伤心,不是他的本意,然而她的眼泪像在控诉,让他心痛。
他再次叹息,很感慨,伸手握住她的臂膀,低头,吻住她。
“别哭了……是我不对。”他低声呢喃,反覆堵住那爱哭的嘴,只想她笑,不要她哭。
魏暖暖被吓到了,瞠目结舌,感觉他热暖的身躯靠近,烘着她受伤的心,暖暖的、热烈的缠着她。
她彷佛听见他心里的懊悔,有种酸涩的抱歉,藉由他的亲吻传给她,她无法思考,只感觉他浓浓的亲昵与珍视熨烫着她。
忽地,一阵白光自远方投射过来,她眨了眨眼,意识到是有车经过,马上回过神来。
狠狠的推开他,她害羞的垂下眼眸,然后抬头迎视一脸错愕的他,此时车子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车灯让她的神智更加清晰。
她怒瞪着他,好一会儿才冷声骂道:“你真过分。”
说完,她大步跑开。
这回汪衍誉没有追上去,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心酸酸的,象是被什么啮咬着。
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她柔软的唇瓣触感,心情悸动,却没有丝毫浪漫的感觉。
他觉得好挫折,他道歉,她不相信;他吻她,她说他过分……这些他都认了,他是个大骗子跟过分的人,可是可不可以不要用那样憎恨的目光看他?
汪衍誉明白,他的心是被她仇视的目光咬痛了,痛到四肢百骸,深入灵魂,咬住他的后悔。
长长的巷子里只有他的影子,仰望天空,今夜无月,他呆了呆,失去父母后,第一次感觉被掏空了。
他失去了她的信任。
第8章(1)
棒天,魏暖暖休假。
早晨六点,她起床换衣服,顶着一夜未眠的眼睛,拿了钱包就出门。
警卫室里,老赵正拿着惯用的大钢杯,在吃早餐,看见她经过,眼睛一亮,拿着钢杯就跑了出来。“魏小姐、魏小姐……”
她呆了一秒,随即转身,“老赵,早安。”
“早啊!”老赵笑呵呵的,微弯着腰,脸上满是皱纹,尽避年岁已高,他仍然精神奕奕,跟一脸恍惚的魏暖暖形成对比,“魏小姐,那个陈小姐搬走了。”
“陈小姐?哪个陈小姐?”她皱起眉头,想不起来。
“唉,就那个很多包裹的陈小姐啊!每次都这么多包裹,害我弄错……”
她想起来了,“做网络拍卖的陈小姐?”包裹多到让老赵总是把其他住户的包裹往她那儿塞的陈小姐?
“对对,哎哟,我哪知道什么网络啊,反正陈小姐搬走了,我再也不会把包裹弄错了。”老赵的口气挺跩的。
魏暖暖想起跟汪衍誉的相遇情形,那天她路过,正巧听见他跟老赵说话,凝神听了一会儿,知道他的包裹遗失了,曾经有相同遭遇的她没多想,就帮了他一回。
“唉,陈小姐真是的,那么多包裹,真是累煞我了……啊!也得跟汪先生提提,省得他又气我……”
听见老赵提起汪衍誉,她心神紧绷,连忙开口,“老赵,我现在要出去了,不跟你多聊。”
“这么早啊?”爱嚼舌根的老赵有些可惜的望着她。
“是啊!事情有点急,我先走了。”她随口回应。
走出天涯社区,小小的巷子里,路树上的枯黄叶子不时飘落,她靠边走,踩过落叶,这才意识到秋天已至。
她来到巷子口的早餐店,点了三明治,坐到角落座位,开始阅读报纸。
等她吃完三明治,走出早餐店时,阳光渐强,她眯起眼,低头看表,七点多了。
接下来一整天,她到处闲逛。
先到书店,拿了几本书,都翻不到十页就放下,然后走到杂志区,翻阅一会儿,便失了神,忘记看到哪里。
中午,她离开书店,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行人与车辆在她旁边穿梭。
她努力让自己放空,不要去想昨夜的事,可是越是排拒去想,她就得耗费越大的力气清理思绪。
昨夜她都在回想,自己与汪衍誉之间发生的一切。
她早该知道的,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当她的军师,一定是太闲了,才找上她,等着看她笑话。
她不禁想对他竖起大拇指,因为他说谎的技巧太高明了,这样以假乱真,用他的温柔让她卸下心防,完全的信任他。
信任?
魏暖暖笑了,觉得好讽刺。
这时,路边转弯处出现一个小鲍园,她走进去,踏上具有设计感的木板步道。
她就这样被耍了,是她太天真,还是他太厉害?
丙不其然,姊姊常说她应该多与人交流,才知人心险恶,这回她学会了,她单纯的眼睛果然看不透险恶的人心。
可是她应该很生气,为什么反而悲伤得想哭?
是一种椎心的沉痛,掺杂着血味,坠在她的心间。
几乎是她无法抵挡的,她被伤得很重,每分每秒,只要一回想,她就头昏脑胀,一颗心酸酸涩涩,眼睛更不受控制的落泪。
是的,原来她爱他。
她不笨,知道这种被背弃的感觉出于爱情。
因为泪水汹涌,加上公园里没有人,她忽然蹲在步道中央,大哭特哭。
汪衍誉,我不懂你……
为什么说喜欢我,却又骗我?
如果你喜欢我,又怎么舍得伤我?
汪衍誉一如往常的站在巷子口,隐在黑暗里,边等魏暖暖下班,边凝视闪着彩色光线的街道。
罢刚经过警卫室,老赵拦下他,他便顺口问了老赵,没想到老赵说今天她很早便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
于是他在这里等待,冷着面容,吹着凉风。
他不断责怪自己,明明有这么多机会,为什么就是不说?
全是因为太自私,他以为自己镇得住她,像鸵鸟,以为不说就不会打破两人之间的暧昧默契,他太自以为是,所有都是为她好、为自己好,罔顾她会不会伤心、能不能接受。
他以为不说段先生有女友,她就不会知道,就不会伤心,可以再撑一阵子,等到……等到什么?他扬起嘴角,冷冷的笑了,嘲讽自己。
等到她也爱他,他再跟她说段先生有女友吗?真是蠢极了。
他也以为等到她放弃段先生,就会忘记曾经对段先生献殷勤,也就不计较他曾经说要帮她的事。
恍惚间,他发现自己太习惯处理事情,习惯性的将事情在脑海里演练,然后以为事情都会如他所想的发展。
可是魏暖暖是人,不是任由他自在上色的画布。
他深深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还是很喜欢她,可是她昨夜冷冷的眼色刺得他心生畏惧。
今天中午文生打电话来催画了,他一直忘了,可是现在他的心情,又怎么能画出好作品?
悔恨啃蚀他的心,而他很久没有这么痛了。
一小时后,魏暖暖出现了。
当她从街道的另一头走过来时,脸上没有笑容,甚至可以说是冷绝的,然而她看着他的眼神隐含着怨恨,他觉得自己彷佛被螫了一下,刺刺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