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一票耳聪目明的习武之人,虽不到防备森严,但若有陌生人想随意进入也非简单的事,她相信爷爷必定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爷,你要自己说还是……”
司徒滔一脸悲伤,“我真是太伤心了,孙女居然不相信我的人格,难道我会随便让个外人到家里作乱吗?我、我、我真是不想活了啊……”说完就往外头走,不过走到门口他又转过身,“小日,你不阻止我吗?”
司徒日面无表情看着他,凛冽的眼神就让司徒滔自己招了,“是啦是啦,人是我带进来的!”他在椅子上坐下,晃了晃手,一副“就是我,你又能拿我怎么办”的态度。
他根本不敌这个孙女的威严,唉,到底谁才是长辈啊?小时候那个可爱的娃儿长大后怎么会变得这么多呢?
丙然是爷爷。得到答案后,司徒日便不再追问,摊在眼前的是另一个更棘手的问题,“他是谁?”
“这个嘛……”司徒滔尴尬地笑,还挠了挠布满皱纹的老脸,“这其实是有原因的,也说来话长,更是一言难尽,用说的也说不清啊!”两手一摊,事情推出去,完全不用负责。
“那爷要用写的吗?”司徒日正经八百,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的语气。
司徒滔闻言一愣。
他很清楚孙女说一是一的个性,知道自己若坚持不说,肯定得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那就更折腾了,他还是挑简单的方式比较不会虐待这把老骨头。
“前几天我去逛街,看见一间古董店,就进去买了一样东西,然后……他就到我们家了。”简洁有力,清晰易懂。
司徒日压低了眉,看来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司徒滔会意,只好继续往下说:“卖我东西的女店长说,只要我诚心祈祷,那个东西就会完成我最大的心愿。”
司徒滔最大的心愿,街头到巷尾无人不知。
第1章(2)
“爷,你几时也相信起那种怪力乱神的东西?”她很清楚爷爷的心愿,只是每听一次心还是会痛一次,很可惜的是她只是司徒家的养女,也不是男人,不然就能让爷爷心满意足了。
“小日,心诚则灵啊。”
司徒日突然察觉不对,问:“你心诚则灵,所以召唤来这个陌生男人,你是打算让小艾嫁给他吗?爷,他究竟是谁?”
司徒滔摇头,“我诚心诚意许下心愿,三秒钟后他就出现在我面前、在我们家武馆了。”典型一问三不知。
三秒钟?天方夜谭吗?!
司徒日按了按额际,鲜少有事情会让她这般困惑,或者该说,除了爷爷之外的事向来都难不倒她,唯有爷爷能令她哭笑不得。
“爷,你到底许了什么愿望?”一个人怎可能在三秒钟凭空而降出现在另一个人面前,不是魔术便是戏法,但这两者都不可能发生在这里,如果她得相信有怪力乱神这种事,就得先厘清爷爷究竟许了什么愿方能找出事实。
“小日啊,其实爷的心愿很小很小,只是希望有个男孩子能继承我们家武馆。你也知道,我们司徒家代代单传,在我儿子媳妇也走了之后就剩下小艾一个女孩子,我当然得替家族着想,所以我才会……”司徒滔吞了吞口水,想从面无表情的孙女脸上看出一点可以讨饶的松动,可惜孙女表情丝毫没变,他只好默默垂下肩。
司徒家不知从何时起开始一脉单传,小日是司徒家收养的养女,他一直很中意小日的性格,可惜她是女孩,终归是要嫁人、有自己生活的,他不能这么自私让她扛下武馆的重责。
司徒日点点头,示意爷爷继续说。
“我就去买了一个八卦回来,那女店长说只要我诚心诚意祈求就会完成我的心愿,我祈求的就是给我一个纯正司徒家血统的男性,就这样。”
“也就是说……他是因为爷的祈求而来的?”如果天方夜谭有可能发生的话,把一个人召唤到面前似乎也不是难事了……吧?
司徒滔点点头。“小日,我真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晓得他打哪来,更不知道如何送他回去。”
“没关系,等他醒来问清楚就知道了。”她气定神闲地回答。
司徒滔每回见到她比男人更有气魄的反应都会忍不住哀怨小日怎不是男孩子、怎不是他的亲孙子,如果是的话,这世界就太美好了,无奈啊……
“小日,你真的相信爷说的?”要是换作别人,不是说他神经病就是疯子吧,还是小日贴心。
“爷没必要骗我不是吗?反正等他清醒再说。”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不过她相信一切都会有合理的解释,毕竟这是个科学的时代。
只是当事人尚在昏睡中,所有的问题都无法解决。
“这很简单,叫醒他不就得了。”
“他被孟宸打昏了,至少要两个小时后才会醒。”
司徒滔点头,好加在,幸亏不是被孙女K,要不然昏迷六个小时跑不掉。
再等两个小时,真相就会大白。
还是高中生的司徒艾下课后和同学去看了场电影,没想到回到家会看见一个陌生男人躺在客房。
似乎还是个没有穿衣服的大帅哥呢,若不是眉头纠结着,应该会更好看些,而且这帅哥还留着长发呢,一点也不会显得突兀,反而显得有型。
司徒艾偷偷地想掀起被子一角看个仔细,突地,一卷报纸直接朝她的头上敲了一记,不痛,但也阻止了她“窃玉”的胆大行为。
“做什么?”
“姊,我只是想看他身材好不好,没有其他不良企图。”她绝对不会说看见这么好看的男人就想把他拿去跟武馆那四个男人配对,嗯……配谁好呢?这家伙“汉草”那么好,可以跟阿火拚了,身高也比孟宸高一些……呵呵。
报纸卷再度敲下,终于唤醒司徒艾。
“好啦好啦,我不胡思乱想就是了。不过这家伙是谁啊?怎么睡在这里?该不会是新来的吧?”然后一个不小心以为姊姊这个师父其实很弱,所以想挑战,结果吃了败仗昏死过去,按照往例被姊姊打昏的至少要六个小时才会醒过来,真可怜。
“先去洗手准备吃饭。”她也不清楚的事不知如何回答。
“喔,好吧,不过待会要告诉我喔!”她可没这么好拐。
司徒日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
清醒时的他异常狂暴,那种彷佛要见人杀人的疯狂感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他的杀性重,让站在他面前的自己都不寒而栗,有那么一瞬间,他那股魄力逼得她几乎要出手了,幸好孟宸先她一步,不然若是她出手,说不定这人的伤势会更严重。
只能说这古装演员真的是入戏太深。
用过晚饭后,司徒滔坐在客厅看电视,看八点文件亲情伦理什么都有什么都不奇怪的连续剧;司徒艾在房里听音乐看电影;司徒日则是在武馆做冥想练习。
晚上武馆没有人,她会闭目盘坐,假装同时与好几个人对打,经常冥想到最后满身是汗,之后她会去冲澡,看点书再入睡。
她白天要去大学上课,二四晚上以及星期日的白天也在武馆上课,只不过去大学是当学生,在武馆是当武术老师。
武馆里有八名学生,跟她最久的是孟宸,他是科技公司的总裁,阿朝是保险公司业务员,阿火是她大学的学长,小齐是大一新生,另外四个是去年才收的高中学生。其实司徒家的家境不错,教课只是她的兴趣,也带有那么一点为爷爷承续武馆的意图。
洗过澡后,客厅没有半个人,楼上的音乐也停了,那么大的一间屋子只住他们三个人真有些冷清,不过今天多了一个陌生男人。司徒日轻声走入客房,男人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