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有点怪,搂在她腰上的手很烫,她情不自禁的抬起脸。
“什么事?”她问他,随即被他幽邃黑眸中跳动的火焰吸引了。
“我要亲你。”他喃喃地说,无情的火焰正吞噬着她。
她错愕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而他的嘴已经压向她。
她没想过要后退,从他紧绷的神情和燃烧的眼,她以为她的第一次亲吻会是粗暴和狂野的,然而,他的嘴唇只是轻轻地、仿佛害怕伤到她似地刷过她的唇,有点痒。
可是当她以为已经结束时,他的唇再次擦过她的,一次,两次……每一次的力道都比前一次大。
他眼底的火焰蔓延至她的体内,她感到自己也在燃烧,而她的呼吸里全是他的气息。
她从不知道,亲吻是如此美妙,仿佛把两个人的心连在一起,可是还不够,她还想要更多。
忘了所有的礼教和禁忌,她贴近他,渴望永远与他心灵相通,气息相融。
然而,他的亲吻突然中断,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想起他的伤,她的激/情迅速退却。“呃,你的伤口,我忘了……”
她慌不迭地直起身,见他微缩双肩,忙查看他肩胛骨附近的伤。还好,绑带依然完整,也没看到渗出血迹,可她还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不安。
“我不该在炕上。”
“该。”他的大手紧紧扣着她的腰,将她再次拉倒在身侧。“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想抱你,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现在没事了。”
恢复了理智,秋霞深感不安,低声说:“让我起来吧,我们不能这样,会有闲话传出去。”
“我们当然能,在这房内走动的奴仆都是可靠的人,不会有闲话。”
尽避他这样说,秋霞仍不愿继续与他缠绵,便问:“既然你清醒了,想不想看看我设计的玉衣图?”
这话顿时抓住了他的注意力。“你也画了吗?那太好了,快给我看!”
秋霞欣然从命,起身将炕桌挪近,那上面放着她画了一天的草图。
“来吧,我扶你坐起来。”
她俯身搀他,他仰起脸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吻。
可他并没能立刻看到她的设计图,因为帘幕外传来边关的声音——
“堂主,用膳!”
第8章(1)
夜里,宽大的炕上铺满了画着玉衣图样的竹简。
穆怀远盯着竹简沉思,秋霞跪坐在他身边,注视着他略显消瘦苍白的脸。
他们刚刚从兰坊回来,这是他受伤后第一次出门,关在屋内整整六天,他早已不耐烦了,因此当得知她已经为那个陶俑装扮好时,他坚持立刻去看。
可令她纳闷的是,在兰坊看到陶俑上的“瓦衣”时,他还赞不绝口,可回来以后,他却一直沉默不语,只盯着她相她画的草图看。
“你怎么了?”良久的静默后,她问他。
他身子一震,仿佛忽然意识到她的存在似地转过身来,对她抱歉地笑了笑。“看着你的设计,我走神了。”
“是关于玉衣的构想吗?”她问。
“噢,不,你的构想比我预期的好。”他露齿而笑。“你总是让我惊喜。”
她也回他一笑。“我知道,你慢慢走神吧,我走了。”
她抬腿想下炕,却被他一把拉住。“别走!”
“你已经好了,有好多事要忙,而我也有我的事要忙,该回厢房去了。”
“不行。”他坚决反对。“我的好多事都需要你参与,你现在的事就是日夜陪伴我,做我的幕僚!”
他的话让秋霞笑眯了眼。“我很高兴听你说需要我,也很愿意帮你的忙,可是幕僚也该回自己的居所睡觉的,不是吗?”
“其他幕僚是,你不是。”他将她拉入怀中,用四肢锁住她。“你答应过要留下来,却总是食言,从今天起,我不准你再偷偷离开,我要你住在这里,一夜到天亮!”
他大胆的言词令她面热心跳,虚弱地说:“那样不好。”
前几夜她都在他熟睡后溜回厢房,清早再赶来,还以为瞒过了他,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尽避食言而肥不是她的个性,可是“一夜到天明”?她不能。
“没什么好不好的,反正我是要娶你的,现在“金缕玉衣”正是取样制胚的紧要时刻,婚事只能先搁着,可是要我离开你,万万不成!”
虽然与他已经互诉衷情,可说到嫁娶,还是让秋霞畏缩和心痛。“如果你想要我陪你,我陪你便是,不必说婚娶的话。”
听到她的话,他很生气,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严厉的问:“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再一次拒绝我的求亲?”
“不是!”看着他眼底积众的黑色风暴,她意识到过去她的拒绝,曾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阴影,不由感到内疚,决定这次要好好跟他说明白。
“那是什么?”他咄咄逼人地追问。
“先别生气,你听我说。”她在他怀中挺直腰。“当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快乐,常常忘了所有的烦恼,可是那并不代表烦恼就真的消失了。”
“什么烦恼?”他的神情变得防备和谨慎。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是沉浸在自己将要说的话,所带给自己的痛苦中。
“不管我过去的身份是什么,现在我是你用钱买来的卢儿,你是我的主人,你的母亲不会允许你娶一个卢儿,况且你还有方芳姑娘,所以你不必再说婚娶之事,我不想因为我,造成你的家庭失和。”
原来她不是想借他求爱之机,妄提无理要求,他早该知道,她不是那种女人!
他将她紧紧抱住,心中充满喜悦和感慨。
饼去,他从来不相信女人也能慷慨、无私和忠实,是她改变了他的看法。
她总是为别人考虑,为朋友而放弃自己的权利!
就在不久前,当她遭到侵犯、备受惊吓时,他要为她严惩肇事者,她却为了他的事业和作坊的安宁,恳求他放过那些人;今天,她又为了他家庭的和睦要放弃自己的幸福。
他以前一直嘲笑那些为了女人而神魂颠倒的男人,认为他们是傻瓜,可不知从何时起,他也变成了这样的傻瓜!
可是,何必介意呢?他已经找到了一个能够使他的心完整,让他的生活充满阳光和希望的女人,他又何必介意成为傻瓜,为她神魂颠倒呢?
是的,他乐意做这样的傻瓜!
“秋霞,我美丽的小卢儿!”他在她耳畔亲昵地低语。“你是罕见的珍宝,是老天赐予我的美玉,我要娶你,今生今世你是我唯一的妻,我要让你的余生完全属于我。”
他呢喃着,亲吻过她小巧的耳垂、柔女敕的面颊,将炽热的吻落在她唇上,甜美的呼吸注入她的胸腔。
她醉了,痴了,迷惑了。
她不知道他竟然能说出如此动听的话,不知道他的话对她的情绪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她欢快地喘息着敞开自己,但仍有最后一丝疑虑。
“方芳呢?她该怎么办?”
他身子一僵,将她微微地推离自己,俯视着她氤氲的双眸,严肃地说:“或许她是我娘的宝,但不是我的,我从来不想跟她有任何关系!”
望入他如秋潭般深邃沉静的眼,她看清了他的心,那里面也许曾经有过晦暗,有过秘密,有过算计,可此刻却清澈无比。
她迷失在那无底的深潭里,不再有任何犹豫,忘记了自身的教养,把以往恪守的礼数全然抛在脑后。她搂住他的肩,将他拉近,主动献上她的唇。
他欣然接受了这美好的邀请,将混合着温柔和原始需要的甜蜜注入她的口、她的心、她美妙动人的身躯,当她略有犹豫想要撤退时,他像一个经验老道的猎手,收紧了手腕,重新捕获她的嘴,让她沉醉,再也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