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楼临意点头道,“他们只是在吵架啊,和好就没事了。”
“那就让他们自己去和好,你不要蹚浑水了。”辛季英劝道。
“我只是帮忙一把而已,要不然他们现在僵持着,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和好,而且我很怕拖太久会起变化,那我就得不偿失了。”
她这一个月花费多少精神在这个case上啊,光是跟戴姝丽来来回回不晓得讨论了多少次了,企画改了又改、改了又改,好几个夜晚她都是边修改打瞌睡,最后直接在桌上睡着的,要她因为一个吵架就放弃,她实在不甘愿啊。
“好啦!让她去忙啦,老鹰不推下山崖哪飞得起来呢,成长总要经历这样的过程,若是遭遇一点挫折就放手,咱们的小可爱永远只会是刚破蛋的小雏鸡。”宋相燕拍拍楼临意的肩,眼眸闪过难以察觉的看好戏心态,“加油啰。”
“嗯,我会的!”楼临意用力点头,眸中燃着坚决之火。
“你好,请问贵公司总经理在吗?”
瘪台小姐望着眼前这位脸上戴着大墨镜,唇上涂着鲜红口红,一头卷发以丝巾绕过头顶后再绑起,穿着合身套装,浓妆艳抹的女人,不由得狐疑总经理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庸脂俗粉了?
“请问你哪位找呢?”柜台小姐客气的问。
“我是厂商代表。”女人的手似乎想要掩饰什么的在空中挥了两下,“有关于业务上的事想找贵公司总经理。”
“那我请我们业务部门的经理跟你谈谈好吗?”
“业务部经理?”女人的嗓音有些偏尖的低喊,“你竟然想找个业务部经理就来打发我,你可知道我有大笔的业务介绍给贵公司的耶!我只见你们总经理,业务经理职等太低,我没法跟他谈。”
“嗯……那请稍等,我询问一下。”柜台小姐拿起桌上电话的话筒。
“好。”女人骄傲的微昂起下巴,侧过身子,左手放在柜台上,右手推了下脸上的墨镜。
瘪台小姐拨了内钱电话到总经理秘书室,说明有这样的一位客人来访。
饼了好一会儿,秘书室小姐回道:“总经理说他可以见见她。”
“小姐,你请进。”柜台小姐伸手指着右边,“请进去右转……”
“我知道,我来过。”女人难掩心悦又想压抑,以至于嘴角扭曲。
“你来过?”她怎么不记得见过这个女人?这么夸张过时的装扮,必定是一见难忘的,况且她最近也没请假啊。
“呃……对……反正我知道。”女人迅速点了下头,快步走入办公室。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前,早等候在旁的秘书小姐巧笑倩兮道:“请问小姐贵姓大名?”
“我、我有必要告诉你吗?等我见到你们总经理,自然会向他自我介绍的。”女人嚣张的神态透着股不自然。
“……好。”秘书小姐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以眼神指示另一位秘书,先打电话请警卫上来以防万一。
浑然不知秘书眼神交流的女人在秘书的带领之下,来到走廊的底端。
“我是要见总经理。”不晓得要被带到哪去的女人忙喊。
“总经理目前在交谊室。”
“交谊……室?”
“是的。”秘书小姐推开流漩花纹雕刻的木门,“请进。”
“喔……好,谢谢。”
踏入交谊室,入耳的是撞球的撞击声,那突如其来“叩”的一声响,差点把她的心脏给撞裂了。
定了定神,循声而去,果然看到严竟楼在右手边内侧的撞球台桌前,手上握着撞球杆撞向白球,将一颗蓝色二号球撞入袋口。
球入袋后,他直起身,拿起一旁的chalk抹在球杆的尖端,走到离白色母球最近的位置时,问道:“不把墨镜拿下吗?楼小姐。”
楼临意胸口打了个突,心想他怎么能识破她的伪装?照理,他应该记不清楚她的脸才对啊。
“意外吗?”他轻撇了下嘴角,“这几天我看到你这么多次,想不记得也难。”跟幽灵一样阴魂不散。
“什么、什么很多次?”楼临意一窘迫就会结巴的毛病出来了。
“公司楼下的那间咖啡厅,你像个侦探从早坐到晚,是想调查我什么?”犀利的眸光直穿透深灰色墨镜。
难以置信“侦探身分”老早就被识破的楼临意迟疑的拿下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纳闷的想着,她在隔壁栋大楼楼下咖啡厅埋伏了四天,就是没见过严竟楼从大门口进出,她才不得已改换策略,变装上来冒险一试——没想到竟成功了——怎么猎人未抓到猎物,反早早就被猎物察觉,还设了陷阱,请君入瓮?
楼临意不由得担心,他在明知她是谁的情况下,还放她进来,是存什么心思。
“我、我没有要调查你什么啊……”她期期艾艾解释,“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好好讨论你跟戴小姐之间的婚事。”她耸了下肩,“只是吵架,没必要弄到解除婚约啊,情人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对吧?如果每次吵架都说要分手,那不是太小孩子气了吗?”
“说要分手的不是我。”他伏低身子,白球对准橘球,“叩”的一声,准确入袋。
“戴小姐并不是真的想要分手,她只是气急了。”她抿了下唇,毅然决然走到严竟楼身边,他转到哪,她就跟到哪。“女孩子难免会赌气,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男朋友多多注意她一点,明白她的心思,分手只是气话,你千万别当真啊。这个时候你只要哄哄她,跟她和好,一切就天下太平了。”
又撞了一颗绿球入袋,严竟楼直起身面对她道:“你说话从不负责任的?”
天下太平?
这一次哄,下一次呢?
哄的时候是不是又要忍受她无理的要求,去揣度她的心思?
他是人,不是蛔虫,他也没这个闲工夫。
楼临意不解他发问之间的眨了下眼,“我说话当然负责任啊!我们做这一行的,每一句话都要负责任的,对自己负责任也就等同于对客人负责任。”
“那为什么她就可以不负责任?”他的嗓音淡淡,直视的眼神却有股无形的压力压得楼临意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他的质问让楼临意当下傻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呃……呃呃……”她支支吾吾的,脑子里转了老半天,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一个反驳的答案来。
严竟楼也不理她,继续撞他的球。
饼了一会儿,秘书小姐像是严竟楼传了心电感应过去似的,在楼临意尴尬到不知如何自处时进来了。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总经理待会与其他客人有约。”秘书小姐既客气又礼貌的下了逐客令。
“呃……我……”楼临意咬了咬下唇,“这个……这个问题请给我一点时间想想,我会再回答你的。”
严竟楼未理会她,已将除了母球以外的其他色球全都撞入袋口的他放下球杆,走进卫浴间洗手。
饼了一会儿,外头传来关门的声响。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到,那个女孩在第一次讨论结婚一事时,面对戴姝丽的刁难,也是给了这样的回应——
我一定会找出方法来的!
她的语气十分坚持肯定。
这是一个有着蟑螂般韧性的女孩啊。
他捏了捏眉间,轻蔑的撇了下嘴角。
就算她想得出答案,也得他给机会说。
那个笨女孩以为她躲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这栋办公大楼的车道出口就在隔壁栋大楼旁边,只要车子一从那出来,他头往左边转就可轻易的发现她坐在能清楚看到门口动静的位子,一坐就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