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件事她绝口不提,否则以他的个性,不气的跳脚才怪,因为他不喜欢别人觉得他像个孩子,那代表不可靠。
她细白的手指划过他刚毅的脸庞,相由心生,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视的嘴角象征坚不可摧的意志力,只有她知道,当他放松时,下巴处会出现小凹洞,她喜欢这个地方,他却不。
男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娘的样子。这是他的说辞。
殊不知这其实代表性感。
“对不起,我帮不上忙。”她的双眸黯淡。非常明了他为什么喝成这样。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果她真的帮得上忙……老天,求求你,如果要给他的重重困难是考验,总有尽头,他已经受够了。
如果可以,林语洋希望时间可以重来一次……如果真的可以重来一次,那该有多好!
“语洋,你今天下午到劳动条件处找王经办,跟他谈一下我们今年高雄厂外劳的合约变动问题,如果这些条款没什么问题,就尽快发布新版合约。”
一接到人资部经理的内线电话,林语洋立刻轻快的回答:“好,我知道,文件都准备齐全了。”
“处理完就早点回去休息,你不用再进办公室了。”
“谢谢经理。”挂断电话,林语洋开始整理桌面。
自从三年前Grace随先生移民到英国,她接替Grace成为人资部经理的秘书至今,工作得心应手,也获得上司的重视。相较于他,她在工作方面有贵人相助。
眼眸蕴含着温柔,她想到早上要出门时,他像个孩子一样缠着她的腰,连她烤土司,他也坚决不放手,脸埋进她的颈窝,轻轻的磨蹭,尽避下巴干净光洁,仍在她细女敕的肌肤留下红痕,事后才后悔的帮她涂抹乳液。哪一刻的亲昵让久久无法忘怀,这样混合男人和男孩个性的矛盾体,她很荣幸可以拥有他。
“语洋……语洋?”她幡然回神,定睛一看,是营销部经理秘书Jessie,对上她探究的眸子,连忙路出微笑,“你找经理吗?”
“不急,只是来拿一些单据,你刚刚在想谁?男朋友?”Jessie瞅着林语洋,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八成是想男朋友,看你笑得眼泛桃花,春心荡漾,男朋友到底是谁?从实招来。”
“小人物,你不认识。”林语洋的个性向来低调,从来没想过要公布这段恋情,而他也没表示,久而久之,似乎也就习惯了地下化。
“我们公司的人?”
“你慢慢猜,我要出门去办事情了。”林语洋不喜欢说谎,宁愿避开。
Jessie翻了下白眼,“又想转移话题,你这招不管用了!不说就算了,但你千万要记得,如果你的男朋友真的是公司同事,而且是他要求不公开恋情,那你可得小心,这种男人对外宣称单身,维持着身价,骑驴找马的心态不言可喻,你别傻的看不清楚。”
“知道,Jessie大姐说的金玉良言,我会牢记在心上。”
当!电梯到了营销部楼层,她将Jessie推出去,还送她一个飞吻。
等电梯门合上,林语洋立刻收敛笑容,有如泄气的皮球。要说Jessie的话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是骗人的,但她相信他。
“立业为先,我不希望我爱的人跟我吃苦,纵使她愿意,身为男人的我也无法接受。”
他的这番言词让她心醉,也甘心不公开恋情。
她一直记得他当时的神情,专一的眼眸里盈满她的身影。
林语洋处理好事情,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决定到市场买些新鲜食材回家,立秋时节补脾胃,另外秋季肥美的螃蟹,她记得是他的最爱。
她专注的翻阅笔记本,里头有昨晚写好的购物清单,和需要补充的生活用品。
“前面的,走开!闪开!”
听到大吼声,林语洋抬头,看见一辆雪白的喜美轿车车速不减的朝她冲过来。
接着,一阵尖叫几乎划破她的耳膜,她感觉自己飞到半空中,再落地时,剧烈的疼痛让她以为那尖叫声是出自她的嘴巴,事实上,她的叫声就跟虚弱的小猫一样。
她还没告诉他,她爱他啊……
下一秒,黑暗笼罩,她失去了意识。
好疼!
林雨洋睁开眼睛,扶着脑袋,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人拧着打了十几个结。
这里是……
她小心的坐起身,环顾四周。
熟悉的衣橱就靠在房间右侧,红色的双人座沙发,还有熏衣草窗帘……这里是她的小套房。
但是她记得自己明明出车祸……难道是做梦?
梦境怎么可能如此真实?
冷意泛上四肢,她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披在肩上,站在镜子前,仔细检视自己。
除了锁骨上的红痕,没有任何伤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冷!她明明已经披上毛呢外套……毛呢外套?现在才九月,怎么可能用得着毛呢外套?
她转头,看着电视柜上的电子日历。
二00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怎么可能?今天应该是二00四年九月二十三日才对。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一次。
还是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回到过去了?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
林语洋仍处于惊诧中,思绪紊乱,下意识的打开门。
奔承隆一身笔挺的西装,没料到面对他不假辞色的小绵羊居然用这种装扮迎接客人,毛呢大衣加上棉质睡衣,披散在肩上的微卷秀发透着咖啡色泽,让她看起来该死的诱人。
“我只是尽蚌好邻居、好同事的义务,想问你,要不要搭便车上班?毕竟昨天是我送你回家。”
林语洋拉开铁门,揪着他的领带,“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三日吗?”
尽避她牛头不对马嘴,不过看在她脸蛋苍白如纸的份上,辜承隆点点头。
“后天是圣诞节。你还没找到舞伴吗?”
越接近年底,外商集团以各种举办的狂欢舞会越多,其中又以圣诞舞会最为盛大,几乎等同国内大型企业的尾牙规模。
“老天!”她真的回到过去,还记得……“你要去美国,对不对?机票时间是O二年一月七日凌晨一点四十分,搭乘长荣班机,对吗?”
奔承隆神色不变,但是下颚微微内缩。
林语洋知道他提高了警觉,这是他的习惯,也是相处多年后她才发现。
“答应我,你今天就改机票,把目的地改到圣地亚哥,只要你明天晚上到达,赶在后天一定可以见到Swank。”
“你怎么知道Swank?”
“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但是你相信我好吗?”她脸上血色尽失,攀着他的手臂,想借此驱除身上的寒意“我不会害你。”
莫名的,辜承隆相信她的话。
“你的手好冰,脸色发青,你不舒服吗?”
“我觉得……不舒服。”她双腿微颤,下一秒,双眼一闭,整个人往后倒。
他迅速抱住她,“该死,怎么会这样?”
奔承隆轻易的将他抱在沙发上,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
好烫!她在发高烧。
懊死!要不是他心情心血来潮,想找她一起上班,她独自一人住在这里,烧成白痴也不会被发现。
只是明明发着高烧,她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不管了,先送她到医院。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点,辜承隆出现在桃园国际机场的大厅,手持机票和护照,准备离境。
他大概是疯了,居然听从她高烧期间的喃喃自语。
但看她明明陷入入昏睡中,还无意识的说着圣地亚哥,他就不由自主的照着她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