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之焱的身边不乏女伴,这是她让好友展璃所打探到的讯息,只要资料正确,她有把握自己日后可以全身而退。
就在她拿起粉扑想将自己的面容妆饰得更加惨白时,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一道高昂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这人有张如雕刻出来的深刻五官,可惜眼神黯沉,薄唇抿得紧紧的,一看就是个不好亲近的男人。
她垂下眸光,不正面迎向他的视线,关之焱的照片她看过,自然知道走进来男人的身分。
“你、你就是关之焱吗?”怯怯的声音自她的嘴里传出。
听着那细若蚊鸣的声音,关之焱眉头紧紧一攒,似乎很不高兴眼前装扮漂亮的女人竟表现得一脸懦弱与害怕样。
“除了我之外,哪个男人能这样大剌剌走进新娘休息室。”
哦!这男人的口气还真大呀!
小脸一垂,她的声音中有着一丝颤抖,“你、你怎么不在外面招待客人?进、进来做什么?”
“我是来交代你几件事的。”
“什么事?”苍白的小脸一抬,布满惊恐。
随着关之焱的走近,她可以感觉到这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凛冽气势,他脸上的神情冷峻,目光如炬,正打量着她。
柳月依双拳紧握,这男人很有威严,难怪在商场上人人怕他;他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脸孔不知在计算着什么,让人打从心底冒出冷汗来。
她命令自己小口呼吸,忍住想推离他的冲动,让自己表现出既害怕又无助,胆小得只能往墙边靠。
“你要告诉我什么事?”这家伙有事就不能快点说完吗?这样死瞪着她,可是会让她消化不良的。
“今天你嫁给我,就是我关之焱的人,和柳家再没任何关系,以后不要再拿任何理由向我拿钱;那三千万,你们敢要,我就敢给,但是记着,给了之后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他的唇角露出嘲讽笑痕,想不到自己花大钱娶来的竟然是个让他看了就烦的女人。
柳月依心中一叹。
看来那三千万聘金应该是柳牧生狮子大开口得来的,而眼前这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八成把她当作和柳牧生是同种人了。
“还有,坐上关太太的位置,我要你安分点,别以为我做事会以你为主;至于家事,我自有安排,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明白吗?”
这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自大跟讨人厌耶!
忍住想顶回去的冲动,柳月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加软弱和害怕,她颤抖道:“是,我、我明白了。”
“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话!”这女人怎么老是一副怕他的懦弱模样,让他觉得特别心烦。
闻言,柳月依慌张的抬起小脸,她那受虐般的苍白表情让关之焱的一双浓眉霎时攒得死紧。
“算了,只要你肯听话,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可若违反我的指令,你别以为我会让你继续坐在关太太的位置上!”如果不是为了祖父的那笔遗产,他才不会跟一个这么惹他心烦的女人结婚。
像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待,他立刻转身想走,手触碰到门把时,他回眸又瞄了即将跟他一起生活的女人一眼,目光冷凝下来。“司仪要我告诉你,再五分钟后,婚礼就要开始。”
这女人能不能别表现得好像在办丧事一样,他有这么让人害怕吗?
“好,我准备一下就出去。”她小小声的回答。
瞄到那双冷漠的眼眸中散发出的鄙夷神采,她的脸上立刻露出受惊的可怜表情,小手直揪着白纱,头垂得低低的,其实心里却是乐翻天了。
不出她所料,休息室的门“砰”一声被人重重关上,看来关之焱确实很不耐烦。
红唇微微一勾,很好,她的方法确实奏效。
她会很称职的扮演好一个胆小、懦弱的关太太,让他继续厌恶她、讨厌她,她相信这男人必定不会喜欢跟她相处在一起,这样她婚后也能一个人过得自在快乐,不必提心吊胆想着如何跟他相处,而且她深信总有一天,当他厌倦了,她就能月兑离这个婚姻。
到那时,她就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
***
那场婚礼可说是宾客云集,媒体都很好奇这个飞上枝头的凤凰是打哪来的,可惜照到的相片都是新娘子披着头纱的模糊模样。
这一年多来,柳月依虽顶着关太太的头衔,日子却过得相当低调,除了两人结婚时参加婚宴的宾客见过她一面之外,之后凡是关之焱出现的场合,身旁的女伴都不是她,这让所有人都极度怀疑关太太是否已被打入了冷宫?
外界对她的嫉妒和羡慕随着时间逐渐淡去,就连她长得是什么样子也没人想得起来,甚至连她在某间公司当个小职员都没人知道。
这对柳月依来讲却是个好消息,她本来就不在意关太太的头衔,没人认识她最好,她的日子才能图个清静。
想到以后……她的嘴角不自觉一扬。
只要她再努力装到今天下午,她就可以真正的离开关家,并跟柳家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柳牧生早在听闻她要和关之焱离婚时,便坚决反对到底,甚至威胁她要是她敢离婚,就不再认她这个妹妹。
其实若真如此,她还乐得轻松呢!
“太太,先生的车子已经在外头等候了。”一名模样像是管家的老先生走来,口气不卑不亢,但眼神中可以清楚见到他的不屑。
在得知这个太太是主人花了三千万娶来的,他就看不起她,加上她平时在家一副小老鼠模样,简直难登大雅之堂,一点都不配做他心目中的关太太,所以他就更是看她不顺眼──反正关先生也不喜欢她,他也不需要太尊重她。
幸好关先生也看透了,今天终于要跟这女人分开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下去。”她轻声道,一双眼不敢直视廖管家。
耳边听闻一声浅浅的嗤鼻声,这一年来,她对忍笑已经相当拿手,于是她战战兢兢的起身,握紧手中的包包,清澈的目光缓缓瞄了一眼这个她一人住了一年的房间──打从新婚的那晚之后,他们夫妻两人就是分房睡的。
不再留恋,带着前所未有的好心情,她走了出去。
车上坐着的是她的丈夫关之焱,此刻他的一双黑眸正冷冷的望着她。
“怎么这么久才下来?”
“我想到包包忘了拿,所以晚了点。”怯怯的瞄了他一眼,她立即把视线移到包包上,这不是装的,而是她真的有点不敢跟他对上眼。
这男人有股与天俱来的威严气势,总教一旁的人惧怕。
幸好她不必天天跟他对看,不然凭这男人的聪明,她很怕他会看出一些端倪,知道她心底隐藏的完美计画。
“等下我们就去律师事务所办离婚手续。”他观察着身旁大气不吭一声的女人,她长得不艳丽,如果扣除那胆小如鼠的懦弱个性,其实还算可人,只是每当和她相处,他的耐性总会被她磨去,她就不能好好抬起脸来跟他说话吗?
爷爷当年的遗嘱只要求他要娶她,且一年内不得离婚,如今他已掌握公司大权,这段婚姻当然也可以做个了结;他不觉得愧对身旁的女人,他从没勉强过柳月依,而柳家也拿他的钱拿得很快乐,他只当这桩婚姻是场交易。
“我知道。”被一道审视的视线牢牢盯着,她除了心底冷汗直流外,喉咙也紧张干涩,只能唯唯诺诺的应声。
“我让人在外面给你找了一间公寓,今天下午你把东西清一清就可以搬过去。”
“好。”开玩笑,离婚后她才不会听话的搬进他安排的公寓,一定会马上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