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摇头,她才没有被他迷住,她才不会喜欢他。他这么吓人,她才不要喜欢他。严清音只能在心里说着“不”,因为她已经怕得发不了声了。
“什么?”看见她摇头,唐圣霖却下了另一番注解,“你说不行,难道你已经喜欢上本少爷了?”啊,真是没法子,这个丑八怪已经喜欢上他了呢,这可怎么办?
天啊,严清音真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么自大的人,她可不要被他误会她喜欢他。吸了口气,她鼓足勇气,用力推开身前的唐圣霖。当他的视线离开她的脸,眼睛不再紧盯着自己,她才觉得不再那么害怕紧张。
“我才没有喜欢你!我也不会喜欢你!”她大声说。
唐圣霖猝不及防地被严清音一推,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为了稳住自己,他手撑上课桌,虽然人是稳住了,但手一滑,将桌上的掌上游戏机扫到了地上。
“你这个丑八怪,干吗推我!”
“我——”被唐圣霖一瞪,严清音又被吓住了,声音一点一点小下去,“不……喜欢……”到最后便没了声音。
唐圣霖不理她说什么,低子捡起落在地上的游戏机,按了几个键,屏幕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把游戏机往桌上一扔。
“你看,摔坏了。”
“又……又不是我弄坏的。”严清音小小声地说。
“要不是你推我,它怎么会摔坏!”
“那……那我赔……赔好了。”想想他说得也对,的确是自己推了他,这部游戏机才会摔到地上坏了的。只是……扫了眼桌上的Game
Boy,它一定很贵吧,回去不知该怎么跟爸爸、妈妈说,他们会怪她吗?
“赔?”唐圣霖怪笑起来。
严清音不明白地看着他,他在笑什么?他的笑让她很不舒服。
停了笑,唐圣霖露出了他那自诩高人一等的眼神,“你赔得起吗?这游戏机可是我爸爸从美国给我带回来的最新的版本,对你这种凭着一点‘才’进鸿为的人来说,怕是天文数字吧。”
严清音低下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唐圣霖眯起眼睛,想了半天,忽然抽出严清音课桌内的书包。
“你干什么!”严清音伸手想要抓回自己的书包,但唐圣霖已经背过身去。
他胡乱翻着她的书包,翻了半天,决定用她的铅笔盒来解气。那是一个崭新的塑料笔盒,盒面上印着许多翩然的彩色蝴蝶。他把铅笔盒拿在手里,书包则往后丢还给严清音。
严清音一手接住书包,一手拉住唐圣霖的衣服,“你拿我的铅笔盒干什么?”
唐圣霖回过头对着她露齿一笑,那笑绝对的不怀好意,令她心惊。
“因为你的关系,害我摔坏了游戏机,既然你赔不起,那——”话落,只见铅笔盒从唐圣霖的手中飞出,直直朝着教室前方而去。
铅笔盒在空中画出弧线,那些蝴蝶就像在展翅飞舞,飞了一段之后,它们一头撞上墙壁,纷纷落下地。
“不!”严清音向前奔去,却只来得及捡起铅笔盒的碎片。她的笔盒散了架,里面的笔落了一地。
她蹲在地上哭了。
这只铅笔盒是她想要已久的,这次因为能进鸿为念书,妈妈为了奖励她,特地给她买了这崭新的铅笔盒,而她今天才第一次用啊。越想越伤心,眼泪也就不停往下掉。
一块手帕出现在她面前,她抬起头,一个女孩向她弯着腰,眉目清秀,神情和暖。
“手帕。”
女孩示意自己用她的手帕,她接了过来,揩了揩眼睛。
女孩蹲帮她把笔一支一支地捡起来,“喏,你的笔。”
“谢谢。”她右手捏着手帕,而且还揣着铅笔盒的碎片,只得用左手抓起笔、尺、橡皮等。
“唐圣霖,你太过分了吧,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新同学。”女孩慢慢朝唐圣霖走去。
“哼!”唐圣霖只回给她一个鼻音,他坐在位子上,眼睛仍盯着严清音。她的眼睫湿湿的,沾着泪珠;眼睛泪光盈盈,似乎一个眨眼,眼泪就又要滚落下来。活该!他想,谁让她推他的。
女孩的一只手搭在唐圣霖的课桌边沿,没有因他的不屑一顾而动气,“你看不起我们这些‘凭着一点才进鸿为的人’,我还看不起像你们这种除了‘财’,满脑子种满草会走路的包子呢。”
罢说完这句,唐圣霖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已经有人在叫——
“喂,秦舞影,请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哦。”
“舞影,说得好!”
唐圣霖拍桌而起,“秦舞影,你是说本少爷是草包吗?!你这个丑八怪!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才?你现在根本连‘才’都没有了,舞蹈天才又怎样?腿伤了还不是一样再也不能跳舞。像你这种既没财,又无才无貌的人,学校为什么还不开除你?”
话音刚落,他就被人一下子推倒在地,有人压坐上他,两只手直朝他脸上身上狠狠地打来。等他看清打他的人,他已经吃了好几拳,脸上火辣辣地痛。
“段守恒!你居然敢打本——”句不成句,又挨了几拳的他,拼尽力气推倒段守恒,然后如法炮制地压着他揍起来。
两个男孩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在地上扭作一团。
整个教室闹翻天,有人叫好,有人助威,有人努力劝架,也有人意思意思地喊着“不要打了”;有人继续谈着天,有人仍安静在一旁看书,更有人趴着睡觉——严清音真怀疑他怎么还睡得着。
怎么没有人跑去找老师?!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女孩又慢慢向她走来,然后立定在她面前。她对着她笑,似一朵洁白的梨花。
“你好,我叫秦舞影,欢迎加入我们六年4班。”衬着女孩背后的吵闹,她竟然清楚听见她的声音,“你叫严清音对吗?我觉得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哦。”
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映入眼中,阳光透过窗帘洒满房间,空气中有细尘飘浮,她盯着这些浮尘,思绪也在浮沉……她似乎做了个梦,不是美梦,也不是噩梦。梦的内容她已经想不起来了。总是这样,从小到大她从没记住饼一个梦,真有些遗憾。可是她有感觉,她做的这个梦是真实的,也许是她的某段记忆吧。
又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仍是没有结果,她决定放弃,翻身下床,趿着拖鞋走出卧室。想往卫生间梳洗的,眼角余光似乎扫到客厅的沙发上有个什么东西。
她眯着眼睛,好奇地走近去看。离沙发越近,她越心惊。因为沙发上躺着的好像是个人。她的房子怎么会多出个人来的?该不会是小偷吧?可小偷没道理不偷东西,只躺在沙发上睡觉啊……噢,还盖着她的被子!
来到沙发旁,她认出这个疑似小偷的人盖的被子是她的。这么说来,小偷进过她的卧室了?天哪!不会吧,她居然没有察觉!慌忙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穿得好好的,她的身体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算是松了口气。可这个小偷也太奇怪了吧,进入她家什么也不拿,只从她的卧室取了床被子,然后就在她的沙发上呼呼大睡?这不合常理。
小偷先生头朝里睡着,她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掀开被子,想要看清楚他的脸。
她真是有点佩服自己的大胆。其实也不是她胆子大,只是她没有危机感,或者说,她并没有感到她现在的行为会给自己带来危险……还是她其实只是少根经?
无暇细想,她把脸贴近小偷先生的脸——她没戴眼镜,视力有限,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