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八岁的孩子能说出什么大道理?”她低下头,望着置在膝上被他大掌包覆的手,他掌心的温暖令她心口热烫。
“你年纪虽小,但感觉很聪明懂事,冷静又乖巧。”他笑夸。
“乖巧懂事又如何?还不是得不到父母关爱。”她说得很感叹。
小时候她很懂得察言观色,在父母面前表现良好,可仍改变不了父母日日争吵不休,渐渐地,她学会独立自主,爱自己甚于其他,努力让自己过更好的生活。
“你说过,你讨厌贫穷,没钱就没有幸福,但我跟你正好相反。我父母很有钱,他们是因商场利益而联姻,彼此有无爱情、懂不懂经营婚姻都不重要,他们只重视双方家族企业更扩张兴盛,只专心忙于各自的事业交际。
“我曾非常羡慕平凡家庭,母亲在家陪孩子、准备三餐,父亲下班回家就与家人同坐在餐桌前,那个画面对我而言遥不可及,生活在有钱的家庭,我却从不觉幸福快乐,唯一让我快乐的事,只有窝在房间玩恐龙模型、阅读远古生物的一切信息。对关在豪华牢笼里的我来说,侏罗纪是我向住的自由丛林。
“我对恐龙着迷,亦对古迹着迷,向往将来走上考古学者、古生物学者之路,然而那梦不仅不切实际,更不可能达成,我的路早被指定了,所拥有的聪明才智更成了无法推却的原因,必须扛起责任,继承家族事业。
“十三岁将被送出国的前夕,我对可预见的未来生活感到黯然郁闷,对不得不放弃的梦想觉得难过,因为那曾是我快乐的来源那日在公园遇见你,将遭逢家变应该心情难过忧郁的你却能笑得天真,甚至想安慰陌生沮丧的我。你勇敢的心令我愧然,乐观的想法让我动容,也许我不得不走上自己不喜欢的路,但心中的梦想却不该轻易丢弃,终有一天,我仍能等到时机,为自己所坚持的事寻到出路。”谭劲娓娓道来心路历程,一双黑眸深深地凝望她。
“那是你的决定、你的坚持,跟我有什么关系?”杜绘曦被他看得双颊热烫,他明明有一双很热情、很炯亮的眼眸,却总故意隐藏在厚重的镜片后。
“怎么会没关系?”他凝骗她艳丽容颜,想起她童年时那张纯真可人的小脸,至今他依然清楚记忆。
“你是说,如果没有小时候的偶遇、当时的我没跟你说过一堆话,你就不会注意到现在的我喽?”杜绘曦间得有些矛盾,害怕他会爱上她,是因为迷思而错爱。
“怎么又问这种瞥扭问题?”见她一再对自己吃莫名的飞醋,谭劲不禁好笑,
“即使没有小时候的相遇,我仍会不自觉被现在的你所吸引。因为爱上现在的你,才让记忆中那个八岁的小晴在我心里留下更深刻美好的回忆。”他一手揉了揉她发丝,说得深情温柔。
他再次爱的告白,令她感动莫名,此刻终于能完全相信他的真情,不再因他身份产生隔闵和距离。
“我希望你生儿子,我可以教他玩恐龙,带儿子一起找恐龙化石。,我又希望你生的是女儿,女儿肯定跟你一样漂亮,像你小时候一样惹人爱。她若去公园玩耍,我定会陪在她身边,抱她溜滑梯、帮她推秋千辑、陪她在沙堆玩扮家家酒……”他一手搂着她肩头,一神情愉快地幻想道。
他大方的和她谈末来,她亦没阻断他一厢情愿的幻想,望着前方父母陪着嬉戏的快乐孩童们,她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她希望,将来她的孩子,也有父母疼宠。
第10章(1)
杜绘曦休假一个月后,孕吐情形已改善,她决定重返工作岗位。
谭劲这一个月来无微不至的照顾令她感动,对他曾做的伤害也逐渐释然,可虽已原谅他,她尚无法冲动决定结婚之事,想先恢复正常的生活再慢慢细想未来。
而谭劲即使不放心她工作,却因为对她的承诺,无法再强势阻止她。
她拒绝他再使用特权更动她飞行的班表,他只好退让一步,选择跟她同行。她在经济舱服务,他便搭乘经济舱。,她分配进商务舱,他便改搭商务舱,以便就近照看她身体的状况。
第一趟长班飞行纽约,去程一切顺利,她身体无恙,他跟着她在纽约停留四日后返回。
飞机由肯尼迪机场顺利起飞,飞行一个多小时后开始遇上乱流,不久,机长广播因通过的气流极不稳定,为安全起见,让所有空服员暂停送餐服务。
杜绘曦推着未送完餐盒的餐车将返回厨房,机上一个孩童嚷嚷着要吃东西,她只好微笑地先为对方送餐,之后才转身要回去。
一回身,她就撞见坐在走道旁的谭劲正盯着她,他眉心声拢、神色担忧,飞机不停晃动,看来他很担心她的身体。
她对他回以一抹淡笑,以眼神示意他放心,不料下一瞬间机身忽地上下用力晃动,她身子往前一倾,肚月复不小心撞上餐车。
她拧眉,感觉一阵痛楚,抚着月复部弯。
谭劲霍地起身,拉开挡在走道的餐车,将她一把抱起。
“没事吧?”他一脸惊惶,快步将她抱往厨房。
“绘曦怎么了?”已在这方厨房休息的三名同事一见她被个男人抱进来,非常讶异。
“立刻叫座舱长过来!”谭劲急道。
“我……没事……”杜绘曦的声音听来颇痛苦,可她虽觉不适,却不想他大张声势。
不久,座舱长匆匆赶来。“绘曦受伤了?”一见被陌生人紧抱的组员,她也有些担心。
“商务舱或头等舱还有位置吗?”谭劲问。
座舱长先是疑惑,仍然回道:“商务舱客满,头等舱有三个空位。”
“我带她去头等舱,你立刻广播找机上医生或护理人员过来。”他直接对座舱长下达命令。
座舱长一脸惊讶地看着穿着轻便、脸孔陌生的男人,对他理所当然的命令顿时紧张起来。
难不成……他是挟空服员当人质,想做什么要求?
“快去!”见对方发怔,谭劲急忙喝道。
“先生,你……有什么目的?”座舱长挺直腰杆,镇静地问,一边偷瞧在他怀中的组员动静,只见杜绘曦脸色虽看似痛苦,但并末昏迷。
谭劲忽地回神,这才察觉旁边空服员个个神情紧张戒慎地看着他。
他忘了,他不像单凛,每个空服员都认得,此刻装扮平凡的他,也许正被视为奇怪分子。
“我是谭劲,EdenBaldwinTan不认得我的脸,也该知道我的名字。”他直视资深座舱长,神情严肃地强调自己的名字、姓氏。
座舱长诧异。进公司服务十多年,她知道CTL航空是由单氏与谭氏两大家族合资成立,CTL则为美国某大财团的姓氏,与谭氏有姻亲关系,现在公司虽由单氏经营,但谭氏才是真正负责人,谭劲正是向CTL航空的幕后总裁!
不过,他鲜少在公开场合露脸,即使印象中曾看过照片,却怎么也无法跟眼前这个穿着打扮平凡的男人做联想。
座舱长非常怀疑地瞅着他,边探问被他抱着的组员。“绘曦,你认识这位先生吗?”
杜绘曦抚着月复部,轻轻点头,疼痛让她无法开口为他证明身份。
“单凛单营运长是不是人在头等舱?去找他证明我的身份!”担心杜绘曦状况,谭劲无比心急,没时间多做解释,只想尽快将她送往适合的安全空间做检查。
他会知道出差的单凛亦搭这班飞机返台,则是因为上机前两人曾通过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