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奇怪的是,当杜绘曦要更动班表时,公司网络系统却出现错误讯息,她和莫静宁彼此相互试了几次,似乎只有她的班表被锁住,无法更动。
她打电话询问公司,间来问去却没人能给个明确解答,只是要她隔日再试。
连续试了两日都不行,她气结不已,最后只得无奈接受,开始第一次的土耳其飞行。
经济舱里,杜绘曦再度看到谭劲,事隔几日见到他,她仍不禁想起那狂野的一夜,心里觉得尴尬困窘。
但在飞机上,她无法逃避,只好说服自己将他当一般旅客对待。
“嗨!”总算见到几日未见的她,谭劲神情愉快的打招呼。
这个月他将待在土耳其与考古队探勘遗迹,于是便利用关系,让她跟着前往他所去的国家,方便自己找机会与她独处。
“谭先生,祝您旅程愉快。”杜绘曦送上餐点后,对他露出客套有礼的职业笑容。
谭劲镜片后的黑眸一眯,不满她的反应,可他要自己别心急,他将有五天时间可以好好纠缠她,甚至未来一个月,他都能让她飞到他所在的国家。
这一趟飞行十几个小时,杜绘曦的心情十分紧绷,只要送餐时间一到或推免税商品推车经过谭劲座位时,她总是一阵紧张。
谭劲没刻意打扰工作中的她,遇到送餐服务或当她从走道经过时,他才会抬头朝她一笑。
他那温雅的笑意,让杜绘曦的心莫名悍然,他的穿著依旧如昔,T恤加休闲裤,黑框眼镜与额头刘海照样遮去他脸上的光彩。他样貌给人感觉平凡,但她竟觉得他笑容很温暖,记得他拿下眼镜后有一双炽热的黑眸……
她心又一突,连忙移开视线,急往下一位旅客前进。
飞机在安塔利亚机场降落,首度踏上土耳其,杜绘曦完全没有期待感。
位于南方地中海沿岸的安塔利亚是观光旅游胜地,但她对这个回敦国家兴致缺缺,尽避土耳其己民风开放也一样。
她没有立志要环游世界,却只喜欢时尚先进的国家,若换成去伦敦、巴黎,就算连排三、五趟她也乐在其中。
现在,她不仅要在这里待上五天,这次同机的同事除她外也只有四名台湾人,其余皆为土耳其籍空服员,但她跟那四名后辈年轻人也没什么交情,她们是同梯好友,自是偕伴同行,她完全落单。
若在别的国家,她一个人也能享受旅行、逛街的乐趣,可在这陌生的国度,她只觉得自己无所事事。
进入下榻饭店大半天了,她还是躺在床上,没有出门的动力。
忽然,她想起下机前站在机舱门向旅客送行,那时谭劲背着墨线色大背包,对她微笑道再见……
不知他来土耳其做什么?应该也是来挖石头吧。那他会去哪里?又会待多久?
他们还会巧遇吗?
她脑中浮现一堆问题,明明想与他保持距离,可一见他下机、望着他迈开大步远去的身影,她心里却又顿升一抹失落。
分析不出自己内心矛盾的想法,这是她第一次无法理性看待感情。
突地,手机铃声响起,她从床上翻起身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心忍不住一笑。
前几日时,她对谭劲避之唯恐不及,刚开始拒绝他邀约,之后干脆拒接他来电,可现下他又打来了,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接电话,看见挂在手机上的恐龙吊饰,她唇瓣轻抿。
这几天,她每晚睡前总掏出恐龙吊饰把玩,明明怕黑,却还故意躲进棉被里看恐龙吊饰变换色彩。
她觉得自己的行为幼稚又好笑,却控制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无聊而为。
手机响了数声,她终于接听。
“绘曦,我是谭劲,休息够了吗?要不要出门?”谭劲开口便直接邀约。
“我……”杜绘曦原想拒绝,怎知问话竟莫名出口。“去哪里?”
“乌尔法市,带你去看哥贝克力遗址。”她没直接回拒,这令谭劲心情愉悦。
她细眉一声,冷冷回道:“没兴趣。”但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语气不和善。
“我知道你没兴趣,可还是想带你去看看。”所幸他不觉得受挫,继续苦口婆心地游说。
杜绘曦迟疑了,她该拒绝见面的,更无意看无聊的古迹遗址,偏偏内心却想见他。
挣扎几秒后,她淡问:“几点?”
“你什么时候方便就下楼,我已经在Lobby等你。”谭劲很高兴她终于愿意跟他出门,不过若她再度拒绝,他也会一直纠缠她。
“你人在楼下?”杜绘曦好讶异,他居然直接就来她下榻饭店等人?万一她拒绝了,他不是就要落寞地离开?
此刻,她完全没察觉自己竟在意起他的情绪,尽避曾想与他划清界线不相往来,她却终究无法继续冷硬的拒绝他。
第5章(1)
杜绘曦原以为他们坐个车就能到达,谁知道竟还搭了国内线班机,谭劲说是希望她能早点看到,又能减少数小时的车程劳顿。
她不明白那个什么哥力的遗址有何好看,让他这么迫不及待要带她去,搭机到达乌尔法市后,他又租了辆吉普车载她前往哥贝克力山丘。
谭劲大费周章带她来看古迹,一脸兴奋地向她介绍他们已抵达目的地。
杜绘曦站在黄沙吹拂的炙热山丘,望向开挖过、高低起伏的遗址,一块块T形巨大石头矗立,她有些傻眼。
“大老远跑来这里看石头?”她心生不满,还以为有什么令人赞叹的古迹,结果不过尔尔。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换了牛仔裤及平底鞋,只是站在大太阳底下吹风沙瞪视一堆黄土巨石未免可笑,她不禁后悔与他同行,宁愿待在饭店房间里睡觉。
“可别小看这些巨石柱,这里可是被誉为世界上最重要的考古遗址,根据探测,整个山丘顶至少还有十六个巨石遗迹埋在地下,目前只开挖一英敌,占整个遗址面积不到5%,也许得挖掘五十年,才能清理完大片遗址。”谭劲开始朗朗介绍。
“所以,你要在这里待五十年?”杜绘曦微讶,路上他提过,是来这里参与考古工作的。
思及此,她对他心生的些微情感,顿时让一阵迎面而来的风沙给吹散。
左手挡住沙尘,她紧闭双眼、眉心蹙拢,她怎么可能选蚌考古迷当对象,就是要单纯谈恋爱都像天方夜谭。
“眼睛进沙吗?”谭劲挡在她身前,拉开她遮在额前的手,急着检查她的眼睛。
“没有。”杜绘曦眨眨眼,张开美眸,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撞见他镜片下深黝的黑眸,她心一悸。
对他的一咪咪好感不是被方才的风沙吹散了吗?怎么他一靠近,她居然无端紧张,心跳加速?
“我去车里拿副墨镜。”说着,他转身奔往停在不远处的吉普车。
谭劲很快返回,将从背包里拿出的墨镜交给她。
“也许大了点,但勉强能遮风沙。”他直接为她戴上。
杜绘曦怔诧了下,手扶着快滑落鼻梁的大墨镜,选择取下。
“不用了,谢谢。”她将墨镜还给他,这里风沙并非持续不断,她只是一时不适应。
突地,她美眸一闪,因为交还墨镜的刹那,她眼尖看出这副墨镜竟是高档名牌货,虽然仅仅一瞥,她已轻易能辨出真伪,这并非仿冒品。
他戴的眼镜只是一般平价塑料框,怎么会备一副名牌墨镜?她以为他是跟名牌绝缘的物种。
这副时尚墨镜若戴在他脸上,他高挺的鼻梁便能将这墨镜撑起来,显得有型,若覆在额前的散乱短发能规矩的往后梳理,露出饱满额头,他给人的感觉应该会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