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劲见那对父子离去后,不禁问道:“你们认识多久?”
照理说,他不该过问她的感情事,但见她打扮得漂漂亮亮跟离过婚的外国男子约会,他心里不知为何泛起异样的疙瘩,有些介意。
“十几个小时。”杜绘曦淡道。
“十几个小时?!”谭劲低呼。“是飞机上的客人吗?你对他一见钟情?”他难以置言她随便就跟陌生男人约会,或者……她跟对方有什么交易?
“喂!你那什么眼神?”杜绘曦蹙起眉头,不满他下流的揣测。“Buck是正经的律师,我们是正常的约会,有什么不对?”她不明白自己为何需要向不相干的他解释。
“认识十几个小时就能约会?”他仍无法理解她对感情的看法。
“这不是男女朋友的约会,只是对彼此互有好感、想进一步认识的见面约会,OK?”她说得有些气愤,讨厌他主观地误解她是随便的女人。
“是吗?但毕竟不熟,对方还是外国人,你不担心安全问题?”谭劲为她的行为莫名担忧,怀疑她是否常跟不熟的异性在国外独处。
“我又不是十八岁少女。”杜绘曦不禁翻了个白眼。
她懂得保护自己,不熟的对象只会约在人多的场合或露天咖啡馆。而通常见过一两次面她便能察觉对方的意图,若对方只想玩玩,她会立刻拒绝往来。
“是男人都有危险,何况你长得这么出色,若非真正喜欢的对象,你该避免轻易跟陌生男人相处。”谭劲好意提醒。
杜绘曦因他的话怔楞了下,有点高兴他的赞美,却更诧异他的思想——跟他的喜好一样,都是化石。
“你会不会管太多?”她跟他可一点都不熟。
“我只是以朋友立场必心你,如果你真是随便的女人,我就不会浪费唇舌。”
谭劲不免纳闷,她在别人面前总和颜悦色、轻声细语,面对他态度就大不相同。
“谭先生,我跟你应该也只是空姐和客人的关系,没什么交情吧?”她反驳。
再次听她清楚划下彼此的界线,谭劲顿觉有些受伤,眼色一黯。“那真抱歉,我多管闲事了,请好好享受你的约会。”他说得很闷,转身就要走人。
“喂!”杜绘曦探手拉住他的背包,忽然对自己方才的态度感到些微歉意。
不知为何,面对他时,她完全不想伪装,自然而然便显露本性,更无端想对他发脾气。
“谢谢你的关心,以后我会注意。”她态度变得婉转。
谭劲转过身,意外她语气变得和缓。
“先走了,有机会再联络。”她淡笑,准备去跟Buck会合。
但才跨前一步,突然听到布料被撕扯的声音,她疑惑地回身——
“啊——”她惊呼一声,原来身上名牌洋装被他背包下方的挂链铁钩勾到,唰地一声下半身裙体就这么被撕开。
即使还有内衬不至于走光,她仍困窘不己,连忙伸手紧捉裙摆。
“你!”她气恼莫名,不解自己怎么会这么衰?一定又是因为他!
“抱歉、抱歉。”谭劲也吓了一跳。
他忽然想起什么,急忙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块褪色的花色布。“这个……你先围一下。”他一脸歉然的说。
杜绘曦瞠眸,瞪视着他拿在手里那块“历经沧桑”的破布。
“我不要!”她不悦地拒绝,就算走光,她也不愿围那块又俗又脏的破布。
“你去给我买件裙子,现在就去!”她心急地命令。“我在这楼女厕等你。”语毕她紧捉裙摆,低着头不敢看其他游客,匆匆往厕所方向奔去。
谭劲默默收回包石头的花布,只得赶紧步离博物馆,为她买裙子去。
第3章(1)
杜绘曦躲在厕所等谭劲买衣服期间,Buck打了几通电话问她行踪,她先说自己在洗手间,后又说在商品区挑东西。
谭劲去了一个小时迟迟未返回,她愈等愈焦急,想call他,才发觉没将他电话输进自己的手机,无从联络。
当Buck第三次打电话问她时,她已无计可施,只好抱歉地告知自己身体不适,已经先离开。
窝在厕所两小时后,她终于听到谭劲在门口外用中文喊她。
她捉着破裙摆气呼呼走出来,一见他便满脸不快。“你是跑去巴黎买吗?”竟害她等了两小时!
“我去SouthKensington地铁站旁的Harrods百货,因为不确定你喜欢什么衣服,最后只好多挑几件。”
谭劲满头大汗,将几个提袋交给她,为了替她买件衣服,他犹豫不决,逛来逛去就是做不出决定。
杜绘曦见他逛百货公司都能逛到汗流泪背,可见之前的确很努力奔走,她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拎着提袋返回厕所更换。
不多久,她换上一套淡紫色名牌洋装走出来,手上还拎着好几个精品服饰专柜的提袋。
她以为他穿着随便,肯定不懂名牌,谁晓得他挑选的衣饰虽风格迥异,却都是她喜欢的款式和品牌。
“你赔我身上这件就行,其他衣服我把费用算给你。”她没好气的说。他买的全是名牌高档货,她不禁要想以他的财力怎能一口气买下四、五件?
她卖力飞一个月,都不够负担这些衣服的费用,可就算心疼自己莫名多出一笔大开错,她却也不顾造成他这个穷人的负担。
“没关系,就当是赔偿好了。”谭劲不以为意,只担心她怒气末消。
“不行,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然你把这几件衣服拿回去退。”她将手中提袋推还给他。
谭劲无意收回。“其他衣服,你不喜欢?”他问道,想多了解她的品味喜好。
“怎么可能不喜欢?这全是当季新款,也是我有接触的品牌。”若非顾虑价格,她会欣然全部买下。
“既然喜欢,为什么要退还?”她的矛盾教他不明白。
“因为很贵。你刷爆几张卡?”以他的经济能力应该只能持普卡,额度也许只有三、五万上限。
她虽爱名牌,倒不曾一口气刷光一两个月的薪水,想想还是退回较妥当。
“还好吧,也不过十万台币。”谭劲说得不痛不痒,意外她会计较。
“这位先生,敢问你月薪多少?”杜绘曦美眸微眯地质问,瞧他说得好像九牛一毛般轻松,她就不信他到时真付得出来。
“月薪?”谭劲微怔。“我没有固定支薪。”他说的是实话。
“我想也是,听说考古不仅没钱赚,有时还得做白工。”杜绘曦深表同情。
“我不是为了赚钱才投入考古。”他澄清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把这些衣服拿回去退,你跟我都省下一笔开销,OK?”
她再次将手中的精品提袋推还给他。
“杜阿姨?!”
突地,一个小孩的喊声让正跟谭劲推让的杜绘曦楞住,她一转头,就惊见Carl正一脸讶异地看着在厕所前拉扯、状似亲密的她和谭劲。
她忙将数个名牌衣饰提袋推向谭劲胸口,可谭劲又将东西推还给她,要她收下。
“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先走了?”Buck视线看向她手中拎着的精品提袋,再打量她身上不同先前的穿著,一双浓眉微微蹙拢。
“呃?其实是……刚才不小心被勾破裙摆……我请他帮我买衣服换穿……”杜绘曦说得结巴,心虚莫名,明明是实情,听来偏偏像种蹩脚的谎言。“抱歉……”
她神情歉然,早知如此,就不该对Buck说谎,原本打算晚点打电话给他,想说也许隔天还有机会重新约会的,现在看来是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