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周骛远心里又一阵悸动。
“君她怎么了?”他动作迅疾地反扣住玲珑的手臂,急急地问道。
谭君雪呆住了,她从没有见过如此激动的周。君?是谁?她晓得现在周口中说出的这个“君”不是她。
“姐姐她现在在医院,做换心手术……姐姐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是从她妈妈那里遗传的……她一直没有告诉你,姐姐也不准我跟你讲……”玲珑开始哭起来,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君也有心脏病?和杜伯母一样的心脏病?周骛远有些木然地站着,他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呢?
“傲君有心脏病?”一群人听了玲珑的话,也跑上台来,围住玲珑,“难怪以前每次上体育课她都会逃课躲进图书馆看书,而事后老师也不会罚她。原来老师都知道,只有我们全不知道。”
傲君?
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曾经见到过,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谭君雪努力回忆,可脑中还是没有这段记忆浮现出来。她开始焦急,心有不安。
“姐姐在意识不清的时候,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她说她想见你,所以我才来找你,周大哥,你快跟我去医院。”
周骛远被玲珑拉着跑起来,他的腿无意识地跟着玲珑。
等到两个人的身影跑出宴会厅的大门,看不见了,谭君雪才突然反应过来,想跟上去。
“我送你去。”
她跑到一半,听见有人这么说,便转过身去看。丫丫推开椅子,从圆桌前站起来,慢慢走近她,脸上的表情依
谭君雪走在丫丫的身侧,跟着她来到地下停车场,没有看见周的车子,应该已经开走了。她坐上了丫丫的黑色跑车。等跑车驶上公路,她才想到发问。
“你知道在哪家医院?”
“是的,我知道。”
谭君雪静下来,心里还有许多问题,却不知道如何问出口。
丫丫看了一眼身边的谭君雪,完全明白她的心情。
“知道傲君是谁吗?”那么就让她主动来为她一一解答吧。
“我相信我见过这个名字,现在却想不起来。”谭君雪老实作答。
“冬冬。”
丫丫只说了两个字,就能够让她开始昏眩。记忆浮上来,交错重叠。她想起了她送冬冬去医院的那一天,她身份证上的名字——阮傲君。还有,是的,那一天,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告诉她冬冬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罢才玲珑是怎么对周说的?她说,她姐姐现在在医院,在做换心手术;她说,她姐姐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是从她妈妈那里遗传的;她说,她姐姐一直叫着周的名字,想要见周。
冬冬呢?冬冬又跟她说过什么?冬冬说,她的脸,她的血液,她的身体发肤都来自她的母亲。虽然她母亲也同样给了她这病,她却依然心存感激;冬冬说,可以来世间走一遭,遇见她,遇见她爱的以及爱她的人,已经足够,即使不能相守到老。
冬冬竟是玲珑的姐姐?!
是的,是的,她姓阮,是阮奇士的女儿,所以她自然是玲珑的姐姐。周也说过,玲珑还有个姐姐,同父异母的姐姐。
可是,周和冬冬又是什么关系呢?冬冬对周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不然他刚才听见玲珑说出冬冬的名字,不会那样激动紧张。知道冬冬在医院做换心手术,他就这样跟着玲珑走了,扔下她这个新婚的妻子。谭君雪现在才感觉自己应该要伤心欲绝的。
“念书的时候,傲君对周的态度一直很冷淡,或者应该说她对任何人都是不亲热的。”丫丫一边开车一边静静诉说,“她与同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搞小圈子,与人的关系不黏腻。即使大家都是从小学开始就已相识,有很深厚的感情,却又不会太浓烈。”
“君子之交淡如水。”谭君雪轻声说。她一直很喜欢这句话,也同样羡慕这样如水般淡然,却又绵绵不绝的友情。
“是的。”丫丫应声表示赞同,“在表面上,她对周与对别人并无不同。可是我知道她是喜欢周的。”
“你怎么会知道?”她很好奇。
“这算是我的一种能力吧。我从小对人对事就有很强烈的感知能力,我能够很清楚地了解到一个人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感情与想法。”
谭君雪心里有些吃惊,如果身边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是幸抑或不幸呢?你在她的面前无所遁形,被她看得透透的;但她又会比常人更善体人意。
“我同样知道周也是在喜欢着傲君的。”丫丫就这样直接地说出这句话,声音没有起伏,却激起了谭君雪心中的千层浪。
心有点酸呢。
“一天,我忍不住跑去问傲君,为什么你们彼此喜欢却又不在一起。傲君告诉我她有病。一切就是这么简单。”丫丫只管自己继续说下去,“高二的夏天,司空玲珑考进了我们学校,当时高一的她开始对周展开疯狂的追求攻势,完全是死缠烂打的招数。一时,成为了全校的话题。几乎每个人都知道高一(2)班的司空玲珑在追求高二(4)班的周骛远,大家也都在等待这一场倒追的结果。凭着这一项知名度,司空玲珑还当选了那一年的校花。
司空玲珑是傲君同父异母的妹妹,这并不是秘密。别人全以为两人的感情不好,因为在学校她们几乎从不交谈,在走廊里遇见,正眼也不瞧对方。可是我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们对对方的感情,司空玲珑的尤其强烈。我也明白司空玲珑其实并不爱周。你知道她又为什么要去辛苦倒追,非要和周交往吗?”
玲珑不爱周?谭君雪不相信。她会因为错认她和周的一个拥抱而跑来公司掌掴她;她会用那样仇恨的目光来看她,像要烧穿她;她会发狠话来警告她,她赌咒她与周不会有好结果。她怎么可能不爱呢?那应该是多么强烈的爱啊。
谭君雪摇了摇头。她不懂。
丫丫见谭君雪摇头,还是没什么表情地往下说:“司空玲珑爱的是傲君,并不是周骛远。她知道她的姐姐爱着周,却又因为自身的病而把这份爱藏在心里面。所以她不要周被别的女人抢去,她不希望看见她的姐姐难过伤心。因此她追求周,和他交往,跟他去美国。她要牢牢地看紧他。司空玲珑有的也只是这样简单的心思。”
丫丫的声音是可以吸引人心的,淡然清雅。谭君雪听她说话,觉得自己似乎只是在听她说一个故事,那么地没有真实感。
因为她简直不能相信!不能相信她所听到的,司空玲珑根本不爱周?她恨她只是因为她抢走了她姐姐的心上人?!还有阮傲君,也就是冬冬,冬冬喜欢周,却又把周推给了她……冬冬一直是在鼓励她的,鼓励她去追求爱情,追求周。
“你在网上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骛远’的人?”丫丫突然问。
谭君雪的心漏跳一拍。
“你怎么知道?”她反问。
“我曾在节目里播过一首歌叫‘女儿红’,是送给傲君的。在节目中,我说,她的爱是说不出口的爱,她独自用她自己的方式在爱。”
原来丫丫当时指的好朋友就是冬冬,谭君雪恍然明白过来。那一天的节目她正好有听,而且也正是因为听了丫丫的那一番话,那一首歌,她才决定对周表白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丫丫忽然说到这个,刚才不是在讲她在网上认识的“骛远”吗?她真的很想知道那个“骛远”是谁。丫丫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