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悸颤了下,猛然回神,脸色苍白的用力扯住他的领口。
“侬侬?”现在是怎样?这是哪一类的反应?因知道他是尼尔斯集团总裁而惊讶、惊喜过度?或是中国人说的中邪?他实在无法精准的分个清楚。
“你能不能不要尼尔斯的总裁职位?”她一开口,就让潘杰傻眼。“让给康坦好不好?把总裁的位置让给他!”
“侬侬?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这女人大概是吓傻了,才会语无伦次。
他并不是非得拥有尼尔斯不可,其实他私下也成立与尼尔斯完全无关的私人企业,由他出资,达克当负责人,这事除了赫兹和达克之外并没有人知道;但他不能让尼尔斯倒下,这是他答应父亲的承诺,所以目前他没办法放手。
“我该死的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突然双眼圆瞠的对他大吼,扯着他领口的小手不停颤抖,圆滚大眼开始储蓄透明水雾。“如果把尼尔斯交给康坦,他可以不再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那就让给他!让给他吧!”
那些嘶吼像一支支利刃刺进潘杰的胸口,他敛下脸上的错愕,带蓝的黑眸渗入满满的温柔。
“你不怕我让出权位后,从此一文不值,什么都不能给你?”捧着她的脸,让她眼眶里的水雾化成泪滴滑进他的掌心,甚至透过他的掌流进他心里。
他懂她的意思,她将他的生命安危摆在第一位,当他的生命受到威胁,那些世俗的名利她可以全当成垃圾般丢弃,只为了求他周全。
但他得确定她不是一时冲动,毕竟尼尔斯代表的是庞大的财富和尊荣,光就尼尔斯总裁的头衔,就足以让美国社交圈所有的名媛淑女为之疯狂,不顾颜面地追求、引诱他,她真的能如此轻易放弃?
“没关系啊!我有工作能力,我可以养你!”她不假思索的承诺,至少她还有茶饮店可以维生。“我不要荣华富贵,我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其它的一点都不重要。”
潘杰动容的攫住她的腕,将她的双手拉至自己腰后,结结实实的给她一个熊抱!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她的爱?
他俯在她颈间,感觉眼眶发烫。
没想到一趟寻亲之旅可以让他找到人间至宝,这是他从美国出发前从没想过的可能,但他庆幸自己来了这一遭,不仅救赎了思念女儿的外公外婆,也得到一个挚爱他,而他也挚爱的女人。
他才是那个最幸运的幸运儿呵""
“杰?”哇咧!压到她的石膏脚了啦!
“侬侬,我有没有说过我好爱你?”他紧抱着她,嘶哑地问道。
“有啊!”从她手术过后还在昏迷时讲到现在,没有一天不说。“不过我不介意你再多讲几次。”她俏皮地拍拍他的背。
“即使讲到你听烦了,耳朵长茧了都无所谓?”
“OK啦!不过你要帮我挖耳屎。”
他轻笑,即使耳屎在此刻听来是如此杀风景,但他一点都不在乎。
“侬侬,我想抱你。”禁欲是对男人最大的折磨,他苦苦忍耐了一个月,应该可以解禁了吧?
“你现在不就抱着我了吗?”她莫名其妙的反问了句。
“……”
好吧,他忍,反正后天她要拆石膏了,看她还能装傻到什么时候!
第9章(1)
当郎净侬拆掉石膏休息两天,潘杰带着她飞往美国,第一件事就是在尼尔斯主屋开家族会议。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潘杰之所以运用所有政商关系压下康坦的罪行,就是因为他要尼尔斯的家族成员共同来审判这件家族丑闻,因此当康坦为恶的所有证据开诚布公地摊在桌上时,家族里所有的亲戚长辈皆不敢相信的面面相觎。
“大哥,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珍妮·尼尔斯抚额低喃。
她是潘杰同父异母的姊姊,虽然她在小时候也没给潘杰好脸色看过,也曾在父亲将集团交给潘杰时激烈反对,但她更清楚的是,潘杰接手尼尔斯集团后,并没有因此而亏待过任何一位手足。他不仅在集团里给他们足以发挥所长的职务,也让他们接近权力核心,在获利时更没有藏私的占为已有,所有利益全由所有尼尔斯家族的成员均分。
她深深感受到这个打小就不怎么亲的弟弟,完全没将自己当年刻意的排挤、孤立记恨在心,这个弟弟让她心服口服,也因此她更无法接受自己的亲哥哥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来。
“我有什么错?集团本来就该是我的!”康坦脸色微僵,狼狈的反驳。
“不是,是爸爸的。”杰森·尼尔斯摇了摇头,他深深地看了眼坐在主位的潘杰。“爸爸将集团交给杰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不也都看到杰的努力和成果了吗?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他是潘杰的二哥,平日话不多,心里却和珍妮有着同样的看法。
“我当然不满,要是没有他,那些全部都是我的!我的!”康坦死性不改,硬着头皮坚持自己的论调。
“你有努力得比杰多吗?在搞砸合约和得罪客户方面,你或许比杰杰出,但那对整个尼尔斯集团有什么帮助?”珍妮忍不住站了起来,拍着桌子冲着康坦低咆。“你今天有本事住豪宅、开名车,靠的是什么?更别提你背着大嫂在外头养的那些情妇,没有杰的努力,你连个屁都供应不起!”
不是她瞧不起自己的大哥,而是她太了解康坦,连他有多少本事都了如指掌,所以她压根儿不信他。
“什么?你竟然还背着我养情妇?”康坦的妻子不敢相信地叫了起来,冲上前去一副想和他拚命的模样。
“不要吵了!”杰森沉下脸喝道,轻易阻止大嫂不理智的行径,他将视线定在潘杰脸上。“杰,你想怎么处置他?”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视线全集中在潘杰身上,包括一脸狼狈的康坦。
潘杰静静地回视在座的每一个人,整个主屋里安静得连掉了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康坦,你很想要尼尔斯吗?”他最后将犀利的眼胶着在康坦身上,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康坦瑟缩了下,感觉身边的人眼光如箭地飞射到他身上,他清清喉咙壮大胆子点了下头。“当然!”
“好。”潘杰优雅的由位子上站了起来,莫名的在大厅形成强大的压力。“你想要就给你吧!”
康坦心头一喜,但下一刻在场的所有人皆霍然站起,不由分说的强烈反弹。
“我不同意!尼尔斯只会毁在他手上!”
“你考虑清楚,那可是会引起全球性的金融风暴啊!”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一声大过一声的反对声浪几乎掀了尼尔斯主屋的屋顶,潘杰却一句话也没说,直到突然有人问了那么一句!
“你疯了吗?他那么对你,你还把整个集团让给他?”
“他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侬侬。”盯着发问的长辈,他在众人面前执起身边郎净侬的手。“为了清掉头颅里的污血,她在手术室里待了好几个小时,住院住了一整个月,前几天才拆掉石膏。”
没有人敢再开口,纷纷对郎净侬投以悲悯的眸光。
“可是她却希望我能把权力交给康坦,只因为她不希望她受过的伤被加诸在我身上,甚至为此而丢了性命。”搂着郎净侬的肩,潘杰看不见眼前那些为了利益而争吵不休的人们,他的眼里只看得到她,只有她。
偌大的主屋再度陷入恐怖的寂静,直到珍妮跨出脚步,在短暂的迟疑后伸手牵起潘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