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英司柔和了眼色,英俊的容颜却依然冷冽,捏着她下巴的手硬是多使了一分力,让她疼得掉下泪来。
此刻的她是倔强的,高昂着下巴,任他捏痛也不吭一声,比起方才临死前的恐惧感,这样的疼痛恰好可以让她清醒一点,一点也不可畏。
“暂时信你,信这一切就只是巧合,但……也就到此为止了,懂吗?若你胆敢把那一夜的事说出去,我保证会杀了你……你应该相信我可以做得到的,嗯?我亲爱的弟媳妇?”
闻言,她下巴昂得更高了。“你当我没脑子吗?我躲都来不及了,还把它说出去?”
“最好是这样。”
“放心,我不会纠缠你,以后也会离你远远地,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勾引大伯的罪名我可担不起!”说完,她推开他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明明,这是她的房间,走出去的人却是她。因为她根本无法容忍再有一分一秒的时间跟这男人在同一个空间里独处。
她想等他自己走出来回到他的院落,却怎么也等不到人,害她在外头站了好久都不敢进屋,家仆美羽刚走出静思居,见到她,愣了一会儿才走过来——
“小姐,您站在这里有事吗?天气很冷,您穿那么少会着凉的。”
童希晚朝她笑笑。“我不冷……你是侍候大少爷的?”
“是的,小姐。不过,如果您有事一样可以吩咐小的。”
童希晚忙不迭地挥手。“我没什么事,只是你家大少爷他——”
“大少爷现正在房里呢,您要找他吗?”
“他……现在在他房里?”童希晚一愣。
“对啊,我刚刚出来时才看见他坐在桌前处理公事呢。”
“是吗?”童希晚朝美羽微微一笑。“其实,我只是有一点小问题要问他,想想,还是明天再问好了,你忙吧,我进屋去了。”
美羽没多问什么,朝她躬身之后便离去了。
童希晚看着静思居,再看看梅居的门,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进屋,英司果真已经不在她的屋里。
真是见鬼了……他是何时回去的?为什么她守在大门外却没看到半个人影?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脖子上隐隐传来疼痛感,让她作了一整夜的恶梦,梦到本来笑得一脸温柔的藤原英司突然化为厉鬼,伸出爪子扑向她……
棒日一早,童希晚在房门口发现一个瓷瓶,上头用中文写着去瘀化血,镇痛消炎。
藤原家会中文的只有英司和他的母亲,知道她需要这药的人也只有那个英司大少爷,因为他昨天差点把她勒死!
这算是他变相的道歉吗?
童希晚本来想把药丢到门外去,可想到脖子上的痛和勒痕,终于还是乖乖地回房把药给抹上。
英司派去调查童希晚的人,七天后给了他一份报告书,几乎将她从出生到大学毕业的大小事都摘要出来,老实说,她的生活乏善可陈,三两眼便能扫完她二十二年来的人生。
五岁和六岁时,她拿到幼儿园中班和大班画画比赛第一名。
八岁到十二岁,她每年都代表班上参加演讲及写作比赛,也全都拿第一;在绘画的表现上同样出色,连续几年参加儿童绘画比赛包下前三名的奖牌。
柄中和高中的在校成绩也很好,所以顺利进了知名大学,却选了日文系。
她的生活单纯又平凡,生命中的意外除了那几日在韩国的出走,还有突然成为一个男人的新娘之外,最多最多就是有个暗恋的学长,或者是在某一年的长夏里,她跟着某个男生走了一段好长好长的路,只因为想要看着对方的纯情心思。
他真是高估了她。
如他在韩国度假村所见的那样,她只不过是个单单纯纯的女人,现在想来,她眼底的悲伤应该是来自她和悠太的婚事……据调查报告看来,她的父母应该是在前阵子才告诉她打小订亲的事,因此她才一个人跑到了韩国……
是不愿的吧?可她还是来了,而且是一个人来,没叫任何人陪着。
英司想起那一日,她躺在雪地里盈着泪望向天空发呆的情景,刚硬的心也再次柔软了。
桌上,摊放了这七日所拍下的童希晚照片。
把书放在头上走路的模样,自言自语练着日语的模样,皱起眉看一堆数字在她眼前乱舞的模样,还有学跳日本舞蹈的可怜样……
啧。他看着,唇角微微勾起,突然觉得她像只优雅又慵懒的猫咪,让他想要把她抱在怀中四处走动……想及此,英司陡地敛起笑,为自己这不该有的心思而皱起眉。
“有问题吗?”身为英司的幕僚兼好友,来自台湾的齐路一直等到现在才开口询问。他原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口风甚紧,这也是英司之所以非常信任他办事的原因。
待在藤原财团一段时间的内部人士都知道,藤原英司是下一任会长接班呼声最高的人选,身为现任会长藤原苍最宠爱的孙子,虽是接班候选人里年纪最轻的一位,可没有人敢忽略他的存在。
原本,藤原财团的接班人应该是苍老爷的其中一个儿子,却未料苍老爷子在几年前便公开表明未来接班人将在孙辈中择其一,现在台面上的接班人选有三位,一是苍老爷大儿子的独子,今年三十五岁的藤原加彦;二是苍老爷二儿子的独子,今年三十二岁的藤原秋明;三就是苍老爷死去小儿子的长子藤原英司。端看这三人几年内在财团里的表现,就可以预期未来接班人将是谁。
是以,他这位幕僚兼好友这几年在财团里工作可谓战战兢兢,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的差错,被人拿来当成攻击英司的把柄。
此刻,见英司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连齐路都有点模不着他的心思。
“没什么问题。”英司把照片丢在桌上,背过身望向窗外。“把它收好吧,别让人瞧见了。”
“我知道,那……还需要派人监视她吗?”
“继续……直到我说停为止。通话纪录都查过了吗?”
“都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之处。来到日本之后,她唯一打过的电话是给她在台湾的父母亲。”
“嗯……去帮她办一支新手机吧,在日本专用的,办好后拿给我,账单都归我。”
“知道了。”
“就这样,你先去忙吧。”
齐路点头,退出了英司的办公室。
英司拨了内线,秘书高桥茜的声音响起——
“部长?”
“帮我订个蛋糕吧!”
“好的,给哪位呢?几岁生日?”
“童希晚。不是生日……”英司沉吟了会儿,道:“算是道歉吧,请蛋糕店弄得讨喜可爱一点……”
道歉?高桥茜微微一愕,有些呆住了。
他,藤原英司,跟一个女人道歉?为什么?这女人又是谁?为什么她没听过这个名字?
“高桥茜!”英司皱起眉,对对方此刻极的不专业感到一丝不耐。
“是。”被他这厉声一唤,高桥茜终于回了神。
她差点忘了英司是多么的公私分明,就算她和他的关系不比一般,可在公司里、在公事上,她就是他的秘书、他的下属。
“你在发呆吗?”他冷冷地问。
“对不起,部长……请问,蛋糕要送到哪里?”
“我家。”
这回,高桥茜不只呆住了,连手都在抖。
第3章(2)
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包难得的是,今天没排教习,未来婆婆也不在家,听说是到东京做睑及SPA了,这一来一回再快也得几个小时。
雪融了,空气中难得清爽,淡淡梅香扑鼻而来,童希晚忍不住让人在院子里摆了一张小桌,准备了一些小饼干,泡了一壶花茶,再摆上一张躺椅,过了悠闲的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