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敢贸然从正门离开,怕门外有官兵驻守,因此穿入另一扇侧门,先从窗户查探外头无人后,才双双爬窗跳出,跑到长廊上。
“君澜,你的伤还好吗?”辛柚罗终于能偷闲问他,心脏怦怦跳着,不敢相信他们俩都从刚刚那恐怖的地方月兑逃了。
“我没事,你呢?那混账还有对你做什么吗?”宋君澜眯着眼问。
“你都来救我了,我还能有什么事?”她没多说被关在房里时,曾被曹县令很恶心的模了脸,怕他会想回头砍下曹县令的手。
幸好他也没再追问,专心寻找着出路,愕然发现这栋宅第很大,富丽堂皇得就像座皇宫,假山流水的造景也美不胜收。
这是曹县令的私人宅第吧,也不知是挖了多少民脂民膏才盖成的。
这时候,后方传来跫音,宋君澜连忙拉着辛柚罗往右转,右方有着一排房间,刚好有人从其中一间房踏了出来,和他们对个正着,连在房外看守的护卫们都看到他们了。
“你们是……”
宋君澜干脆抱起辛柚罗的纵身飞跃而起,抢去其中一人的剑,单手打倒了几个人,然后发现这竟是间账房后,心生了一个主意。
“柚罗,我们顺便带点纪念品回去吧。”
“纪念品?”
她还模不着头绪,就被他拉进账房取定大量银票,还被他塞得胸口都是鼓鼓的银票,然后在有人追来前,他们又快速离开账房再往前逃,来到了马厩。
“怎么办?大门究竟在哪里?”她苦着脸问。
他没一丝慌张,一看到被关在栅栏里的马匹,灵光一闪,忽然打开栅栏。
看守的小厮正在打瞌睡,听到声音才惊醒。“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宋君澜一拳打晕他,让他继续睡,接着将所有马匹放出去,然后将辛柚罗抱上其中一匹马,他则坐在她身后。
“驾!”他拉起缰绳,驱策着马儿往前跑,瞬间,其它马儿像受到了刺激,跟着往前奔,护卫们乍见这兵荒马乱的景象无不傻了眼。
“追、快追!”
“快丢!”他一吩咐,侧坐在他前方的辛柚罗立即将衣服内的银票一路撒下,一张张面额惊人的银票如雪花般撒得满地都是,有护卫为了捡银票忘了追人,还有护卫被横冲直撞的马儿撞到,跌得四脚朝天。
曹县令身上有伤,需要有人搀扶才能走动,当他看到这混乱的景象,可是真气炸了。“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追!”骂完,他一脸困惑道:“怪了,地上的这些银票是从哪来的……”
“县太爷,账房被抢了……”有个人急急忙忙的跑来禀报。
他一听到,脸色更是铁青,朝正忙着捡银票的护卫咆哮,“不准碰我的钱!还不快给我捉人去!”
这时候,宋君澜终于看到通往外界的围墙了,他一举抱起辛柚罗从马背上跃起来,飞越出围墙。
“快追!”曹县令看到他往上飞的身影,吼到喉咙都快破了。
但丝毫不受影响的两人,顺利离开了曹县令的宅第,躲入一个暗巷内,贴着墙歇息着。
“你真是太乱来了!”辛柚罗紧张得心脏还在怦怦跳着,差点以为会被捉到。
宋君澜却忽然伸手朝她胸口袭来,让她脸一红,一度以为他怎么还有心思想那种事,原来他是要掏出藏在她前襟里的银票。
接着,她看到他往前走,将一张银票塞入一间简陋又破烂的屋子窗口内,朝她眨眨眼道:“这一带住的都是贫民,我在替曹县令做善事。”
她回以微笑,有样学样的学着他将银票送入一户一户的贫困人家家里,心底好满足。
但,满足是暂时的,在银票送完后,他们很快被打回到现实当中。
巷子外不仅有曹县令的私兵,连官兵都派出来了,可想而知,曹县令一定会编派些莫须有的罪名捉他们,该怎么突破重围呢?
“柚罗,曹县令要捉的人只有我,我先想办法送你回家。”宋君澜正色道。
“不,我刺伤了他,他不会放过我的。我不能连累我的家人,我们一块逃。”辛柚罗坚持道。
这一刻,情景像是回到了他们被官兵追缉的那段苦日子,那时候她没有想过要丢下他,现在当然也不会,她意志非常坚定,让他无法再以保护之名推开她。
“好,我们一块逃。”看出她的决心,宋君澜朝她承诺。
只不过,他们能逃去哪?想来想去,他只有去找师父,师父武艺高又有智慧,定能帮他出主意。
宋君澜这么想着,可一整夜官兵搜索行动不问断,还惊扰到不少居民,他无法轻易带着辛柚罗离开这巷子,只好在这儿稍作休息,明天再打算。
本噜咕噜……她摀住肮部,尴尬的笑了笑。“唉,偷完银票,我们应该顺便到厨房里偷点吃的……”她不敢说她一整天都没有进食,真的快饿死了。
宋君澜一个使力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的抱着,不让她看到他自责的表情。
她默默环抱住他厚实的背,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君澜,没关系的,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当曙光升起、鸡啼声响时,休息了一夜的两人才踏出暗巷,幸运的,附近都没有追兵在。
“爹,我去小解……”
巷子外,有个孩子从一辆马车上跳下,跑来一处草丛小解,当他拉好裤子想回马车时,刚好和宋君澜和辛柚罗两人撞个正着。
“小宝?!”
“宋哥哥、柚罗姊姊!”
三个人欢喜重逢,可惜现在不是寒唁一的时候。
“小宝,抱歉,我跟你柚罗姊姊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小宝机灵道:“哥哥,你们又被官兵追了吗?我跟我爹在路上看到好多官兵,说要捉一对昨晚闯入县太爷宅第里刺杀他的男女。”
他这么问着,令两人都吓了一跳。
但小宝并没有怀疑他们或追问理由,只是热情道:“你们想去哪儿?我跟我爹正打算载猎来的山猪到早市卖,不如搭我爹的车一起去吧。”
两人起先拒绝,怕连累他们父子,可小宝不死心,跑到马车上跟他爹说了几句话后,便又兴匆匆回来邀请。
“上车吧,我爹说做人要懂得报恩,我姊姊她回家了,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你,能做的就只有让你们搭便车了!”
盛情难却下,两人只好接受他们的好意,被安排坐在山猪后面的一块帘布后,车上血腥味很重,但恰好能让人回避远离,掩藏住他们的纵影。
马车上,他们吃着小宝递来的烧饼和水裹月复,还边吃边频频感动微笑,这共患难的滋味让他们难忘,也更想好好珍惜彼此。
可惜,平静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前方路段有大批官兵正在进行盘查,马车不得不停下。
“这样下去会连累他们父子的……”宋君澜蹙眉对着辛柚罗说,然后扳开马车上的一块木板,悄悄带着她跳下马车,往相反的方向逃走。
不过他们的行迹仍是很快就被发现,官兵们皆拿着画像对照着,一发现他们便拔腿直追在后头。
“追!就是那两个人!”
听见追兵前来,两人拚命地跑,怎知前方也有追兵,他们被夹抄在中间,于是宋君澜只好扣住辛柚罗的腰,朝屋檐上飞去。
“放箭!县太爷说不投降就格杀勿论!”
咻——宋君澜虽敏捷的闪过箭,在他怀里的辛柚罗却吓坏了,因为她看到他的发被削去了一把,曹县令是真的存心想置他们于死地。
空中乱箭飞舞,宋君澜得往下跳了,辛柚罗死命抱紧他,随他藏人民宅的暗巷里,只是还来不及喘口气,跫音又起,他紧急将她藏在堆满整面墙的瓦片后,她也知道自己是他的包袱,也配合的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