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宋君澜?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可怜兮兮被他追的小美人很快自地上跳起,朝宋君澜恭敬道,“宋公子,我帮你办妥了。”
这娇媚的男声也让秦慕扭曲了脸。原来“她”真的不是女人,而是小倌馆里长得比女人还貌美的男妓,可恶!他竟然模到了男人?!
糟了,看来今天他要抢的马车,只是宋君澜暗中主导的一场戏。
“宋君澜,你竟敢如此算计我?!”他面色狰狞的嘶吼。
“秦慕,束手就擒吧,不许你再以狐君之名残害无辜百姓!”宋君澜气势更甚的愤慨怒吼。
为了捉秦慕,他利用秦慕爱流连花丛的习性,派人到各花楼散播有人要私奔的小道消息,还特别强调那女人的美貌和所带走的珍贵财宝,就是想引秦慕现身。
只是他也怕有官兵在,秦慕会有所戒备不现身,于是他们在几里外利用疑似爆竹的烟雾制造了一点混乱,引走官兵。
终于,在一连串缜密安排下,秦慕上当了,他非逮住他不可。
被点出名字,秦慕索性拿下面具,张狂大笑着。“当狐君可真好玩啊,可以杀人、和抢劫。宋君澜,你早该这么玩了,真的很尽兴。”
他锐利地眯起眼,目光涌上杀意。
秦慕看出他的不满,更加得意。“宋君澜,你不过是个强盗而已,别再满口道义了,加入我吧,我们一起快活。”
宋君澜黑眸严厉地盯住他。“你以为我会再容许你胡作非为吗?”他一扬手,夜空陡然像施了法术般变得异常光亮。
秦慕诧异地往后一看,竟惊见原本熄灭的火把一一燃起,可拿着火把的都不是他的人,他的手下已成囚犯被捆绑在一块,还全被点了穴,张着嘴叫不出声,见状,他气得抓狂了。“宋君澜,我饶不了你!这次我一定要杀了你!”他朝他凌厉攻去,却在挥刀时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人不见了,傻愣了下。
“我在这里。”
宋君澜在他背后出声,秦慕立即转过身举刀与他对峙,心惊着宋君澜的动作竞快如鬼魅,让他冒了一身冷汗。
接下来,宋君澜扯唇不屑的冷笑,将手中火把当成武器攻击着他,秦慕用刀挡着,反手一刀削断火把,火源落地在草地上烧了起来,眼看宋君澜手中没了武器,他可洋洋得意到眉毛都抬高了。
“哈哈,来啊来啊……”下一瞬,秦慕蓦地瞠大眼珠,吐出一口鲜红的血,原来是宋君澜出其不意的腾空跃起,踹了他胸口一记。“可恶!”
他想攻向前,但一会是下巴被揍,一下是胸口又被踹,宋君澜的每个招式都快到让他无法预测而且狠劲十足,不需要动刀就能赤手空拳打死他了,这让他招架不住地一步步往后退,刚好摔在燃烧中的火焰里。
“哇啊!烫死我了……”他哀嚎道,在草地上翻滚着,火势不大,一下就被他身上的厚衣服给熄灭了,但也已烧得他皮开肉绽。
宋君澜就这么冷眼旁观看着他,恨意在眸底熊熊燃烧。
“二当家,你在学狗叫吗?怎么叫得那么难听?”
秦慕凄厉的尖叫声引来阿智等几个人靠过来看,讥讽道,还有人一见他便拔刀想砍了他,帮死去的弟兄报仇。
宋君澜做出了个手势要他们退后。“这个人渣,我要亲自料理他!”他冷冷地宣告,目光闪着冷酷戾气。
秦慕被震慑得不敢动弹,宋君澜的眼神嗜血又骇人,像是想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天呀,他怎么有胆子惹上这男人?
“秦慕,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宋君澜终于拔出剑,朝他跨出一步。
可恶,他怕他不成?秦慕在心里骂着,却怕死的又直往后爬。
宋君澜节节逼近,他从不轻易取人性命,但这次他得亲自灭了这只杀人恶鬼,让秦慕无法再害人。“我要杀了你,替死去的弟兄和无辜百姓报仇。”
“不,别这样,我们可是好兄弟。”秦慕不想死,尖嚷着拚命求饶。
这时候,一道粗犷身影忽地窜了出来,宋君澜定睛一看——是三当家胡宾,他是来帮秦慕的?
秦慕看到胡宾霎时松了口气,以为帮手到了,立刻变脸得意的喊着,“胡宾,快帮我杀了这小子!杀了他,我就不追究上回你阻止我派人去追杀他,还拒绝跟我一块抢劫的帐!”
宋君澜胸口一震,原来胡宾还惦念着兄弟之情想救他,也没有跟秦慕一起同流合污,更没有泯灭良心,那么,胡宾出现是为了……
胡宾的选择很明显,他先是内疚的望向宋君澜,可再转向秦慕时,目光登时变得森冷。“秦慕,我不能再任由你作奸犯科了!”他就是为了阻止秦慕再杀人,才会随后跟踪他来的。
“胡宾,你敢背叛我?!”秦慕狰狞着脸,冷不防从衣襟里掏出暗器射向他们。
宋君澜和胡宾都轻松的挡下暗器,还一同有默契的持剑抵住他的咽喉。
秦慕同时被两把剑抵着,吓得额头都冒出大粒汗珠了,却仍是逞勇的吶喊道:“宋君澜,你会后悔的!胡宾,你这背叛我的家伙也一样!你们都……”
“闭嘴!”宋君澜点上他的哑穴。
他一安静下来,胡宾立即向大当家下跪。“阿澜,我不该背叛你的,我一直都很后侮,是我让秦慕有杀人的机会……”
宋君澜将他扶了起来,欣慰道:“过去就算了,即使你没有背叛我,他还是会想办法兴风作浪。”
胡宾听他这么说,感动得眼眶都红了,抹了抹眼。“我一定要做更多善事来洗刷我的罪孽。”
宋君澜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冷眼望着一旁嘴巴吐不出声音的秦慕。
“秦慕,你杀了几个人,就将你砍成几块,如何?”
阿智在一旁出声道:“大哥,这混蛋还奸婬闺女,我看把他的命根子砍下来喂狗好了。”
秦慕吓得脸色刷白地猛摇头。
宋君澜本是下定决心要亲手杀秦慕的,但这一刻他突然迟疑了,他想起师父说的话。动用私刑的侠义真的是侠义吗?杀了秦慕的他,又跟秦慕杀害无辜百姓的行为有何不同?
最后,他沉重道:“将他送到宫府吧。”
阿智听了可不甘心。“那不是便宜了他?只要砍个头就一死百了太简单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洗清狐君的污名,不是再弄脏狐君的手……”宋君澜顿住,那张在夜色下的俊美脸孔怱地泛起一丝邪魅。“还有,我有说要让他好过吗?”
阿智听到他这么说,兴奋地高喊,“大哥,我有带笔墨来,我可以扒光他的衣服,在他肚皮上写“婬贼”两字吗?”
此时不难猜出,曹县令当年肚皮上的“婬贼”两字,是谁的大作了。
宋君澜托着下巴,很认真地说:“不,来点新鲜的吧。阿智,你还记得师父教过我们点穴法吗?有一招可以让他的嘴巴有说不完的话。”
“这招我知道,可是我一直学不会……”
他目光闪着诡异。“这招,我学得可厉害了……”
第6章(1)
丑时了,辛柚罗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下榻打开窗户,坐在窗前,从位于二楼的窗台眺望着远处的平楼宅院。
以前这个时候,街上还很热闹呢,有些店是只有子时以后才开的,辛家酒馆当时也还开着,但自从传出狐君抢劫杀人还变本加厉入侵民宅掠财夺色的事后,各家店铺就提早关店以免自己成为目标,现在会在街上的,恐怕只有巡逻的官兵了。
就连她家府里也多了很多爹聘来的护卫,每到入夜就分批守在女眷的房外,还真是把宋君澜当成婬贼看待了,任她说破嘴澄清此狐君非彼狐君,爹都不相信,还认为她是非不分而大发雷霆,然后,娘也伤心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