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没有什么“手机”,可是耿家有一种比较大型、还有连着奇怪长线的东西,李婶说那个叫电话,也可以用来和人联络,她便怀着雀跃期待和一点点的忐忑不安,想说试试看,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听到她说起飞鸽传书,梁乃楠陡地想起一件事,昨天梁佳佳从学校回来后气呼呼的告状说,伟大的耿老师居然问她哪里有鸽子,她想要飞鸽传书给她的丫鬟。
她呀,为了让自己从头到脚都像古人,还真是模拟得全方位零死角,连飞鸽传书都说得出来,真是令人佩服。
调侃的念头一起,遂问:“对了,你找到鸽子了吗?”
“没有。”别说没找到鸽子,梁佳佳给她的纸张还行,就是那枝……铅笔?!对,没错,就叫铅笔,那简直是整人来着,她才写了不到半个字,笔尖就断了,比毛笔还难用,她根本无法把平安的消息背回一风堂。
“梁乃楠,你可不可以帮帮我?佳佳小姐借给我的铅笔我用不顺手,没办法写信,你可不可以借我文房四宝,然后,再帮我找只鸽子?”
别忘了,他是电影人,武侠电影的新一代巨壁,不过就是文房四宝跟一只鸽子,他还会弄不到吗?“可以,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说完,他不禁也感到疑惑,他是怎么一回事,居然陪着她一起疯?可是不知怎地,他就是莫名的不想让她失望……
“太好了,你果然厉害。”不愧是高人耿丹菲在心中第N次赞叹。
结束生平第一次的电话初体验,她躺在床上,心情雀跃得无法睡去。
原以为坠下山崖,肯定就是是祸非福不死也伤,没想到她能够来到这里,并且遇到无所不能又有才的梁乃楠,她觉得自己实在有够幸运,再者,想到明天就可以把她平安的消息捎回一风堂,她更是无比开心,浑身血液都在激昂的流动着。
她兴奋又期待,脑袋整夜转个不停,转呀转的,她愕然发现,每个画面里都有梁乃楠的身影,就连耳边也不断反复播送今天下午他对她说的话——
想哭就大声哭,我不会笑你,也不会让人笑你。
每听一次,她的心就忍不住为这样的温柔颤栗一回。
已经好久没能好好大哭一场了,就连阿爹走的时候,她也没能这么做,因为,她必须要让阿爹走得安心,她必须要让一风堂的叔叔伯伯大娘婶娘师兄弟们都放心,所以只能藏起伤心忍住眼泪。
再者,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女镖师,岂能动不动就哭哭啼啼?
所以,她忍、她藏,即使再伤心,也只能偷偷躲在被窝里压抑低泣。
两年多来,只有梁乃楠会对她说,想哭就大声哭,也只有他会像以前阿爹还在的时候那样,抱着她、陪伴她。
他胸口的温暖、他身上的气味、他心跳的节奏,还有他无形之中带给她的安全感……即便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令她心悸的美好记忆。
第一次涌起了想要依赖的渴望。
第一次涌起了想要躲在某个人羽翼之下的念头。
甚至是第一次,涌起了想要把他也带回一风堂的想法——
把、把他带回一风堂?!
她敲打脑袋,一过自己莫再这样贪婪自私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
心,微微发酸,又微微泛甜,她不懂那又酸又甜的滋味究竟所为何来,唯一清楚的是,这一夜,脑袋里始终只有一个名字在盘旋。
虽然梁乃楠三个字在脑中跑了一夜,第二天,耿丹菲仍旧起了个大早,当她开心的拿起抹刀准备往吐司上抹果酱时,耿丹眉下楼了。
她抬起头,正要开口向眉姊姊道早安,却顿时目瞪口呆。
哇呜,丰盈的胸乳、纤细的腰肢、骨感的四肢、浑圆的翘臀,眼前这副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几乎令耿丹菲喘不过气来,她不解,像这种紧得宛若皮肤的衣服是可以穿出门的吗?
要是在齐城,未出阁的女子穿成这样,不被家里人拖回去一阵痛打才怪!
随即,她摇摇头,意识到这里不是齐城,而是一个风土民情截然不同的新奇世界,她应该要学着接受这些令人惊奇的不同才是。
她调整心里的诧异,佯装镇定问:“眉姊姊早,跟我一起用早膳可好?”
雹丹眉淡淡扫来一瞥,瞪着她手中甜滋滋的果酱跟精致淀粉成品,啧,不健康。“不用了,我要先出去运动。”兴趣缺缺地道。
丙不其然,又是一个人的早膳……
雹丹菲强烈怀疑,孤单是这屋子里每个人的宿命,要不然怎么连一起吃东西都特别难呢?这在一风堂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算了,入境随俗,她只是个过客,没资格也管不着。
随便把草莓果酱抹在吐司上,草草吞吃了,她便到门口等梁乃楠。
虽然吐司和馒头长得不太一样,口感也不甚相同,但她挺喜欢吐司的软绵香味,再加上甜甜的草莓果酱,哇,真是令人欣喜的搭配,这个地方真的有很多特别的东西很好吃,只不过再怎么好吃,若只有她一个人独享,味道总觉得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胃口也连带变得不好。
梁乃楠抵达后,她坐上车,自动自发的系好安全带。
深呼吸一口气……好香,他身上的仙气儿真是令人身心舒畅,她陶醉又贪婪的多吸了几口,果然神清气爽。
“鼻塞?”梁乃楠见她一直深呼吸,不禁有些担心的问。
“没有啊,只是觉得好香。不知道我要修行多久才能这么香。”
好香行趁着停红绿灯,他嗅了嗅,猜想,应该是他刮完胡子后惯用的须后水的味道,可这跟修行什么关系?
“绿灯了。”耿丹菲兴奋提醒。她已经学会看红绿灯喽!完全没想到,灯色变换居然可以一口气指挥那么多人车前进或停止,遂有感而发地说:“你们这里的人真的好厉害,看到绿灯就知道往前,看到红灯就知道停下来。”
闻言,他忍不住挑眉。什么叫做你们这里的人?而且,红绿灯这种东西谁不是从小看到大,讲得好像有多稀奇似的。
“你不也是这里的人?”
“我不是呀。”
斜睨她一眼,“对对对,你不是,你家在云深不知处。”没好气的拿她之前的话堵她。
雹丹菲笑了笑,转头趴在窗边看着外头比齐城更大更宽敞的街道、比齐城更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的店家。
梁乃楠驾的车坐起来舒服多了,不像眉姊姊,老是横冲直撞,总令她捏把冷汗。
视线范围突然闯进熟悉的黄色图案——
“梁乃楠,那也是麦当劳吧?”
瞄了眼后照镜,“对。”
“我……我们……”扭手,笑咪咪的望着他,意图很明显。
虽然她是吃过吐司才出门的,但毕竟没有吃饱,如今看到他心情大好,肚子也像是回应她似的,泛着饿。
明明是个成年女子,可行为举止却犹带着三分小女孩的娇憨稚气。
梁乃楠掀了掀唇,露出莞尔浅笑的同时,他切进内车道,在下个路口回转往回驶,并依照指标驶入得来速车道,从点餐到取餐,短短不到十分钟。
雹丹菲迫不及待打开纸袋闻了闻,表情喜孜孜,活像要飞上天。
“你可以先吃。”他不在乎有人在他车上吃东西,车子随时都可以清洁整理,没必要这么龟毛,而且,看她一脸渴望,要她忍耐未免太不人道。
她封起纸袋摇摇头,口吻坚决说:“我要等你一起吃。”
她是迫不及待想要吃东西,但她更喜欢有人跟她一起分享。
车子驶入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停妥车子,梁乃楠带着她搭电梯来到位于顶楼的木南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