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定不会哭。
叶昕扬感觉到怀里的小脑袋安静了下来,有一种莫名的哀伤,他好想狠狠地抱住她倾诉爱意,告诉她其实他从来没有带舒眉来过这里,也永远不会带她来,他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深深占据,没一个人能够走进来。
然而他怕了……
怀里的小女人聪明而骄傲,够狠也够绝,虽然能感觉到她对他的在乎,但在她主动坦承为什么要假扮舒眉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她总有那么多鬼主意,让他应接不暇,又气又爱,可他只有一颗心,再爱也会受伤,也会害怕,也缓筝徨……所以看着她不安,看着她落寞,看着她伤心,他再心疼也必须忍耐!
旅行社安排的节目是上午骑马走茶马古道,下午乘船游拉市海。
唐伊诺小的时候,唐中堂就开始带她逛马场了,曾经还送她过一匹纯种小马,她小小的身子坐上去,骑得可欢了,后来小马生病死去,她伤心了好久,没了这份心思,也不再去马场了。
但马术还在,像被牵着缰绳,坐在马背上慢悠悠地跟着前面一个人走,对她而言,不仅没有任何难度,甚至还有些无聊了。
但是叶昕扬居然说:“你上次死活不肯上马,害怕到不行,这次怎么这么勇敢?头一个就跳上去了。”
她本来正拉着缰绳想要让马蹦跶起来,闻言身子一僵。
头也不敢回,很冲地回道:“早死早超生,反正就那么一回事。”却再也不敢随心所欲的骑马了,还必须做出战战兢兢的样子,十分不自在。
叶昕扬骑着马跟她并非慢悠悠地晃,一路上还说着曾经来这里的见闻趣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听得她耳朵发痛。
然而,唐伊诺的心情始终郁闷,喜欢的人一直在耳边说着他跟另一个女人的经历,因为拙劣的伪装,还不能生气发怒,只能让一切负面情绪都沉积在心底,幸好唐伊诺的心理素质十分强悍,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就崩溃了。
第三天,叶昕扬提议去白沙古镇。
唐伊诺只提了一个意见:“不要坐计程车,我们租一辆自行车去。”
“一辆?”
“没错,就那种双人自行车。”唐伊诺就不相信有先天心脏病的舒眉会玩过这个,语气不由地兴奋了起来:“这个我们没玩过吧?”
看着那双期待的大眼儿,叶昕扬发现自己说不出打击她的话来,“嗯。”
于是,唐伊诺的笑容越发灿烂,几乎能把太阳都比了下去,“那我们更应该玩玩啊,每天都做以前做过的事情,多无聊啊!
叶昕扬被那笑容迷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这一天,唐伊诺玩得特别兴奋。
好像第一天发现丽江的天空是那种无杂质的蓝,白云大朵大朵的,美得像一团又一团柔软的梦境。
白沙古镇只是一个零散的小镇,或许只能称之为“小村子”,但她的积极性完全没有受到打击。叶昕扬掌控方向,她在后面一个劲地踩脚踏板,时不时地故意叫他转头,昂起脖子狠狠地吻上去,或许是被她的快活的心情影响,叶昕扬也没有提起所谓的“以前”。
回到旅馆时,她浑身都是汗,小脸儿被晒得红通通的,兴奋之情丝毫未减,洗好澡后,哼着歌爬上了床时,忽然发现一个巨大的身影盖了下来。
“叶哥哥?”她错愕地喊。
叶昕扬不由分说地欺上她的唇,辗转地舌忝吻香甜的唇瓣,“乖,我知道你的大姨妈已经走了,你不知道我忍得有多痛苦。”
轰的一下,唐伊诺整张脸都烧了起来,“你……你怎么知道,我那个……”
“我看到了。”低哑的声音满是魅惑。
“看到……看到什么?”
漆黑的眸子盯住她,隐隐有火光闪烁,“我看见你今天洗澡没有从抽屉里取卫生棉,虽然有些不确定,但看样子我没料错。”
“叶昕扬,我……”她意乱情迷,下意识地唤他的名,却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本就甜软的声音浸了的滋味,越发地xiao-hun蚀骨。
叶昕扬听得心中一荡,他低下头近乎凶狠地啃噬着她的唇,几乎想把她吞下去,“不要拒绝我!眉眉你忘了吗?你曾经请求我继续的,现在你的心智年龄也长大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叫的是舒眉!
明明舌头还在嘴里热情四溢地窜走着,唐伊诺的身子却一瞬间凉透,连头发仿佛也冻住了,心好像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嗖嗖,穿堂而过。
一天下来的幸福回忆都成了赤果果的讽刺。
唐伊诺,你以为自己真有那么强大,能抹去他心底的那个影子,别忘了你就是仰仗着那影子,所以他才肯陪着你、抱着你、亲着你!
像是坐云霄飞车一般,坐到了最高处,却忽然垂直下落,心疼得几乎要爆炸。
如果这一刻死去,会不会是一种幸福?
第9章(1)
叶昕扬尝到了咸湿的滋味。
他放开那被吻得火红的唇,抬头却发现那双无声流泪的黑眸。
“眉眉,如果你不愿意,我……”在这一点上,他绝不会勉强她。
茫然的美丽容颜上绽出一个绝世的笑,湿漉漉的黑眸晶莹剔透,像是最美的珍珠,值得一个人用一辈子珍藏。
她忽然拉下他的头,主动献上自己的唇,“吻我。”
吻与吻的间隙,那两个字含糊而诱惑,好像打开了堤坝的开口,忍耐多时的汹涌而来,席卷并湮灭了他的理智。
叶昕扬再也无法忍耐,低头狠狠地吻上那两瓣百尝不厌的唇。
唐伊诺主动张开嘴巴,放任他的长驱直入,热烈的火在冰冷的心上灼烧,有一种痛快淋漓的疼,多么想将这一刻变成永恒。
……
四周白纱重重,清风从打开的木窗里嬉笑着窜了进来,轻轻地把重重白纱吹开一条缝,只见那独具风格的雕花大床上,两具完美的身体重叠着、律动着,奏响情人节最美的乐章。
连风儿也悄悄地红了脸,月色正好,春意浓。
原来世上真有一种行为能令人舍生忘死。
唐伊诺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望着从视窗进来的银辉,有一种不知身在何时何地的困惑,不过她很快就把前因后果想了起来。
旁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仿佛掌握着她心跳的频率,一下又一下,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明。
她没给自己太多怀想的时间,甚至连下床都不敢看他的睡颜,就怕那脆弱的决心不堪一击,会轻易地改变。
经历了疯狂的欢爱,下床时没注意,虚软的双腿差点撑不住,好在她及时地扶住了床柱子,稍稍适应了一会,就赤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惨白的日光灯下,她咬着笔头,忽然间泪如雨下。
叶昕扬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好像完成了一个期待已久的梦想,身体里涌动着难以述说的满足,闭着眼睛在床上捞了捞,却没有捞到温热的物体,疑惑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凌乱不堪的床铺,上面暗红色的玫瑰盛开,却独独不见那个他魂牵梦萦的美丽女人。
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美好的结合醒来后却无法拥抱亲爱的女人,然而他到不担心,以为她可能只是早他一步醒来,去了洗手间清洗身子。
没了美人相伴,他也没了赖床的兴致,拉开重重纱帘,下床的时候视线却落在一张折叠好的纸上,空白处标明:给叶昕扬,唐伊诺。
不知为何,脑海里自然地闪过昨晚身下的小女人隐忍而晶莹的水光,以及笨拙却执着的亲吻,他忽然有十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