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曾景祥蹙起眉头,这件事她完全没有听他提过。她尽量少过问公司的事,就怕会让他觉得她过度干涉,进而认为自己是受聘员工。她的希望不是如此!
“我指的就是晶元,曾小姐应该听过。”
曾景祥点头。晶元是国内专业应变片的制作厂商,专门供货给专业压力表及量测仪,是上游跨入门坎较高的产业,他们的用量不大,但应用范围精深,一般都是由公司研发部门提供技术合作。
“结果那天我陪着陶大过去拜会他们的研岭部主管,就是林协理,陶大针对他提出的问题,一一解决,期间用的化学公式和名词,林协理全都点头称是,并说受益匪浅,最后还希望陶大可以帮他做员工训练,提出的训练费是三十万,他还说如果陶大嫌太少,钱的事都好谈。三十万耶,真是把我吓到了。”
林协理是晶元的开创元老,出身工研院,本来就自视甚高,加上晶元又是业界龙头,能获得他的青睐当然很好,只是云扬怎么可能懂这类……“所以,曾小姐,你千万别再叫我教陶大,这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曾景祥微笑的摇头,“你太看得起他了,他就算物理化学好,但应对上还是要仰赖你的照顾。”
“陶大的眼光真好,能交到你这个女朋友。”
“什么东西眼光好?”陶云扬刚好推门进来,看见曾景祥,眼睛倏地发亮,冲上前,一把搂住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相思成灾啊!她去美国出差,让他只能藉由讲电话来抚平情绪,这跟温香软玉在怀是截然不同的。
“有人在!”曾景祥挣扎着想要避开他,俏脸染上一层薄红。
“有什么关系?大张又不是外人。”他说什么都不放手。
大张笑着站起身,“我这颗电灯泡最好赶快出去,虽然没有人赶我,但是再不走,我怕伤到眼睛。”
“大张,谢谢你。”陶云扬露出真诚的笑容,当门关上时,他迫不及待的吻上她的唇。眷恋不舍的吻着,直到她几乎窒息,他才愿意放开,但依旧搂着她,不时的偷香。“你去好久!虽然他们一直说小别胜新婚,但我们又还没有结婚,我不喜欢跟你分开。”
他孩子气的说法让她失笑,反手紧搂着他,“那下次让你躲在行李箱里跟着去好了。”
她也很想他啊!见到他的刹那,才知道相思早已决堤,一如呼吸与思维,是一种习惯的存在,所以以为自己不想,其实错了。
“好。”他兴奋的点头,“那你的行李箱要换大一点。”
“笨蛋。”她娇嗔的说,敲了下他的脑袋。
笨蛋,居然被叫笨蛋……面对这种侮辱,他应该要生气,一颗心却甜甜的,一下又一下的亲吻她,单手滑到她的大腿上。
“我想要你。”
她应该严正拒绝,但因为极度渴望而颤抖的身体让她反常,低声的说:“我们回家再说。”
“现在马上回家!”不由分说,他拉着她离开椅子。曾景祥虚软的双腿只能配合他的动作。老天!她居然会如此失控。开车回家的路上,她几度要踩煞车,掉头回公司,却……唉!罢了。承认自己失控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这也是人生中的体验,只是应该在青春期出现的叛逆行为,她却一直延者到现在。
第7章(1)
曾景祥努力的深呼吸,看着小侄子做的邀请函。这是他们家每年的习俗,也是她母亲为了让家族更团结的做法。每逢父亲生日,母亲就拿孙子做的生日卡印成邀请函封面,广邀亲朋好友一起庆祝。她知道父亲喜欢,除了可以与久未谋面的亲友联系感情,更重要的是,子女的成就让爱面子的他既风光又能炫耀。
她按下一组熟悉的电话号码。
“曾公馆,您好。”是曾母的声音。
“妈,是我。”
“什么事?你爸的寿宴在禧宴举办,你的穿著要注意一下,你大嫂会带朋友一起来。”
“妈,我就是要跟你谈这件事。我已经有男朋友,所以你们不用再帮我介绍了。”“这件事你上次提过,我不是要你好好的考虑?”“我考虑过了,所以现在要回复你。我希望可以带他出席,你们见到他就会明白,他很有上进心,心思也很单纯,重点是,他真的爱我。”曾景祥心乱如麻,声音微微颤抖。
从小到大,她不曾偎在母亲的怀里撒娇,母亲对子女的教育秉持慈威并重,但骨子里根深柢固的传统女性观念,让她重视儿子更胜于女儿。
曾景祥承认,这也是她无法与母亲太亲密的原因。
“你应该知道,出席寿宴的都是业界的仗校者,你带个渔夫来,人家要是问起,教你爸怎么介绍?你有想过这一点吗?”曾母索性把话说明白。原以为要她考虑,聪明的女儿会做出分手的选择,怎么……唉。
“他现在是一家小鲍司的老板,我相信……”
“景祥,妈妈不说并不表示不知道。你跟银行借钱筹资,还利用职务帮他扩展业务,你以为这些事可以瞒多久?事实上,你大嫂早就把这些事情告诉我,连你爸爸也知道。我们原本想让你跌跤,那么你就会清醒,没想到你越陷越深。”
“妈,你们没有见过他,根本不晓得他的为人,他真的很善良,也很爱我,身为父母,不就希望子女找到相爱的另一半?”
“如果有个笨女人愿意出资让我当老板,我也会爱啊!傻女儿,如果你再这么执迷不悟,就不用出席你爸的寿宴。”曾母挂断电话。
嘟嘟嘟……
曾景祥的心凉透,指尖微颤。怎么会这样?她以为……以为只要让母亲明白她的决心,便可以获得家里的支持,结果,她似乎太乐观了。
“祥姊,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很苍白。”敏淑娃有点担心。
“我没事。你今天怎么会进办公室?他呢?”
自从郑建瑞和敏淑娃之间的误会冰释后,关系越来越亲昵,郑建瑞仗着太子爷的威势,早就将敏淑娃调到他身边当助理,两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他去开会。”敏淑娃即将为人妻,浑身散发出光泽,难怪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
“对了,我选了姜存娜接手你的工作,你见过她吗?”对照她的容光焕发,越发突显曾景祥的单薄。
“有,她很活泼。祥姊,你是不是在谈恋爱?”嗫嚅半天,敏淑娃终于问出口。
“你看出来的?”
敏淑娃摇头,“瑞说的。”
曾景祥大方的点头,“他长年居住北欧,愿意为我留在台湾奋斗。”
“可是你看起来不快乐,没有沉浸在爱河里的喜悦。这场恋爱谈得很辛苦吗?”
曾景祥知道敏淑娃的担忧,但是她已经习惯坚强,实在说不出委屈,只能扬起笑容,这种笑容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每对恋人都会面临一些考验,我们也是。你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可是我有你们啊!”
曾景祥一怔,“如果有需要,我会跟你说。”
达到目的,敏淑娃一再叮咛:“那你要记得喔!我会努力让你靠,如果不够,还有莲。”
“好,我知道。”
这时,合弦音乐声响起,敏淑娃连忙掏出手机,是郑建瑞,她对着曾景祥露出充满歉意的笑容,才接通电话。“要走了?好,我现在马上下楼。”
“快去吧!免得他等不及,又冲上来。”
“我要去试婚纱,星期六见。”
“Bye。”
看着如彩蝶般的身影进入电梯,电梯门关上,曾景祥的笑容瞬间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