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头的空气曾经一度因为上车的乘客过于拥挤而显得有些窒闷,可是她感觉不到,因为她的胸口早在上车之前就好像吸不进去空气一样的难受着。
一向在意别人眼光的她,顾不得有些向她看过来的乘客,她只能用手背擦着流不停的泪水。
总是一副对她有好感的样子,却不断的跟其他女孩子相亲……她真笨,他说想要她,她竟然就给他了。
她觉得好不值得,她一向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昨天晚上怎么会就这么糊里糊涂?
“小姐,这里已经是最后~站了喔。”将车子开进末站,站起来巡视车子上有没有垃圾的公车司机说道。
李静宣抬起头来,公车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车子里头的乘客全都走光了她也不知道。
“小姐,我的休息时间到了,你下去那边坐着等,一下子就会有车子要开了。”看到一张泪流满面的小脸,有点年纪的公车司机没有太多惊讶。
“喔……喔,知……知道了,谢、谢谢你……”李静宣有些恍神的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下子站起来得太突然,她的脑子有点晕眩。
“你去那边坐着等一下,马上就会有车子要开了。”公车司机对着正走下阶梯的年轻乘客说道。
“好、好,谢、谢谢你……”她的嗓音充满了浓浓的鼻音。
鲍车司机摇了摇头,继续清洁他负责的车子。
不知道已经有几班车子从她的眼前开走了,李静宣站了起来,搭上其中一班公车,坐在回程公车上头的她,不断努力的要把大量空气吸进肺部里头。
她不能再哭了。做过的愚蠢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挽回,她也只有认了。
反正要毕业了,她可以离得远远的,想到要离他离得远远的,她的心为什么又涩了起来?
她漫无目的的坐着公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直到眼睛不再流出眼泪,她才搭上往柔柔家方向的公车。
当她回到半山腰上的洋房,天色早就已经全暗了下来。
听到门铃声的陶水柔冲出来开门,“静宣,你怎么连我的手机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要担心死了。”
要再不是静宣按的门铃,她可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
看见她一双肿得像核桃般的眼睛,陶水柔吃了好大一惊。
李静宣张开双手,将从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抱得紧紧。
第7章(2)
“静宣……”过了好一会儿。
“阿达下午有来找你,我答应你没有说出来你在这里,你是不是跟阿达吵架了?”陶水柔有些迟疑的问了出来。
她摇了摇头,从陶水柔小小的肩头上抬起来,“没有吵架,”她勉强的笑了笑,“我的肚子好饿喔,你弄一点东西给我吃好不好?”
陶水柔觉得她笑得好难看,好像在哭一样,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她点了点头,“我煮东西给你吃,帮佣阿姨已经回去了。”
陶水柔拉着眼睛红肿、鼻头也红肿的好友走进去,她早上应该要跟她一起出门的才是。
找不到李静宣的陈余达,连夜开车赶回南部。他当然还是扑了个空,但是他急躁不安的样子却引起了李家夫妻的不安。
李家夫妻赶紧打了女儿的手机,但是直接转到语音信箱里头,他们头一个反应就是再打电话到陶水柔的家里。
电话让人接通了,陶水柔也不敢再说谎,“阿姨,静宣住在我家,你不要担心啦。”
“我们静宣是不是怎么了?阿达说他找了一整天都找不到。”陶水柔吐了吐舌头,“静宣没有怎么样啊,因为毕业考已经考完了,我就找静宣来我家里住嘛。”
“这样啊……静宣的手机是不是没有电了?你叫她记得要充一下电池,我们打她的手机都没有办法接通……”
陶水柔又吐了吐舌头,她想静宣的手机应该不是没电,“阿姨,静宣已经睡着了,我会叫她明天一早上起来就先打个电话给你,你跟叔叔不要担心喔。”
“好,明天等她起床之后,你再叫她记得给我一个电话,因为我看阿达直接从北部开车回来,有点吓到了,我还以为静宣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李母心有余悸的说着,她这作母亲的实在没有办法不往坏的方向去想。
“阿姨,你不要听阿达在那边乱说,他最会乱哇哇叫了,静宣才不会出什么事情勒。”这个臭阿达!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因为阿达专程跑了一趟我才会这么担心,你记得叫她明天一早拨个电话回家,她爸爸也很担心。”
“我知道了,阿姨,你早一点睡,明天一早我会叫静宣打电话回家的。阿达如果还在那里,你把他赶出去就好了。”危言耸听的家伙。
“好、好,你也早点去睡。”
“宣在柔柔家。”陈余达笑不出来,不过,只要知道她平安无事就好了。
“是啊,柔柔说静宣已经睡着了。”何秋把电话挂好,给丈夫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已经请柔柔叫女儿明天记得要拨个电话回来。”
李勉茗点了点头,知道女儿在柔柔家,他就安心了。
陶水柔为什么要骗他?陈余达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今天在外面转了一天,心里愈来愈不安,就怕她会出了什么事情。
这欠人扁的陶水柔,以为他的空手道都是学假的是不是?
“阿达,你要不要直接在我们家睡一觉?已经很晚了,我看你还是明天早上在回去你家好了。”
“不用了,叔叔,我想要直接回去台北。”
“你才刚开车下来而已,又要再开回去?”李勉茗不认同的皱了皱眉头,“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还要赶着回去跟陶水柔算帐。”陈余达勉勉强强的笑了笑,“叔叔、阿姨,我先走了,下次回来再过来。”
何秋看了看丈夫,李勉茗也看了看妻子,不晓得他们这些年轻人在玩什么?
陈余达直接开车回到了台北,他将车子停在该死的陶水柔家门口,整栋屋子暗得乌漆麻黑,他不想要吵醒她,但是一直看不到她的人,他怎么也安心不下来,“呼!”他拉平椅背,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她的身体还好吗?他知道女人的第一次性经验有可能会很痛,但是她痛得他心都拧了起来。
他好想要抱抱她,要她在他身边、要她哪里也不准去。
他怎么都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可是大哥说没有,他也希望没有,这该死的陶水柔!他心中对陶水柔的不满愈来愈多,跟老家伙在一起久了,好像坏习惯也都学了起来。
大手一伸,他按下电动硬顶敞篷车的按钮,满天的璀璨星光好像跟他的心情成反比,他没什么力气的“咕……”了一声。
开了这么久的车子,他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
“唉……”
“铃铃……”
屋子里头亮了第一盏灯的同时,陈余达的食指也按下陶家门口的电铃不放,修长的食指很欠扁的按着小红钮不放。
那急促的铃声催得陶水柔没有时间苏醒一早惯有的混沌脑子,李静宣有些为难的看着匆匆下楼的柔柔,她要是先挂掉电话去开门,怕会让爸爸、妈妈更担心。
“我去开。”陶水柔几乎是用滚的连忙跑下来。
很难不被吵醒的陶子健也走出了房门,打着赤脚跌出屋外的陶水柔一把拉开铁门……
“你干嘛啊?”拉开大门的陶水柔忍不住吼着,可惜那细细的声音似乎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你这个大骗子,我有空再跟你算帐。”挥开碍眼的家伙,陈余达脚步有些匆促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