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升皓忽然叹了口气,撑起身,背对着她坐在床沿。
方亚织马上弹起身,“晚安。”
“我不懂你在想什么!”从他的口气可以听出他的懊恼与愤怒。
“没关系,我知道这样对彼此都好。”压抑下想哭的冲动,方亚织有些狼狈的离开房间。
棒天早上去幼儿园的路上,程升皓的脸还是有点臭,哪怕有方芯彤这个润滑剂在,他还是沉默到一个不行,而方亚织又不能说什么,只好静静的看着车窗外。
方芯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吃早餐时,Nick就只喝咖啡,面包也不吃,妈咪也是只喝咖啡,像她若只想喝牛女乃,他们就会说光是牛女乃的营养不够,一定要吃完面包,为什么大人就可以不用吃面包,小孩就不行?
“Nick,你怎么了?”坐在后座的方芯彤关心的问,“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程升皓只简单回了两个字,只要一想起昨晚,他就有种很受挫、很窝囊的感觉。
“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方芯彤担心的又问。
“不是你。”他稍微放柔了语气,免得造成女儿的压力。
“那是妈咪惹你生气了?”方芯彤一副自己是什么正义使者,非要主持公道似的。
程升皓故意不回答,却转过头看着方亚织,好像她就是罪人。
方亚织感受到两道锐利的视线,一转回头就发现他正瞪着她,瞬间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无奈,明明就不是她的错,所以她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一眼。
方芯彤看着前座的Nick和妈咪对峙,直觉要帮叔叔。
“妈咪,如果你有错,你就要说对不起。”方芯彤义正辞严的道,“不然Nick说不定会要叫我们回家。”
“回家就回家。”方亚织有点任性的回道。
“妈咪!”方芯彤急切的惊呼,就怕妈咪真的这么做。
“彤彤。”程升皓知道女儿是他最佳的武器,所以他微微转头给了女儿一个笑容。
“我来当你真的爹地,好不好?我和你的妈咪结婚。”
“好啊!”方芯彤兴奋的笑道。
“程升皓。”方亚织慌乱的指责道:“你为什么要跟小孩子开这种玩笑?”
“玩笑?”程升皓故意露出不解的样子。
“我们又不会结婚。”她不禁提高了音量。
“为什么?”程升皓和方芯彤不约而同的问道。
方亚织各瞪了这对父女一眼,然后把头转开。
“妈咪,我喜欢,你和他结婚嘛!”方芯彤央求道。
“彤彤,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方亚织难得这么严厉的警告女儿。
“亚织,你不愿意跟我复合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程升皓逼问。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问题。”方亚织知道女儿铁定还有话要说,于是她马上回头给她警告的一眼。
方芯彤立刻乖乖闭上嘴,从小到大,她知道如果妈咪要她安静时,她就一定要噤声。
“方亚织,连讨论都不行吗?”程升皓不禁有些气恼。
“幼儿园到了。”方亚织淡漠的说。
“你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你以为你能逃避多久?”
某个晚上杜若玫去宁夏夜市附近拜访一个广告客户,公事谈完后,她心想干脆就近在夜市吃个蚵仔煎再回去,可当她来到蚵仔煎店前,却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本来她以为是她看错了,但是她仔细观察后,确定那个男人绝对是田魁森,至于女人嘛,她没看过,长相是挺清秀的,不过打扮很一般。
他们一起吃蚵仔煎的模样,看起来也不能说甜蜜,但起码是和乐的。
田魁森才来台湾多久,竟然就能和女人去吃蚵仔煎?如果是顶级的餐厅也罢,但是台湾小吃?她不禁对两人的关系感到好奇。
于是杜若玫稍微调查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田魁森有意泄露自己的行踪,她很快就查到他住在某间高级饭店,就连房号也知道,因此这一天她刻意打给他,相约在饭店大厅见面。
“你要签了?”田魁森心怀希望的问道。
“两百万美金准备好了?”杜若玫笑着回道,“你把钱给我,我就签字。”
田魁森不愿意付这笔钱,为什么她做错了事,还可以得到好处?
“还在考虑?”她讥讽道。
他不屑轻哼,“杜若玫,如果你不是要签字,你找我做什么?”
她望着他,心思几转,程升皓的那条路算是断了,他已经把话呛明,要她别再搞事情出来,所以现在,她只剩下田魁森这一张牌,捞钱要靠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杜若玫点到为止。
“你什么意思?!”田魁森狠瞪她。
“如果你也外遇了……”她意有所指,“在我们还有婚姻关系时,那可是会让你付出比两百万美金还要多的代价哦!”
“你在胡扯什么?”田魁森不怕她的威胁或指控。“外遇的人是你!”
“你就不会?”她凉凉一笑。
“我不像你这么低级、无耻。”他毫不客气的说。
杜若玫的目光一变,脸上也没有了笑容。“别忘了,现在是你想离婚,你在求我哦。”
“我可以打官司,提出离婚诉讼。”
她把心一横。“好啊,只要你不怕麻烦、不怕丢脸,我绝对奉陪到底。”丢下话,她便高傲的先行离去。
田魁森火大的紧瞅着她的背影,对于这件事迟迟没有个结果,感到相当烦躁。
第9章(1)
打从那次吃完蚵仔煎之后,田魁森与方耘恒便成为朋友了,他不但问到了她的手机号码,还因为开车送她回家知道她住在哪里,也晓得她目前暂时一个人住。
在卸除了外在的保护色之后,方耘恒其实是个很甜的女人,她那怎么都掩饰不了的优雅气质,代表了她的出身良好,更因为他们真的聊得来,所以田魁森更加喜欢她,在洛杉矶那个还在等他点头的富家千金,他可能要对她说声抱歉了。
接着下来的每一晚,他一定会和她通一次电话,见不到面没有关系,至少可以聊一聊当天发生的事,当他又照例打去,听到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时,他不免感到紧张。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田魁森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问清楚了才能帮她想办法处理。
“停……电。”方耘恒的确有些害怕。“很……突然。”
“家里有蜡烛或是手电筒吗?”他又问。
“没有蜡烛……”住在台北市很少会停电,所以她平常也没特别注意这些求生用的东西放在哪里。
“手电筒我要找一下……但是黑压压的一片,我只靠……手机的光源。”
“我马上过来。”田魁森当机立断的表示。
“不用啦!”方耘恒虽是这么说,但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坚定。“或许等一下电就来了。”
“如果电一直不来呢?”他的问题很实际。
“我等等看。”她消极的回道。
“我现在就出门。”
“田魁森,不用这么麻烦,我又不是小孩了……”
“我二十分钟内到。”
人到了,手电筒也到了,电虽然没有来,但是方耘恒已有了深深的安全感,她不必再害怕,她的身边有人,她不是孤单的。
黑蒙蒙的,有一种深沉、静默的美,在手电筒的光源下,他们还是可以对坐喝着咖啡,搭配彤彤在吃的洋芋片,反正就是闲聊等电来,以台北市的行政效率,停电应该不会太久,台电人员一定会尽全力抢修。
“你不急着回美国吗?”她心想象他这样的男人,事业一定做得很大,怎么能一直待在台湾?
“要等事情办妥了才能回去。”田魁森轻啜着咖啡,表情显得有点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