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月兑下她的袜套,一点都不觉得堂堂王爷纡尊降贵做这种事有么赶丢脸的,反正房里只有他们俩,没其它人看到,况且为了她,他死都无所惧怕了,难道还会在意这点小事?
接着他打开一旁的罐子,罐子里装着墨绿色透明的膏状物,他用手指挖起一些,小心翼翼地涂在她的脚踝上,每个动作都万分轻柔。
药一擦上她的脚踩,就有一股沁凉渗入皮肤里,说不出的舒服,她继续害羞的看着他握着她的脚,替她细心上药,那温柔似水的动作,要她不动心都难。
“这是宫中珍藏的名贵膏药墨云膏,治各种跌打损伤都非常有效,我不知道对你脚踝的旧疾有没有用,反正就试试看,不会有害处的。”他温声解释。
“……喔。”她气弱的回答,心儿怦怦的狂跳着,难掩悸动。
她本就对他有好感,要不是碍于两人身份对立,她会欣然接受他对她的好,但现在的情况真是尴尬极了,她要不要接受都是个问题。
上好药,他再用布条将她的脚踝包裹起来,然后重新帮她穿回袜套及鞋子。
等到他终于放开她的脚,她立刻把脚缩起来,羞赧的开口,“谢谢。”
“对我不必这么客气。”他瞧了窗外的星空一眼,突然提议,“今晚天气不错,咱们出去看看吧。”
“啊?看什……咦?”
她话都还没说完,他就突然将她从软榻上打横抱起,吓了她一跳,紧接着他便抱着她跳出窗户,再一跃而上,两人便上了屋顶。
他轻柔小心地让她在屋顶上坐好,之后坐到她身旁,抬头看着满天的灿烂星子,“小时候咱们俩在山里时,如果睡不着,都会一同聊天看星星,一直聊到夜深了,终于困了,才会各自回房间。”
她看着他的侧脸,内心隐隐感到不舍,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和她说这些话的?
他……真的把她当成安于曼,一点都不怀疑自己有可能认错?
他对安于曼太过执着,执着到她不得不怀疑,如果她不是安于曼,他的希望破碎,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办法再一次承受打击?
他真的很傻,傻得令人心疼……
在王爷府里闲来没事,席璎就会到处乱逛,她这个人本就静不下来,要她一直待在房里不出来走动走动,简直就像是要她的命一样难受。
“这旁边的竹子怎么挂满了铃铛?”
席璎走在花园里,不经意来到凉亭前,微风轻轻一吹,四周便叮叮当当的响着,好不热闹。
苞随在旁的丫鬟回道,“奴婢不是很清楚,因为在奴婢来之前,这里就已经挂满铃铛了。”
她到王府才一年,所以不曾见过安于曼,但她听其它资历较深的丫鬟们说过,席姑娘长得非常神似安于曼,难怪王爷会不顾一切将席姑娘给掳回来,小心翼翼地藏在王爷府里。
席璎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安于曼,所以她不要丫鬟们唤她安姑娘,而东方毓也没有阻止她这么做,因此在王爷府里,大家还是当她是席璎,除了东方毓之外。
席璎进到凉亭内坐了下来,看着石桌上有着明显放置东西的细微痕迹,显然有人经常在这,“这是你们王爷的嗜好?你们王爷经常坐在这?”
“是。”丫鬟点点头,这一点她倒是知道。
“他坐在这都在干什么?单纯听风吹过铃铛的声音?”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因为王爷每回待在这座凉亭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而且不让任何入靠近。”
“为什么不让任何人靠近?”
丫鬟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听说王爷会对着小竹林喃喃自语,或许该说……他会在凉亭内,对着安姑娘说话。”
这些全是她从其它资深丫鬟那边听来的,王爷平时还算正常,但是只要一上战场,气质大变,像是被战鬼附身一样可怕,而王爷只要一坐在这亭子里,就会像是失了魂魄,一直对着早已不在世上的女人说话。
他这是心病,连从宫中过来的御医也无可奈何,只说除非他愿意自己走出来,要不然谁也救不了他,而他自己也明白,却情愿被心病傍折磨着,仿佛永远走不出来也不要紧。
师父说的,如果我想念爹娘,就抬头看星子,因为他们都在上头看着我、保护着我哦!
听到四周叮叮当当的声音了吗?当时的我听了就哭着说,你们都在上头,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我一个人在这里还是孤单、很寂寞,那怎么办?结果师父就在竹叶上系铃铛,说这些叮叮当当的声响就是爹娘在和我说话,要我别难过、好好听师父的话。
你听,叮叮当当,很热闹的,咱们并不孤单,有许多人陪伴哦……
第8章(2)
小女娃娇女敕的嗓音顿时在席璎脑海中回响着,她有些发疼的抱着头,心也莫名跟着痛了起来,鼻头忍不住酸涩,难过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居然懂得他在想什么,他的悲伤、寂寞,无人可以倾诉,只能让自己被竹林的铃铛声包围,幻想着自己并不孤独,幻想着安于曼还在他身边徘徊不去,好一解他的相思之苦。
他的用情之深,让她不能不痛心,她真不敢想像,没有安于曼,这三年来,他到底是怎么熬过去的?
“席姑娘,你怎么了?”丫鬟看她突然落下泪来,吓得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席璎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掩面痛哭失声,吓坏的丫鬟只好赶紧跑去找救兵,不敢耽搁。
没多久,东方毓迅速冲到花园里,担心万分的来到她身边。
“于曼,怎么了?”
他蹲,捧住她的脸蛋,心疼的抹着她脸上汹涌的泪,从没看过她哭得如此伤心,一颗心紧揪着,焦急得不得了。
“于曼,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我才好帮你解决呀。”
她痛心的迎向他的双眸,“如果我真的不是安于曼,你怎么办?”
她舍不得他再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思念当中,她不希望他被过往的感情羁绊住,无法从中挣月兑出来。
他好傻,她不要他再继续傻下去了,她好希望他能够彻月兑……
“你在担心我吗?”他反倒开心的扬起笑,“于曼,你的心果然还是有我,虽然丧失记忆,但你的心还是记得我的,还是怜惜我的……”
他已经派人送信到东邵皇宫,希望能请御医过来一趟,看看她的头是不是曾经受了什么伤,才会不记得他。
她的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因为他深信她就是于曼,不会有她认为的如果。
他不会再孤独的,他的心也重新有了依靠,这一次,他不会再让意外将他们俩分开的。
他将她轻轻拥入怀里,柔声哄着,“于曼,别哭了,别哭了……”
她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依偎着他,却还是止不住泪。对他的痴情,她越来越不舍,越来越放不下心,甚至开始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回西邵。
懊怎么办才好?她的心又痛又挣扎,忍不住伸手回抱住他,与他紧紧相依……
席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东方毓怀里哭到睡着,等她再次睁开眼,人已经躺在床上,窗外夕阳的金黄光芒照映入房,带来一室灿烂。
她坐起身,不禁害羞的微红起脸蛋,她怎会在他面前如些失态,连被他抱回房里都没有任何感觉?
或许是因为他的怀抱很温暖、很熟悉,让她非常安心,不知不觉就对他卸下心防了……
离开房间,她想去找他,却不知道此刻的他人在哪里,恰巧眼前走过一名丫鬟,她唤住丫鬟,“知不知道你们王爷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