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外,问这个问题不合时宜。”季娃脸皮薄,才一会儿就红透。
“我们是夫妻,这儿又没有外人,有什么关系?”宇文决发现不到两天的时间,他居然爱上这种逗弄季娃的游戏,尤其是看她娇羞到手足无措的模样。
“这是你原本的个性?”
“你不喜欢?”
“我一直认为你很稳重。”
“昨天晚上你就证实我很重了。”他一语双关。
季娃的脸更加酡红。“我怀疑自己认识过你吗?”
宇文决倾身,在她的脸颊印下一吻。
喝!这种亲密的行为怎么可以在外面做?万一被人瞧见,怎么办?季娃四下张望。
“我们是夫妻,若是有人不识情趣的闯进来,错的也是对方。”他当然知道她心里的症结点。万万想不到的变化,过去他还得意洋洋,把她教得知书达礼,现在却有点后悔。
不过没有关系,培养夫妻情趣,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一堆歪理!什么都是你讲的。”
“夫唱妇随,你以后也可以跟我讲歪理。”宇文决牵着季娃的小手,虽然只是在庭园里替植栽浇水,但是有谁规定不可以执子之手吗?
“就怕到时候你又有话可以反驳。”
“岂敢!”
“惧内?”季娃觉得这种漫无结论的聊天很有趣,过去虽然也会,但多半都让他带着教条在内,总觉他把自己升级为威严的夫子。
在指尖滴着水珠,甩在她的脸上,他意图让她清醒。“这怎么会是惧内?应该是疼爱。”
“什么时候回去?”季娃不甘示弱,学着小兽露出白森的利齿,故作威吓。
宇文决一脸戏谑,指月复轻轻揉着她的唇瓣,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她对洁白的牙齿有偏好,现在看着她露出可爱的洁白虎牙,突然有所领悟。
“回去哪里?”
莫名的,他就是觉得她好可爱。
奇怪!怎么才隔一晚,就有她更可爱的错觉?这是错觉吧!
“宇府。”季娃狠狠的嚼咬他的中指。
“还揣在心头不安?”中指有点痛,看来是说中她的心事了。
“有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是很有气魄的告诉我,你是皇浩楼的当家,连我都不能小看你呢!”
季娃抢过洒水勺,再让他浇下去,植物恐怕都要死光了。“你没听过‘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这句话吗?”
宇文决捧住她的脸蛋,两人四目相对。“娃儿,你仔细听清楚,我知道在你的心底,家人比什么都重要,这是你和你娘相依为命的认知价值核心,我不会改变你这个想法。我也认定家人比什么都重要,但这个家人的范围不是无限扩张,我认定的家人只有你,或许以后还有我们俩的孩子,但就只是这样。”
好严肃的宣言。她缓缓的点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讲明白?”
“我曾经有一位论及婚嫁的未入门妻子,那是父母之命。”
季娃瞠目,“可是你明明知道!”
“你娘要你发誓,这辈子宁愿孤独终老,也不允许你当人家的姨太。”在她第一次读“女诫”,谈到善妒时,她就提到过这件事,宇文决的记忆非常深刻。
“那你怎么能害我……”毁誓?或者真的不嫁给他?但是,共侍一夫?不要!季娃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接受,无意识的直摇头。
“傻瓜!”他用力抵住她的额头,阻止她继续摇头,怕她待会儿晕头转向。“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我刚才说了,曾经!”
“那她呢?”能奉父母之命,应该是门当户对的家庭背景。
“应该嫁人了吧!我不知道。”
“你……你爱过她?”季娃问得小心翼翼,毕竟她非常明了“女诫”的律条。可是经过这两年的淬炼,让她更明白,七出之错,简单讲,不过就是不爱了。
又或者,有了新妇忘糟糠。
“我们是青梅竹马,谈爱太沉重,还不如说是妹妹。”
又是妹妹。“你喜欢到处认妹妹?”
“你以为我是谁都好吗?紫芸跟我从小相识到大,我们拥有超过十年的共同回忆,要把她当妹妹很自然,但你不一样。”对于季娃,宇文决是从刚开始的好奇,然后一点一滴的累积成疼爱。
“紫芸,好美的名字。”
“季娃也很好听啊!”他适时的抹了一嘴甜。
“那么你们为什么没有成亲?”
“紫芸太柔弱,她需要时时刻刻的呵护,但我不是那种男人。”
季娃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瞅着宇文决,几乎要透进他的灵魂深处。“你好自私!”
欸!自私?这是什么论点?
“紫芸姑娘温柔似水,应该跟水做成的人儿一样水润。男人喜欢女人柔若无骨的服从,却又在忙碌到无暇分身时,要求女人能操持家务,最好能成为让男人内外无扰的好管事。”换句话说,女人需要十八般武艺皆通,而男人只需要赚钱养家就好?
如果巅倒呢?她现在也能赚钱养家啊!
宇文决语塞,最后只能暗自反省,他是不是替自己找了大麻烦?
女人,或许“无才便是德”这句话说的没有错。
新婚燕尔,宇文决容许自己放纵,不代表宇家会坐视不理,最后通牒就是派了骆应天来接人。
宇文决本来就打算回宇家处理,当然不会刻意刁难骆应天,只是当骆应天看见季娃后的诧异表情,季娃并没有遗漏丝毫,当下就有不好的预感。
从北方回到南方,气候上的变化极剧,原本的御塞衣物一件件开始月兑换,最后来到温暖的江苏,只剩轻丝。季娃对于南方的生活记忆鲜少,现在一点一滴的拾掇,全是和宇文决一起的,有种说不出的蜜意,尤其沿途在宇文决的介绍下,所有的特殊风俗全成了趣闻,甚至他还会提到当初与人磋商的行经过程。
南方和北方的建筑工法大不同,南方喜爱琉璃瓦饰,北方喜欢土造防寒,这些全都认季娃大开眼界。
“这里就是宇府。宇家祖先是北方悍族,后来移局关内,渐渐的扩散至南方,最后定居,期间经历十一代。你现在双眼所看到的,全都属于宇家所有。”
季娃瞠目结舌,清楚的知道于和商记雄霸一方,几乎垄断朝廷对外的船运商机是一回事,但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这长到仿佛没有尽头的围墙高约八尺,精致的軓檐从象征福至的双蝠到吉柿,完整无缺。只是小小的地方都如此讲究,让她更无法想像其它地方是什么样的情景。
只是还不待她赞叹,骆应天已经率先回府,要求仆佣打开六扇大门,迎接正主。“天哪!这有多少人?”
“属于宇家的家生子共计两百一十八人,这是我离家那年的人数,现在不清楚了。”宇文决在季娃的耳边小声提点。
第7章(2)
从大门一直排到大厅堂,两旁分列垂着脸迎接家主的男女仆佣,季娃压根儿就无法数清,如果这些是维持偌大家宅正常运转的仆佣,那么需要靠于和商记吃饭的雇佣到底有多少?一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咋舌。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靠近大厅堂,唯一抬起脸的男仆眼眶泛泪,衣着不同其他人的蓝紫色,而是偏蓝色的棉锦布料。
“肆律,好久不见,你娶老婆了吗?”
“托少爷的福,小的在去年成亲了。”肆律用衣袖擦拭眼角。
“肆律打小就跟在我身边,一直负责我的生活起居。”宇文决向季娃介绍,“肆肆,这位是少夫人。”
“少夫人?这……这老夫人知道吗?”肆律詑异万分。
“等会儿季娃奉了茶不就知道了!”宇文决瞧着肆律的神色,瞬间就明白,所以他特地牵着季娃的手,跨过门坎,进入大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