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印下虔心的一吻。
“好好睡吧,我的小泵娘……”
斐然口中可出租的狼宗武士,在斐然的要求下,日夜兼程赶路多日后,终于抵达了路国。
领队的木木西带着阿提拉,派了大半的人手去前线一解赤水的燃眉之鱼,而另一栊人,则是带着文件入京准备与路翔交易。
特意率官员等在京外迎接他们的路翔,所等到的,是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狼宗武士,而其中某个人的牙,还白得特别耀眼。
阿提拉咧大了笑脸,“听说你们很会种树?”
再莱长长一觉醒来,便发觉身上的伤况已好得差不多了,想不通的她找来宫人一问,这才知道,她这一睡,就足足睡去了半个月,而精通医术的顾醒早就趁此机会,把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都一并给治妥了。
后来,她听到顾醒告诉她,以往只住着他俩的延庆宫,前阵子住进了一大票远自狼宗而来的武士,目前他们正早出晚归地在帮赤水训练新整合的六安皇军,还拨出了一安士级中高阶的武者们在路国边境巡逻。
至于与强盗没什么两样的狼宗,为何会这么帮路国?
答案很简单。
“种树?”再莱觉得这年头玄幻的事情是愈来愈多了。
彼醒点点头,“狼宗的宗主去人育有两名幼子,因她希望能让孩子们在森林中玩耍,所以狼宗宗主便成全夫人的愿望,派武士支持路国,好换取路国会植树的衣夫,去连棵树都种不起来的狼宗种树。”
“……种得活吗?”不是听人说,北方的狼宗因为气候的?故,自古以来就只长得出牧草而已?
彼醒自信满满地表示,“有我的法力加持,哪有种不活的道理?”
偏偏再莱却一点面子也不给,黑白分明的大眼依旧写满质疑。
“好吧……要是到时还是种不起来,我再叫白十一去种。”他毫不犹豫点名在来到人间后,都已快被他钏练出十八般武艺的五寸丁。
“大叔能行?”
“应该行吧,他在十二童天当了数百年的药园童子,也没听他种死什么过。”
近来被顾醒派去当熬药童子,专门负责再莱一人汤药的白其人,在将汤药端进来时正好听见了最后几句,他当下将托盘往花桌上一放,迈着小短腿冲过来大声抗议。
“小彼,你欺负人!”
彼醒凉凉剌他一句,“你是人?”
无言地看着白十一又再次沮丧地垂着肩头离开,再莱怎么也想不通,白大叔干嘛经常就跑来这让顾醒用言语蹂躏个一回?好像几天不剌澈他一下,他就觉得人生特别不痛快似的。
“别以为他可怜就同情他,他最爱做的事就是凑热闹,其实他乐意得很。”顾醒搂过她,不等她逃跑就将大碗的汤药挪至她的面前。
视喝药为畏途的再莱白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道。
“我、我已经好了……”
“好不好由我说了算。”他犹在记恨她一声不响就溜去边界的事。
“不喝不喝了啦”
“喝不喝也是由我说了算。”顾脑星直接舀起一匙喂至她嘴边,“听话。”看她下回还敢不敢不说一声就跑?
一句听话,砸得好孩子再莱什么抗议也吐不出口,只能含着眼泪,在他的监督下,把那一太碗苦死人的汤药喝个精光。
彼醒再多照顾她几日后,就被忙得分不开身的路翔给拖去议事了,接手照顾她的太公主路露,很快即明白了,为何事前顾醒会说她只能由他一人来照顾的原因。
淬月宫近来总是热闹非凡,尤其是到了再莱喝药的时辰。
再次追人追得气喘吁吁的路露,两手叉着腰,站在树下气呼呼地对上面嚷着。
“你跑,你再跑……下来!别以为爬得高我就逮不着你了!”
“小莱!你是猴子吗?不许在树上跳来跳去,你的伤还没好当心摔下来!”
“再小莱!这都一下午了,你当你是鸟儿在上面塔窝筑巢啊?你下来,我保证这回我绝对不骂你!”
再莱拨开已被秋色染红的树稍,探出一张无辜的小脸往下看。
“你骗人。”这种谎话连小孩子都不会信。
路露气岔地挽起衣袖,“我就不信我收抬不了你这只皮猴子……”
“公王,您冷静点!”大批参与围堵工程的宫女,纷纷阻止路露也要跟着爬树的举动。
就在路露气得想派羽林军将她逮捕下树时,收到消息的顾醒,站在她们身后轻轻说了一句
“下来。”
原本还赖在树稍上的某只齐天大圣,闻言马上乖乖爬下树,路露见机不可失,立即把还在小炉上温着的汤药奉上,再莱皱着眉,扭过头在顾醒的身后躲着不肯喝,可转眼顾醒就以一句话摆平她。
“别浪费了,药凉了还得再煎一副,听话。”
路露恨恨地瞪着仰首亳迈灌药的再莱,仙师的一句话比她说破了嘴皮子都还管用……能不能别这么刺激人?
一把药喝完,再莱就苦得两手捂着嘴直在原地团团乱转,顾醒将准备好的糖粒塞进她的嘴里,把这只又皮了一整日的小猴子给接回延庆宫去。
“成天蹦来蹦去,伤口都不想好了?”他边帮她挑去掌心上的木刺,边给她掌心的伤口重新抹药。
“待在屋子里很闷……”这点伤对她来说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他们大惊小敝。
彼醒简直重这个好动分子没辙,“你现下是伤员,本就不该出去见风,更别说你还窜上跳下的,这几日先安分点吧。”
再莱不语地转头看向躲在窗外的那抹纤影,而那道影子的主人,在确定她已经上过药后就悄悄走了。
“因为赤水的事,路露很感撤你,她是关心你所以才会凶你。”他也没想到,再莱居然能将一向强势高贵的路露给气成那副德行,什么公主的仪态统统都甩一边去了。
“我知道。”
他在她额上弹了一记,“知道下回就主动把药喝了,省得她一天到晚来找我搬救兵。”
“喔……”她敷衍地应着。
彼醒光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也知道她八成又是左耳进右耳出。近来这小妮子为逃避喝药是愈来愈阳泰阴违了,偏偏她只要摆出一副无辜样,他又会心软得一塌糊涂,就连半分挣扎的余地也没地摇摇头,她之所以会日渐无法无天,好像,就是被他给惯出来的。
真是自作孽。
之后再莱又被路露派人给拎过去淬月宫,将她喂饱还把她洗刷了个干净后,这才把她送回来给等着她回巢的仙师大人。
而顾醒在她回来后,随即将洗得香喷喷的她搂进怀里,替她揉着吃得过饱的小肚子,再莱享受地眯着眼,此时卖乖的模样,让人根本想不起,她就是让路露和一大票宫女最近常累趴的主因。
他的指尖抚过她刚拆了纱巾的颈间,红肿的伤疱依旧显眼刺目,看得他好生不舍,一想到那日她是多么不要命的替他挡刀,他便有些恨起她固执的性子。
这个小呆瓜,说过要保护他,还真是保护得连把命豁出去也都可以,全然不懂得审时度势,更不管他是否能够自保,就只因为,她说到,就要做到。
他叹口气,“早点把伤养好来吧,你这样,我看着心疼。”
“……心疼?”她眨眨眼,仰起小脸看着他。
彼醒流连的目光巡曳过她美好的眉眼、粉色的面颊,还有水润的嫣唇,他执起她还裹着纱巾的右手,仔细地亲吻着她的每根指尖。
“路翔的心装着他的国家,我的心,只装着我的小泵娘。”
第6章(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