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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嫁总裁 第8页

作者:简薰

那店主原本不肯,说这琴至少值得五千,贺盛泽转身走没多久,店主追上来,说一百卖了。

其实店主说得没错,这琴至少值五千,因为后来他花了十几万,还托了人情,才说动大师修复这把破琴。

男人打开防潮玻璃门,取出那把无名琴——他承认,问她要不要弹,原本只是随便问问,可就在三十秒后,贺盛泽语塞了。

这女人真的会弹!

虽然是没听过的曲子,但古音悠扬,绝对不是现在可编弄出来的。

而且不得不承认,她弹得……相当好。

他莫名想起那个老板的形容词,如鸟鸣,如雨落,琴声四季。

女人弹了一下,收尾。

男人听不过瘾,“怎么不继续?”

“没指套,不能久弹。”女人抚着琴座,“这琴或许无名,不过,却是你的收藏品中最好的。”

贺盛泽听了江莉的话,已知道她来自别处,此时又见她把琴抚得极佳,有心想考考她,“另外两把,可都大有来头。”

“宫琴不过是个名声,有没有人弹过都不知道,宫廷王府,值钱的废物可多着,不知道多少珍物一辈子都关在盒子里,不曾见过天日,但这花魁琴,才是有着人间故事。”

“你怎知道那两把是宫琴?而这把又是花魁琴?”

“这边的牡丹雕刻不是装饰,是华朝皇家纹,而华朝皇琴,皆以伏羲为式,

百姓不得用,官琴则是宣和为式。”似乎知道他在评量自己,苏若蔷说得十分详细,“你这两把宫琴,一把出自皇宫,一把出自王府,而这花魁琴,有半朵牡丹,似宣和,又非宣和,乃是当朝皇室权贵赠与之物,你没见这琴座都被抚亮了,华朝圣世,有谁既收得权贵赠礼,又需得常常抚琴?这是靖王送给当时他心仪的花魁之物。”

第3章(2)

贺盛泽原本只是想考考她,但听她说话声音柔软,居然有些入神,此时见她似乎语尽,鬼使神差的开口,“那靖王若真喜欢,为何不给她赎身?”

“靖王出身不好,母亲不过是宫女,即便生了儿子,也只勉强封个富贵,至于他的孪生妹妹,因为母亲不得势,加上皇后存心为难,居然十五岁了都还没有公主封号,封号都没有,更别说嫁娶了,靖王排行十七,当时也是奉禄微薄,即便有心,也帮不了妹妹。

“不过是十七王子,父皇过世早,母亲那样身世,本来不可能封王,可没想到大将军的独生女却在班师宴上对十七王子一见钟情,非君不嫁,皇上本来苦恼,怕大将军挟着军功要求让独生女进宫,既揽军权,又想干涉立嗣,怕这江山传不到三代,会变成了外戚之姓,这下见将军独生女喜欢上自己那出身微寒的弟弟,大喜过望,不但给他封了王,还把他母亲也晋为太妃,靖王的双生妹妹,则嫁给忠武将军,成为将军夫人。

“靖王妃年轻貌美,对靖王又是一往情深,年龄也相当,本该是一对佳偶,可是将门之女,自小舞刀弄枪,大字不识一个,靖王喜欢吟诗弄月,与她,总是无话可说,只是,母亲还在宫里,就在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那忠武将军便是大将军的侄儿,说穿了,妹妹也掐在大将军手里,即便是想给那花魁赎身,总也得想想自己的母亲跟妹妹。”

“那倒也无奈了。”

“是啊。”

“花魁就这样一直待在青楼?”

“倒也没有,靖王后来仍派人给她赎了身,送出京城安置,原本承诺会去找她,可也没有,此后山高水远,没再相见。”

“那花魁后来从良找到好人家了?”

“哪这么好命,天生福薄,早早便死了。”

男人皱眉,“你哪听来这故事?历史上根本没有华朝。”

“都说了是故事,你还这么较真?”苏若蔷看着琴上花纹,对他一笑,“还是你听后心里觉得难过了?”

男人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听了这芭乐故事心里有些堵,尤其他总觉得,那花魁应该要有个好归宿,既然心爱的男人娶不得她,那么就让个老实的男人照顾她,怎么会这样死了,那靖王到底知不知道她死了,还是一直以为她活得好好的?

“不就是类似昆曲段子改的故事。”

“自然是,听听打发时间便是了,别人的故事,不用放在心上。”苏若蔷说着将琴抱起,递给了他,“放进去吧,这古物受不得潮,外头搁着久了,恐怕又要修,这复琴师,现在只怕也不好找了。”

男人把琴放入柜子,“跟我到外边来。”

女人很乖顺,没多问,跟着到了客厅,跟着坐下,双眼看着他,似乎对自己的命运已经有些了解,一脸静待宣判的模样。

如果她在地上滚来滚去,大吼大叫,他可能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打发她,但她不是,那种“说吧,我明白”的样子,倒让他觉得棘手了。

说到底,若不是那一撞,她可能还在自己的世界好好的,根本不用到这边来担心受怕。

盛晴跟朋友去美国自助旅行时,他都觉得很担心了,何况这个苏若蔷可是在没准备的情况下就来了,想起她在医院观察四周的眼神,绝对是对这世界陌生得很。她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那里,圆圆的双眼看着他,表情宁静又平静。

好,他知道所谓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了,不管她是真的小鹿斑比,还是又再以退为进,结论都是他很难开口要她滚。

“你要住在这边也不是不行,但是,要跟我约法三章。”

说完,贺盛泽突然自己觉得有点好笑,她对这世界所知有限,拥有的也有限,是要约什么法,三哪些章?

不能带乱七八糟的朋友来?她现阶段根本没朋友。

不能发出太大的噪音?看来她应该比他还讨厌噪音。

她的话,应该也不用交代游戏不能打整夜,晚回家要先讲一声之类的吧。

“你叫什么名字?”

“苏若蔷。”

“不是,我是说你原本的名字。”

女人看着他,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半晌才道,“既然已经是苏若蔷,便没有其他的名字。”

贺盛泽想,很好,忘掉过去是最快重新开始的方法。

他现在知道为何她在医院完全没有失态演出,她很懂“现实”是怎么回事,不可改变就只能接受,认命造成了她的处变不惊。

“不能说名字,那跟我说说是什么样的人吧。”

“……”

“说吧,憋着不难受吗?”

女人嘴巴动了动,这才慢慢开口,“我在渔村出生,是家里第一个孩子,娘挺疼我,不过爹爹跟女乃女乃都不是很喜欢我,总说我是赔钱货,四五岁的时候,村里来了收丫头的牙婆,爹爹就把我带去,那牙婆说我长得好,给了我爹一两,我跟小花,以及隔壁还没取名字的大妞,三人跟邻村的八个丫头一起被带到京城。”

贺盛泽虽然隐约有感她是古魂,当然也知道古代没人权,买卖孩子实属平常,可是听她这样说来的时候,还是有种错愕感。

就这样卖了?一两?只值一两?

“我被水月楼的老板买走了,那时年纪小,便是给姐姐洗洗衣服,打扫房间,大了一些后,便开始学琴,学舞,我知道嬷嬷打算给我上头,心里害怕,逃了两次,第一次被打得半死,在小房躺了两个多月,第二次则是把我带往庙口,在我眼前把葵花打断腿,嬷嬷说,我再跑,兰草跟葵花就没命,说来运气也是好,那天刚好有贵人到庙里还愿,嬷嬷这一大声嚷嚷,倒是把那贵人吸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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