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对于凌庭卿所带领的凌云军,庞富贵一方的皇武军体系是又嫉又恨,一
方面质疑他们的行动是否会影响圣上的救援,毕竟他们潜伏得那么近;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军力没输给他们很多,这次的任务没有凌云军基本上也可以达成。
在其心各异的情况下,已经过了一个上午。终于押车入城的百人小队先撤出来了,但陈谌与凌庭卿却迟迟不见。
“到底是什么情况?”庞富贵担忧着,突然恨恨地看向凌云军一方。“是不是你们将军做了什么手脚?”
凌云军的旗手王青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傻了吗?庞副将,我们将军扮的是个小兵,能起什么作用,怎么不说是你们陈大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管,我要派兵过去看看!”庞富贵待不住了,拿着烟花就想要施放。王青连忙阻止,“不行!你这一动只是打草惊蛇,至少要等圣上救出来,将军给我们讯号才行!否则出了什么事,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我要负什么责任?布防的方式是你们凌云军决定,出事一定是你们的错!”庞富贵恼羞成怒,突然叫人拿下了凌云军的人,只有苏莲因为瘦弱没被看在眼里,然而他话才说到一半,石原城门突然大开,接着鬼头族的兵犹如潮水般涌出,而他们围着的,便是陈谌与凌庭卿,两人带着约二十几个士兵护着的一座大轿,里头想必就是皇帝了。
“出来了!”庞富贵失手一抖,手上的烟花居然施放了出去,即使是大白天,砰然的巨响以及接下来的满天彩花,依然相当清楚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五十里外的皇武军一见到信号便动作了,轰然一声全往前冲,鬼头族的军队见状立刻缩小了防线,或许恨极了龙腾王朝的背信突袭,全朝着中央的大轿攻击,而为了保护皇上及将军,潜伏四周的凌云军也不得不出动。
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庞富贵的失手,凌庭卿当初的计谋全乱了。虽然凌云军一样锐不可挡,但在没有指挥下便无法开展千变万化的军阵,大伙儿只能凭平时操练的默契,用最简单的方式进攻,再加上中央还有皇帝的大轿,不敢用箭或用火攻,情势岌岌可危,更别说皇武军的攻击杂乱无章,拖累了凌云军的攻势。
但在正中央的凌庭卿并没有惊慌,没空护着惊声尖叫的陈谌,他镇守在大轿前,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而还没走远的百人小队,以及队伍中的二十几名凌云军员,也适时分担了他一些压力,让李敦业的圣驾不会因为庞富贵的鲁莽而被鬼头族冒犯。
“庞副将!你快将我军的旗手与鼓手放了!你没看到群龙无首,底下全乱了吗?”苏莲一见凌庭卿陷入危机,崖下又是一片混乱,急忙惊叫着。
“我……还不快放人!”庞富贵也慌了,转头一看,赫然发现凌云军的旗手与鼓手早被他手下的人击晕,而每个想借机滋事的正规军员,全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由于凌云军的鼓旗手,个个都经过严密的军略训练,平时布阵作战犹如凌云军的军师,这样才能如臂使指,不必再经过命令的层层转达,凌云军的效率才能这么高。
但,执旗的军师被层层警戒的自己人干掉了,这还是第一次啊!
庞富贵显然不想负这个责任,带着他的人匆匆离去,苏莲远望着山崖下乱成一团的战况,而在战圈正中央的凌庭卿以一挡百,惊险地闪过了几刀,怕就快要守不住大轿了……
她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冲到大鼓边,心一横拿起插在旁边的鼓棒,咚咚咚地对着比她床面还大的鼓面敲了起来。
“我一定可以的,我学过怎么敲,我也知道王爷的计划……”苏莲卯足了全力,忍住浑身颤抖,死命地敲着鼓,尽力地想敲出她曾经学习过的各种阵式转换的鼓声命令。
低沉而又稳重的鼓声传出,就如同一剂定心剂,凌云军的人马士气大振,杀声震天,队形当下随着鼓声变化了起来。
正面分成四方斜插而入,分散鬼头族的注意力,另外两军由侧边突袭,不到一刻钟便杀进了鬼头军围成的圈,解了大轿的危机。
在这个时刻,崖上只有苏莲一个人懂得军令,再加上没有旗号支援,所以她的手根本没办法停,以平时的练习情况来看,她击鼓一刻钟就累到几乎快垮了,所以她一回只能学一种鼓号与旗号。但这次是真枪实刀的上场,两刻钟,两刻钟下来她的手几乎酸痛麻痹到抬不起来,双腿也软得快弯下去,意识模糊,身子如风中杨柳直晃。
可是她忍住了,凭着一股意志,清晰而又有力地循着凌庭卿拟定的计划击着鼓,她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只知道崖下的战况似乎明朗了起来,鬼头军开始溃逃,而朝廷的皇武军这才慢吞吞地赶到战局之内。
大局底定,她,应该可以休息了吧……
至于石原城外的凌庭卿,自然明白这鼓声来得有点迟。虽说山崖上莫名的信号酿下了大错,但在凌云军动作的第一时间,鼓声就该落下了。
甚至这迟来的鼓声有些不够厚实,打鼓的人力气必然不大,再加上接续而来该有的旗号也没有,便让他警觉到山崖上似乎也出事了。
终于,凌云军成功地营救了李敦业的大轿,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鬼头族的攻击,
而鬼头族如潮水般退去,朝廷的皇武军顺势打落水狗捡便宜,殊不知凌庭卿早已计划在石原城后也布防,堵住表头族的去路,否则当初何必藏得那么隐密,而这次围袭鬼头族的精兵也不会少那么多,差点就因为少了命令指挥的旗鼓号而被翻盘了。
蹦声越来越虚弱,最后默默的消失,凌庭卿心头闪过一丝异样感,正想找个人上去崖顶看看,却见到应该留在崖上护卫鼓旗手的庞富贵,竟然也出现在附近。他心头一凉,立即走了过去,大刀迅雷不及掩耳地搭上了庞富贵的肩头。
“庞副将,你为何没有在崖顶护卫我凌云军的鼓旗手?”
“我、我……卑职……不是我的错!蹦旗手早就晕过去了,不是我打的!是他们、是他们打的……”庞富贵因为心虚,一被问就露馅了,再加上颈上的那把刀,便把过错全推到了属上。
那群下属一听,也急忙跪下,替自己辩解道:“是庞副将下令的!因为庞副将要施放信号,但没有凌将军的指示,几个鼓旗手试图阻止,所以庞副将要我们制住他们……”
“但我没有要你们打晕他……”
“住口!我明白了。”凌庭卿的脸色突然变得比冬日的积雪还要寒冷,“既然鼓旗手都晕了,那么方才击鼓的人是谁?”
庞富贵惨白着脸仔细回想,好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应该还有一个瘦弱的小兵没走,就是先前与我顶嘴的那个,好像叫苏莲……”
凌庭卿闻言大怒,不由得长啸一声,那声音之凌厉,几乎让悻存顽抗的鬼头族人都软了脚,他手转刀背狠狠地往庞富贵的颈项击下,接着不管他是死是活,抢了一匹马便往山崖急驰而去。
不多时,马儿已登上了山,到了无法再攀爬的崖边,凌庭卿毅然弃马,飞快地徒手攀登,果然在一平坦的平台上,看到了晕厥在军鼓旁的娇小身影。
凌庭卿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去,轻轻地扶起她,让她靠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