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谁,想必一定也清楚我的背景与身分,你想要什么?”他从来不相信有人会无条件的好心帮助他人,她想要什么,可以坦白告诉他,若是他做得到,他一定会想办法替她完成。
“我不要什么,我只要你闭上嘴,安安静静的让我带你回去上药包扎,这样可以吗?黑、先、生。”听到他那番与六年前相似的可笑报答论,她忍不住有些火了,她恨恨的磨着牙,忍住满肚子的气,尽量维持冷静地假笑,从牙关中迸出这句话。
要不是他受伤了,她还真想狠狠敲他一顿,看看能不能把他打醒,总是将所有好意接近他的人都当作有所图谋,就跟他那两个有严重疑心病的弟弟一样,只是他症状较轻,而他那两个弟弟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
算了,看在他受伤的分上,不跟他计较。
“走吧,我家往这个方向。”她瞪了他一眼,而后她以自己娇小的身躯奋力撑起他,搀扶着他一步一步往自家的公寓方向走。
黑言迩则是强忍着因挪动而引发的疼痛,一声不吭,目光却紧紧落在身侧专心扶着自己、要带他回家疗伤的女圭女圭脸女人身上。
真的什么也不要吗?
只是想单纯的带他回去上药治伤,完全不奢求任何回报?
很少有人能对摆在自己面前的庞大利益丝毫不动心,这女人……还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第2章(1)
重,好重。
他怎么这么重啊?
架扶着受伤的男人往自家租住的旧公寓楼梯上走,乔唯恩咬牙撑着他庞大沉重的身躯,使劲迈步将他拖往自己位于三楼的住家。
“就快到了,黑言迩……你忍着点,千万别乱动,否则摔下去不是开玩笑的。”她现在终于知道住家没有电梯的坏处了,那就是当某天需要扛着人上楼时,只能如古人所说的名言“脚踏实地”,将人一步一步往楼上搬,完全无法贪懒取巧。
黑言迩则是什么话也没说,他紧紧拧着眉头,满头冷汗的忍住肮部伤口牵扯的剧痛,沉默地任由她架着往楼上走。
就在她好不容易搀着他成功爬上公寓二楼阶梯,即将要拐弯走上三楼时,住在二楼总是帮忙她照看小兄妹的林女乃女乃家的铁门突地打开了。
“恩恩啊,你回来啦?”七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女乃女乃,笑眯着一双老眼,从铁门后探出头来。
糟了,是林女乃女乃,要是让她看见自己带着男人回来误会就不好了。
于是,慌乱紧张的她,下意识的松手推开黑言迩,将他往阴暗的楼梯角落一塞,引来他疼痛的一声闷哼。
“是、是啊,林女乃女乃,我回来了,司尔跟心心都还好吗?我今天开会晚了,所以现在才回来。”她一边挠头干笑地回答林女乃女乃的话,一边以眼角偷偷瞄看那被她推到楼梯角落的男人情况。
惨了,她刚刚好像不小心推得太用力了,不知道有没有撞伤他?
“很好、很好,他们都很好,现在在我屋里睡着呢,我看这么晚了,恩恩你也别叫他们了,就让他们在我屋里睡一夜吧,等明早他们睡醒,我再送他们上楼。”站在铁门后的林女乃女乃,没有瞧见在她背后楼梯暗处躲藏的男人,迳自笑着对她说。
“好的,我知道了,林女乃女乃,谢谢你喔,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她感激的朝她致谢,要不是这个善良的老人,在她困难时帮忙收留她,又时常帮她照顾心心与司尔,她也不能安心外出商谈童书插画的案子。
“哎呀,说什么谢谢,都是街坊邻居有什么好道谢的,行了、行了,快上去歇息吧,忙了一天,你一定累坏了吧。”林女乃女乃挥手催促她快上楼,“饿的话,记得冰箱有我昨天煮的鸡汤,热一热就能吃了。”
“嗯,我晓得了,谢谢你林女乃女乃,晚安。”
“晚安。”
直到老人转身进屋,关上了铁门,她这才呼了口气,忙奔向那被她推至楼梯阴暗角落的受伤男人身旁。
“你怎么样?还好吗?”她有些担心的扶着他问道,“抱歉、抱歉,我刚刚不是故意推你的,只是我不想让公寓的人误会我随便带男人回家,所以……”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黑言迩捂着方才因推撞而又扯裂出血的伤口,他抿起唇,语气冷漠的对她道,“你是救了我的人,你有权力可以决定你想怎么做。”
而他,没有质疑她作法或抗议的权利。
“也是。”乔唯恩闻言楞了下,而后赞同似的点了点头。
她才是那个救他的人,干么那么在意他这个被救者的意见和感受,现在,她才是作主的老大呢。
“怎么样?你还能走吗?我家就在楼上,你再忍耐一下,我这就扶你上去。”她再度撑起他,带着他往楼上自家的方向走。
直到扶着他步进家门,进入那间素来被她当作储藏室的空房间,让他躺上了那张孩子们替换下来的旧单人床,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暂时,你就先待在这个地方疗伤休养吧。”松缓着因长时间撑着他而疲累僵硬的肩胛,她这么告诉他。
看他所受的伤,似乎不是简单的包扎上药后,就能马上恢复行动离开的,在他伤势稳定之前,她看,她还是暂时收留他,让他待在这里吧。
黑言迩那双翡翠绿的眸子缓缓环顾了房内一圈,然后停在自己身下所躺的老旧木头单人床上,忍不住蹙起了眉。
“储藏室?”声音里,隐约透出几许冷然不满,“你要我睡在这里?”
就睡在这张窄小、肮脏,不知何时会坍塌垮掉的老旧木头单人床上?
她小声嘟嚷了几声,知道这个出身高贵的男人眼光与洁癖有多严重,只好一边弯腰收拾储藏室的环境,一边试着开口向他解释。
“没办法,我家很小,没有多余的空房,除了我跟孩子的房间外,就只有这里可以让你住了,可是,你放心,平时我都有在打扫,绝对没有什么灰尘或脏东西的,我保证,这里比你想象还干净,至于这张床,你别看它老旧,它可是结实的很,我们用了好几年都没问题,绝对保证不会在你睡觉时垮掉的。”
他却嘲讽似的嗤了声,并未答腔,只是目光隐隐透出对她话中所担保的安全性的怀疑。
她被他瞅得有些心虚,轻咳几声,匆匆搬起地上两箱杂物至架子上,然后大致整理了下杂乱的房间,接着转身对他道,“好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找医药箱来处理你的伤口。”
饼了一会儿,她拿来医药箱和剪刀,剪开他沾满鲜血的衬衫,帮他被划伤的右月复伤口消毒上药、包扎,待一切忙完,已经是半个钟头以后的事情了。
“行了,我想这样应该可以了,这几天,你尽量躺着休息别乱动,否则,伤口又迸开的话,可能真的就要上医院缝了。”她收拾好医药用品,向他叮咛道。
“我知道了。”他闭着眼,大手轻轻搭在腰月复的纱布上,那斜倚在床头的慵懒酷俊姿态,性感得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乔唯恩情不自禁被他的动作所吸引,微微恍了下神。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随意的一个举动总是能轻易勾引、诱惑周围身旁的人目光,让人陷入他那如冰冷酷的魅力当中,难以自拔,一颗心怦怦的狂跳,她几乎又为他心动……
但很快地,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猛地晃了晃头,将脑中那对他的旖旎暧昧思想全数甩掉。
等等,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这是重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