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将心里的痛与苦全部哭出来,发泄出来,她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心痛难受了,是不是?
呜呜……呜……
连续一个星期金泽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一通电话,让单瑜茜心里那一小簇希冀的火苗一点一点的变小,终至熄灭。
他不会回来了,不要再浪费时间去想他,不要再期盼那不可能发生的幻想,事实早就已经摆在眼前了,她也该接受,也该死心了。
他只是一个过客,长痛不如短痛。你没那么爱他。
饼去一个星期,她每天都这么告诉自己千遍、万遍,但是她的脑袋虽清楚明了这一切,一颗心却是那么的不受控,一次次怀抱希望,又一次次伤心失望,心痛难抑。
他待在育幼院里的时间不长,前后不过两个多月而已,但院里却处处充满了他所留下的身影。
在蔚房里,在宿舍里,在院童热切期盼的点心时间里,在她一个人夜深人静的轮值时间里,在院童们的心里,还有,在她的心里。
在四处都充满了他所留影的环境下,她到底该怎么遗忘他?更何况还有人每天都在提醒着她那不可抹灭的存在。
“精灵老师,厨房叔叔什么时候会回来?”
“精灵老师,厨房叔叔呢?”
“精灵老师,我想吃厨房叔叔做的点心。”
“精灵老师,我好想厨房叔叔喔,你帮我打电话叫他快点回来好吗?”
她的心真的好痛,就像血淋淋的伤口还没愈合,又不断往那伤口上戳,让她伤上加伤那般疼痛,一点复原的希望都看不见。
他什么时候回来?不会回来了。
他呢?她也想知道,好想。
想吃他做的点心?以后大概永远也吃不到了。
打电话给他?以为她没打过吗?
未开机,未开机,永远的未开机,这才是她绝望的主因,因为除了那个手机门号,她再无其他方法可以联络或是找到他。
不觉得挺好笑的吗?难怪院长妈妈会说她太单纯,一定会受伤,还真的是铁口直断。她自嘲的忖度着,泪水却不受控制滑落下来,一阵冷风吹过,只觉得冰冷透心。
她蜷曲着身体,独自坐在深夜里的木造长廊上,吹着一月的冷风,感觉好冷,却一点也不想动。
她心想,如果她就这么坐在这里冻死了,又或者生一场大病的话,他会在乎会心疼吗?
这个想法才在脑袋闪过,她便忍不住的轻哼一声,语音中充满了可笑与自嘲。
他都已经断了和她的所有连系,又怎会在乎她的生死呢?单纯不是呆,不要把自己从单纯变成单蠢,那就是真呆了。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女乃瑙。”
她轻吟着苏轼这首“蝶恋花”,这是她为了那句“天涯何处无芳草”特地上网查来的,没想到却愈读愈喜欢,不知不觉就将整首词给背了下来。
天涯何处无芳草,多情却被无情恼,真的很贴合现在的她呀。
她闭上眼睛,轻靠在木头围栏边上,一次又一次的吟诵着,重复再重复。
“你在念什么?”四周出奇的安静,突然响起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将人吓得心脏病发,幸好单瑜茜本身没有心脏病。
她迅速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身影立在长廊台阶下方,站得笔直的出现在她面前。
黑夜中,在昏暗不明,对方又背光而站的情况下,她完全看不清楚对方的五官,但是他的声音……这个声音她不可能会不认得。
是他,他回来了。
她呆若木鸡的看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睡着了正在作梦,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回来呢?这一定是一场梦。
“怎么呆呆的?一个星期不见,难道就忘了我是谁了吗?”池泽京开玩笑的说,走上前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却被她冰冷的脸颊温度给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么冷?”他蹙眉问道,又伸手去模她在空气中的手,然后整个人被冻到。
“你是怎么一回事,手怎么会这么冰,为什么不进屋子里去,这么冷的天气,你一个人半夜坐在这里做什么?快点起来。”
他着急的怒声道,一把将她从走廊上拉了起来,却被她突然发出疑似疼痛的低喊声吓得停止一切动作。
“怎么了?”他迅速问道。
“脚好痛。”曲膝太久加上天冷血液循环不好的关系,她的双腿疼得无法站直,只能半曲着腿。
他闻言,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她房间的方向走去。
身为天使育幼院的一分子,并以此为家的单瑜茜拥有一间独属于她的个人小套房,里头除了厨房外,其他设备一应俱全。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池泽京将她抱进房里,放在床上,在明亮的灯光映照下,他这才发现她的双唇、双手都冻到有点发紫了,而身上穿的除了外套稍厚外,其他衣物都单薄得没半点御寒效果,他在发现这点之后,怒火一下子就从心里冒了出来。
“为什么不多穿一点衣服?你是三岁小孩不知冷热,不会自己加减衣服吗?”他怒声道,一边动手将床上的棉被拉过来,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下一张脸在外头。
第8章(2)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直起身来,双手叉着腰质问,依然觉得火冒三丈。
“如果我今晚没回来,你是不是打算要冻死在走廊上?你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坐在走廊做什么?是为了什么事,有什么理由,你说出来我听听!”屋里一片沉静,她始终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他,目光陌生得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怎么回事?”他终于发现到她的不对劲,眉头轻蹙,缓声问道。
她依旧一动也不动,一个劲的沉默不语。
“精灵?”他担心的坐到床畔,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模了模她的脸。
她忽然侧头避开了他的碰触,然后开口说:“我没事。时间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她这是送客的意思,池泽京怎会听不出来,但也因为如此让他更加觉得不对劲。俗话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他们俩分开了一个星期后再相见,她怎会是这种冷淡的反应呢?他眉头深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想,难道她是在为过去一个星期来他都没和她联络的事生气吗?
“精灵,我的手机弄丢了,所以过去一个星期我没办法和你联络。”他开口主动解释,希望她能稍微消消火,怎料她仍没有任何反应。
“你回去休息吧,我要睡了。”她说完直接闭上眼睛,让他顿时感觉到案情不单纯。
到底在过去一个星期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要不然她对他的态度怎会变成这样呢?这根本就不是她的个性,也不是她面对事情、处理事情的态度,这样的她一点也不像她。
“精灵,张开眼睛看着我。”他命令道,语气严肃。
他强势的命令语气让单瑜茜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面对他。
“发生了什么事?”他柔声问,脸上写满了关心。
她沉默的看着他,感觉心很痛,因为她很想相信他所表现出来的关心,却又明白这一切全是虚情假意,全是假的。
他说他手机弄丢了,所以才没办法和她联络,这个理由一点也不高明,他难道不知道只要拨一下104查号台,就能轻而易举要到天使幼育院的联络方式吗?
况且他不是失去联络一天或两天而已,而是一整个星期,如果他心里真有她的话,会没想过在始终连系不上他的这段期间,她会有多着急、多担心、多忐忑不安吗?如果他想过,真的在意过她的感受,那么查号台这么好用的查询方式他又怎会遗漏呢?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没担心过、没在意过才是真的吧?这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