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兴建的天粤饭店,今天下午发生一起工安意外,有几个人在现场不慎被掉落的建材所压伤,据目击者指出,伤者之中,一位疑似是正好今天到工地巡视的天粤集团总裁——谢沛轩。
王瑜涵盯着电视画面,主播报完,连线到现场记者——
伤者目前都已经被紧急送到附近的德安医院救治,详细的状况暂时还不明朗现场记者一说完,只见电视里出现戴伟想进入急诊室,却被媒体团团包围的画面。
王瑜涵愣看着,强烈的担心与恐惧在瞬间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心脏,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窜起直达脑门。
扒房子的建材不是钢筋就是水泥,都是一些大型重物,被这种东西砸中……天啊,她不敢想像!
“送来我们医院耶,小涵你要不……”
妮妮话还没说完,王瑜涵想也不想,直接丢下她,直奔急诊室。
急诊室里一团混乱,王瑜涵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有空理会她的护士。
“刚才从天粤送来的伤患?总共有三个,其中一个比较严重的已经送去开刀房了。”护士说完,便抛下王瑜涵继续去处理其他的伤者了。
王瑜涵环顾整间急诊室都看不见谢沛轩的身影,因此她判定被送到开刀房的那一个就是他,她赶往开刀房,一颗心狠狠揪着,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
她一抵达开刀房门口,看见的是手术中的灯号已经亮起,以及一个熟悉的身影。
“戴伟!”她着急大喊。
戴伟回头,看见满脸焦虑担忧的王瑜涵,还来不及开口和她打招呼,她已经冲过来一把抓住他。
“他的状况怎么样?”
戴伟感觉到抓住自己的那双手在颤抖,他疑惑地攒起了眉,有些不解。
“……他?”谁啊?
“你快说啊!”她焦急地大吼。
戴伟的目光看了神色不安的王瑜涵一眼,又看了看开刀房大门,猜测她口中问的那个他,大概是指开刀房里的人,于是皱起眉头,有些沉重地回答:“状况很糟,有血胸的情形,医生说他的生命迹象非常微弱,右腿似乎是粉碎性骨折,就算真的有幸保住一命,救回来之后也必须要截肢,总之非常不乐观。”
“什么……”闻言,她的呼吸一窒,脸色倏地惨白,眼泪连在眼眶里凝聚都来不及,就直接扑蔌簌地滑落脸颊。
戴伟有点迷惘地看着王瑜涵那一副快要晕倒的表情,暗暗猜想着开刀房里的人,该不会是小护士认识的人吧?
“怎么会这样……”她低喃着,不可置信。
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要她如何接受?
明明昨天他还好好的,还能送她回家,还能逼问她是不是安亚,怎么今天就……突地,她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跌坐到地上。
戴伟被她的突然软倒吓到了,完全来不及扶住她。
“小护士,你还好吧?”戴伟急忙蹲低身子,想查看她的状况。
“怎么会……”她慌乱的低喃,无法抑制地哭了起来,眼前迷蒙一片,她看不见戴伟也看不见任何人,泪水掩去了眼前的一切,她的脑袋空白一片,完全无法反应。
戴伟被她哭得一阵心慌意乱又手足无措,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他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拍拍她的肩膀,至少安抚一下她突然崩溃的情绪。
但是,在他做出动作前,一道黑影罩了上来,他抬眸,对上一双沉稳的黑瞳。“总……”
戴伟才开口,谢沛轩已经以眼神示意他噤声,于是他从王瑜涵面前起身,退开一步,让谢沛轩换至那个位置,也聪明的将空间让给他们两人。
虽然他搞不清楚自家老大和这小护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老大一早就臭脸的原因和她有关,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些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反正突然泪崩的小护士就交给老大了,他还是赶快先去处理这起意外的后续吧。
戴伟默默离开,谢沛轩站到那个瘫坐在地上不断掉泪、脸色白得像张纸的女人面前,然而,震撼过大的她却完全没注意到跟前的人已经换了,只是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一个劲地猛掉泪。
谢沛轩深思的目光低睨着那个不断哭泣的女人。
他知道新闻将伤者名单之一误植成他的名字,所以现在公司、工地和医院门口都有一堆媒体记者驻守,场面乱成一团,就是想取得最新的消息。
但是其实真正受伤的人不是他,被送进开刀房的是一个年近四十岁的工人,就他所知,那名工人和王瑜涵并没有任何关系。
那她为什么哭?还哭得这么伤心欲绝?
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她看了新闻画面,以为现在正在进行手术的那个重伤患者就是他。
如果她真的单纯是王瑜涵,单纯是安柏的保姆,真的和安亚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么,他不懂她为什么要因为他受伤就如此难过。
“呜……我都还没来得及和你相认……”她抱住自己,哭到浑身颤抖。
谢沛轩怔了下,因为他听见了她的低语,虽然带着哽咽与鼻音,字字都含在嘴里,但他还是听见了。
他的心一阵激荡,忍不住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开口低声唤她:“……安亚。”
她抬起泪涟涟的小脸,看见朦胧视线里的熟悉脸庞,讶异地怔住,完全没有留意到他唤了她什么名字。
“……沛轩?”
她满脸的眼泪和鼻涕,视线模糊成一片,恍惚地看着他。
有一瞬间,王瑜涵以为自己看见的是幻影,直到他温暖的大掌抚上她冰冷的脸颊,温柔地拭去她的泪,她才感觉到眼前的男人是真实的,她恍然大悟,激动地一把扑抱住他。
“你是真的、是真的……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她紧紧地搂住他,却仍止不住全身的颤抖,因为可能会失去他的臆测让她心惊胆颤,她心痛得几乎差点晕厥。
“我没事。”谢沛轩拥住她,从她发颤冰凉的柔软身躯感受到她的心情。
“新闻、新闻……呜……我以为、以为正在动手术的人……是你……呜……我吓死了……”她抽抽噎噎地继续哭着,同时几乎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拥抱住他,
好像是在担心如果不这么用力的话,他很有可能就会突然从她的怀里变成一阵烟消失不见。
“我没事,是媒体搞错了。”他安抚着怀中激动的女人。
“王瑜涵”爱他吗?他想答案是——不。
他不相信只有短短两个星期的照顾,可以让“王瑜涵”爱上他这个难搞的男人,尤其在那段期间内,他甚至还难相处到被护士们列入奥客之流。
但安亚爱他,他毫不怀疑,而且她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她爱安柏,因他受伤而哭泣,还说了那样的话……现在,难道她还是不承认自己是安亚吗?
“不要再哭了。”开刀房外的长廊上,谢沛轩继续安抚着那个已经哭了十多分钟还止不住眼泪的女人。
“呜……”她继续哭,虽然没有像方才那样哭得淅沥哗啦,但是却不断地抽噎着,怎么都停不了。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不要再哭了,嗯?”他抬手不知道第几次拭去她脸上的眼泪,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呜……”王瑜涵还是哭。
罢才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失去他了,强烈的恐惧在一瞬间就吞噬她的全世界。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溺水的人,眼前一片阴暗,甚至呼吸不到空气,她是真的吓坏了,所以即便现在他好好的在她的眼前,她还是余悸犹存地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