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姐,”她打断了芙蓉,冷静地道:“我们如何能打发皇后的侍官?这事不能等到侯爷回来。”
“但是……”
“我出去看看吧。”她往外走。
来到侯府的正厅,凤来宫的侍官已在那儿候着。见她出来,立刻开口:“你就是崔迎喜吧?”
“正是。”
“那好。”侍官面无表情,态度高傲,还端着架子,“皇后娘娘听闻你医术精湛,想邀姑娘入宫与太医所的御医们切磋研究,请姑娘立刻进宫。”
崔迎喜心知赵后绝不是为了这种理由才要她进宫,却也猜不透赵后的用意何在,只知道不能拒绝,否则便会给戚仰宁惹来麻烦。
“好的,民女遵命,可否请大人稍候片刻,待民女更衣便随大人进宫。”
“唔,快些。”侍官催了一句,有点不耐烦。
“民女去去便来。”
她立刻返回小筑,换了套衣衫,然后打开药柜找了个小瓶子,将瓶里的白色粉末倒在手绢上,再将手绢卷起塞在腰带里,之后回到大厅,跟着侍官离开侯府,前往皇宫。
稍晚,戚仰宁下朝回府,未进大门,徐晋便已在门外候着并告知他这个消息。
“你说什么?”闻言,他既震惊又愤怒。
“卑职无能,还请侯爷降罪。”徐晋抱拳一揖,内疚不已。
“这不能怪你。”戚仰宁神情凝肃,“赵后下令要她进宫,即使我在也不能拒绝。”
不过若是他在,至少能陪着迎喜进宫,不至于教她发生什么危险。
第9章(2)
赵后趁他上朝的时候派人将她接走,就是为了避免跟他正面冲突。
他很清楚赵后的用意,而在他甘愿以性命保迎喜清白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她即将成为赵后钳制他的最佳利器。
千防万防,终究防不了赵后故计重施。
当年她也是邀安国侯夫人李氏进宫赴宴,之后便将之软禁以胁迫戚云年为她所用,如今她派人将迎喜带走,便是想藉此恐吓他,暗示他勿轻举妄动。
“主子,这该怎么办?赵后不会对崔姑娘不利吧?”柳无名忧心的问。
“不会。”他说:“赵后的目的不是伤害她,而是利用她来威胁我。”
“主子,现在该如何是好?”姬无双掩不住忧心,“赵后心狠手辣,崔姑娘她……”
姬无双的家人当年全都死在赵后手中,要不是戚云年抢救,她也早已入了鬼籍,绝无今日。
“先不用担心,赵后暂时不会伤害她。”他心里不是不焦急,但他知道此时害怕无用,解决不了问题。
再说,他对迎喜有信心。
她古灵精怪,冰雪聪明又博闻多学,他相信她有能力自保。
“咱们先按兵不动,我相信赵后很快便会有动作。”
崔迎喜算了算,自己已在凤来宫待了三天。
在这里她并未遭到为难,甚至备受礼遇,但她感觉得到周围气氛肃杀,心知自己已卷入一场风暴。
当年赵后软禁老侯爷之妻以要胁他就范,如今赵后竟重施故计,挟持她以胁迫戚仰宁顺服。
戚仰宁此刻必然十分苦恼吧?而她呢?她能否想到什么方法帮上他的忙?还是只能在这里静观其变?
“唉?”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突然,一股带着酒味的热气自她身后袭来,吹在她耳根上,教她吓得心跳漏跳一拍。
她一转身,就看见魏世炎正涎着猥琐的笑脸,直冲着她笑。
她立刻站起,退离数步。
“出去!”她指着门口。
魏世炎冷哼,“叫我出去?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是来做客的,这里是我的客房。”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你最好快出去,否则我要喊人了。”她怒斥着。
“你知道我是谁吗?所有人见了我都得卑躬屈膝,将来我登基为帝,就连安国侯都得向我下跪。”
“是吗?”她挑眉,笑,语带嘲讽,“那也得你能顺利,登九五才行。”
闻言,魏世炎十分不悦,“你这丫头是什么意思。”
“你这种人登基为帝是百姓之祸,皇上迟早会发现这一点,废掉你的储君资格。”
听见她这些话,魏世炎顿时像是只被激怒的野牛。“你这不知死活的臭丫头,你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吗?”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后果自负。”她语带警告,手已按在腰带上以确定那包药粉的位置。
魏世炎素来嚣张跋扈,哪容得下有人不服从自己,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怒瞪着她,下一刻伸出双手袭向她。
她努力反抗,但魏世炎一把拉住她,将她往地上摔去。
“啊!”她重重跌了一跤,整个人头昏眼花,还没回神,魏世炎已欺了上来。
“臭丫头,让我看上,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魏世炎说着,便要伸出禄山之爪。
她抵死不从,奋力抵抗,将手指伸进腰带里想拿出那用手绢包住的粉末——
“炎儿!”这时,赵后恼怒的声音传来。
魏世炎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便是他的母亲,听见母亲的声音,他酒醒了,色胆也没了,急忙起身站好,恭敬的向赵后弯腰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赵后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便走向崔迎喜,崔迎喜已经爬了起来,并暗中将腰带里的药粉重新塞好。
赵后见她没事,转身看着魏世炎,“你可知道她的重要性?”
崔迎喜是她用来钳制戚仰宁的利器,在戚仰宁还未有任何回应之前,这女人不能有一丝毁损。
“母后,儿臣只是”
“住口!”赵后沉声一喝,“你耽溺美色,难成大器,要不是有本宫帮着,你一辈子别想坐上储君的位置,如今情势四面楚歌,本宫镇日悬心,你却只想着这档事?”
魏世炎乖乖听训,不敢吭声。
“还不出去?”赵后一声令下,他连忙旋身离开。
“崔姑娘,”赵后转过身,脸上挂着一抹未达到眼底的笑,“没吓到你吧?”
“没事。”她拍了拍身子,泰然自若地道:“皇后娘娘,我已经为您把过脉,凤体无恙,何时才能让我回侯府呢?”
赵后勾唇一笑,“甭急,既然进宫了就多住几天吧。想想,寻常百姓哪来这样的福分跟机会?”
“娘娘有所不知,民女还有生意要做,离开太久恐怕……”
“你是想安国侯了吧?”赵后挑眉一笑,语带玄机,“放心吧,本宫会让你见他的。”
说罢,她走了出去。
数日后,赵后设宴,邀戚仰宁拨冗赴宴。
戚仰宁来到凤来宫,宴上只有赵后、魏世炎,以及被软禁的崔迎喜,两人分坐对面。见她无恙,他心上大石稍稍放下。
上膳后,赵后亲切招呼,“侯爷别拘谨,就当是在自己府上。”
戚仰宁未动筷,两只眼睛直视着面前的崔迎喜。须臾,他转而看向赵后,不卑不亢地说:“皇后娘娘今日不是为了请微臣吃饭的吧?”
赵后冷静的一笑,“侯爷真是快人快语,豪爽。”
“娘娘趁微臣上朝时将侯府医女带进宫来,为的是什么?”他直视着赵后,“太医所的御医们那么不经用吗?”
赵后听了,忍不住失笑。
“安国侯,你对我母后说话的态度是不是太放肆了?”魏世炎不悦地说:“我母后是看得起你府上的医女才让她进宫,你别不识好歹。”
“欸,”赵后微微皱眉,出声制止了魏世炎,“太子此话差矣,侯爷是性情中人,只是直言,并非无礼。”
“娘娘明察。”戚仰宁拱手一揖,续道:“不知娘娘今日能否让微臣将崔迎喜带回侯府?”
赵后脸上漾着一抹高深笑意,“不急,本宫喜欢崔姑娘,想多留她几日,侯爷放心,本宫不会亏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