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他两眼冒着火。
“你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女的?她有什么好的,明知道你没有跟我上床,她也不救你,就一个人走了!”陈婉气不过地说。
乔依依看到了?
“陈婉!”他咬牙切齿,“你就会这些手段吗?好,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会爱上你,因为你不像你的姊姊那么温柔贤淑,你也不像乔依依没有心机,你没有一样比得上她们!”
陈婉感觉自己的心又裂开了,“凭什么?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你,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为什么……”
“那李仁峰呢?他不也早就喜欢你,你还不是一样不喜欢他!”朔风的心硬得堪比钻石,“我不爱你的原因,就和你不爱李仁峰一样!”
“可是我起码给他机会了,而你一次机会也没有给我!”陈婉不公平地喊道。
“机会?”朔风讽刺道:“你给他希望,又让他痛苦,他现在离开台湾不敢回来,这就是你说的公平?”
朔风从来没有用这么凌厉的口气对她说过话,陈婉一时结巴,支支吾吾,“可……可是起码我给过他机会了,而他不珍惜,我才会……”
“别再把自己装得这么无辜!”他大声地喊道,打断了她未完的话,“不要再装了,你装成自己很爱我的样子,你装得不累吗?”
“你胡说什么!”陈婉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她的心却跳得剧烈。
“你也许爱我,但你不会因为我不爱你而难过,你会过得很好……就算没有我!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朔风打开天窗说亮话。
“没有!没有你,我不能活下去,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年,我……”陈婉说不下去了,她看着朔风指着窗口的手指。
“真的爱我,就跳下去!”他冷酷无情地说。
陈婉不敢置信,眼前的男人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吗?她吞了吞口水,“我跳下去,你就会接受我?”
他不做声,只是指着窗口的手也不曾放下。
“好,好,我跳!”陈婉拉掉自己的围巾、月兑掉大衣、踢掉高跟鞋,走至窗口,她盯着窗口,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楼下,从这里跳下去,不死也残,朔风的病房位于医院的十一楼,陈婉闭了闭眼睛,颤抖着双腿爬上了窗户。
她不知道是什么催动了她回头看一眼朔风,她慢动作地转过头,看着朔风,他的眼神里什么也没有,好像此刻她不过只是个路人,一个他漠不关心的路人。
即使她死了,他也无所谓,说不定他还会开香槟庆祝,两行清泪从陈婉的眼里滑落,她哽咽地看菩他,“我死了,你是不是会很开心?”没有人缠着他,他肯定会很开心吧!
朔风面色一整,“不会!”陈婉为之一笑,但他接着说:“但是我也不会难过……”
她的笑容停滞在脸上,她能感觉自己的嘴角在抽搐。
“陈婉,你会跳吗?”朔风理智地看着她。
陈婉大笑,突然憎恶地看着他,“我才不会为你这种人死!”她小心翼翼爬下窗户。
为某人死,那是弱者的表现!
“我才不死,我会缠着你,直到你发疯为止!”她像个发疯的女巫,狠毒地对他下咒。
“你在我身上得不到任何东西!”他淡淡地说。
陈婉垂眸望着地板,忽而抬头,“给我一个孩子,我就一辈子不吵你!”
朔风笑了,语气轻得不能再轻,“我会请陈伯父带你回家的。”
陈婉脸色大变,“不,你不能……”
“我可以。”他诡异地一笑,“陈伯父会相信我还是你呢?”
是的,他可以,父亲把他当半个儿子一样照顾,相信他多过她这个亲生女儿。
“最后一次警告你,陈婉,如果今天你不离开台湾,我会让陈伯父带你回去!”
“你……”
“真正爱你的人在纽约……”
“我不爱他!”
“呵呵!”他低低地笑了,“对,你不爱他,那么请你学学他的谦让之心吧!”爱一个不爱的人,最后打落牙齿和血吞,独自一人默然离开。
陈婉被顶得说不出话,只能怒瞪着他。
朔风不再瞧她,勉强地起身拿了手机,陈婉吓了好大一跳,“你干什么?”
“你既然不死心,我就请伯父来一趟吧。”有时候,他很累,他从来没有爱过陈婉,却偏偏被她缠着。
犹记得陈婉的姊姊刚去世的那一段日子,她竟用与姊姊相似的面孔来勾引他,他简直无法忍受,才逃开了。
躲在山里四年,他慢慢地将悲痛化开,慢慢地去接受出现在他眼前的女人,但他知道他心里仍有一道墙,不是轻易能够摧毁的。
“你不会……”陈婉表面仍是坚信,但她的心已经动摇了,她知道朔风做得出来,因为他根本没爱过自己。
朔风直接拨通了陈伯父的号码,“喂,伯父,是我……”
陈婉静静地站在那儿,眼里只剩下一片黯然,她看着朔风讲完电话、看着朔风请求父亲、看着自己的狼狈。
“如果没事了,请你离开。”男人一旦绝情起来,就犹如一去不复返的瀑布,激起的浪花足以让周围的人受伤。
陈婉失魂落魄地看着他,“我会走,朔风……你真的……”
她转身离开了,她以为姊姊去世了,那便是自己有了机会,但上天看她不爽,她从来没有过机会,一点也没有。
但她是一个高傲的女人,她才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抛弃自己的尊严。
朔风看着她离去,顿时放松地半躺在床上,他知道最大的麻烦已经解决了,而如今,他该如何对乔依依解释呢?如果要解释,避免不了要对乔依依解释自己那段不成功的婚姻,他与陈婉的姊姊并未完婚,因为她说不要当大肚婆新娘,他顺着她,却失去了她。
她的身体状态一向很好,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难产,而以现代的科技,难产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有些注定要离开的人,即使是在高科技的保证之下也是留不住的。
朔风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以为出现在他眼前的会是她的身影,没想到他的脑海里全是乔依依。
乔依依想要跟他在一起,她绝对不会违逆他的意思生宝宝,但他太清楚自己的残忍了,他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力。
但请原谅他的自私……一想到这,他翻找着乔依依的号码,却发现有几通任远的电话,他心里觉得古怪地回了电话。
好半晌后,朔风挂了电话,掀开被子,准备出院。
“朔风,你现在就走?”傅凯正好来探望自己的老同学,却只来得及见到朔风像风一样地离开了,“火烧了?这么急……”
朔风驱车来到任远的家,任远为他开了门,示意他声音轻一点,某人正在睡觉,好好先生任远拿了钥匙离开了自己的家,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情侣。
朔风看着任远离去,轻轻地走进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他顿时心安了,把她露在被外的脚放进了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就这样坐在乔依依身边,看着她,好像一辈子也看不厌,他以为自己很难再爱上一个人,但他爱上了,爱上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女人了!
她令他牵肠挂肚,一想到她会因为陈婉而误会他,他就吓得魂都快飞走了,他爱她、他在乎她,所以当他发觉自己剥夺了她拥有孩子的权力时,他比她还要痛苦。
但他宁愿现在痛苦也不要以后痛苦,他更不想看到她同样血染手术台,一尸两命,生命之轻,一瞬间便会消逝—生命之重,令留下的人痛苦懊恼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