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姨娘不知的是,褚临安对此不悦是另有原因——
褚临安浓眉一蹙,那可不行,他迟迟不让妻子牧氏替司容安排婚事,是因为他早在利益考量下选好定远侯之女为大媳妇,只等阮芝瑶及笄。
虽然司容再纳个小妾通房也不打紧,但绝不能影响他的计画……
“爷,说来棋华最不对,一个姑娘家便要守礼守本分,男女授受不亲……”
他不耐的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了,你下去,我还有事要处理。”
贺姨娘心里虽然气,但仍挤出笑容,身子一福,“是,那妾身就下去了。”
褚临安抿紧了唇,想起褚司容对事情的执拗,以及那一脸的倔强,便觉得与定远侯这桩婚事不能再拖延下去。
第二天,褚临安交代下人备了厚礼,做了指示后,才进宫上朝,不意外的,朝堂上气氛诡异,他的心月复死党等着看好戏,亲他儿子那一派的,个个脸色僵硬。
褚临安高坐上首,定定的看着褚司容,“有事就奏,无事退朝。”
褚司容抿紧了唇,对他爹脸上的跋扈神色只能选择沉默。
褚临安有意又看了那些与儿子关系较为密切的几名官员,每个人皆噤若寒蝉。早朝很快结束,总管太监桂公公低声在褚临安耳边说:“皇上召见。”
闻言,褚临安朝那些脸色青白交接的老臣们冷冷一笑后,步往皇上寝宫。
褚临安的心月复们皆一脸得意的瞟了他们及褚司容一眼,前后步出朝堂。
“完了!完了!”朱和的心都凉了。
“咱们上书弹劾右丞相,日后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剌了。”赵先贤更是忐忑。
“我已与我爹承认全是我一人所为,我爹不会为难各位的。”褚司容出声安抚。朱和几人闻言仅是摇了摇头,相继离开。
褚司容看着各自离开的朝臣,头一低,轻声一叹。
蓦地,一人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他抬头一看,竟是左丞相——
“老夫都知道了,老夫只能说,你还太稚女敕,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你仅感受到几分而已,此次若能全身而退,或许就学学老夫独善其身吧。”说完语重心长的一席话,左丞相先行步出宫殿,独留褚司容。
褚临安来到皇上寝宫,就见太子正臭着一张脸僵立不动,气氛凝滞。
陈寅义脸色不佳的道:“快走吧,太傅太师们都应该在等你了。”
陈嘉葆绷着一张俊颜,经过褚临安时,还怒瞪他一眼,这才快步退了出去。
“太子这是怎么了?”褚临安回头看了太子一眼。
“年轻气盛,不思国事,竟妄想从眹这要走几个美眷,被朕狠狠训了一顿。”陈寅义摇摇头,这才看向褚临安,“不提太子,朕找你来是为了你儿子跟几名老家伙联合上书进谏的事。”
陈寅义看向一旁的桂公公,桂公公随即走上前将那一叠奏章交给褚临安,并将那日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去处理吧,朕没看,因为朕信任你。”
褚临安捧着奏章行礼,“陛下圣明,臣谢主隆恩。”
陈寅义挥了挥手,“谢还不够,好好处理朝堂的事,别让那些老家伙再来烦朕,还有,要你的儿子掂一掂自己的分量。”
“臣遵旨。”
拿了奏章的褚临安返回府中,并在书房一一翻阅。
哼,上面罗织的罪名还不少,收贿卖官、侵吞国库税款、诬陷良臣……他抿紧薄唇,大手将奏章往地上一扔,喝道,“来人啊!”
一名小厮急匆匆的走进来,“相爷。”
“把地上那些东西全拿去烧了!”丢下这句话,褚临安立即步出书房。
他唤来总管,带上他要人备好的厚礼前往定远侯府。
第五章一桩婚事两样情(1)
陈嘉葆气呼呼的赶走褚司容跟太师们,迳自回到自己的寝殿。
不公平!不公平!他闷闷的捶了下枕头,再躺回床上,脑海里想的都是父皇后宫新添的几名美人儿,就是看到她们,他才忿忿不平的,冲动求见父皇,希望父皇能赐几名美人伺候他,没想到竟被狠狠训斥一顿。
真是的,父皇都几岁了,后宫佳丽上千便罢,连外面的美人都不放过,一直让人充盈后宫,偏偏还管着他,害他这东宫里连十名姬妾都不足。
此时,殿外伺候的太监出声,“启禀殿下,雪才人求见。”
“不见,本太子谁也不见!”他吼了一声,翻转身子背对房门。
哼,都是老脸孔,再美也看腻、看烦了。
听到还是有脚步声踏进来,陈嘉葆火大的坐起身,就见李雪巧笑倩兮的走了进来,“你听不懂本太子的话吗?本太子谁也不见。”
不介意他的恶言恶语,李雪还是嫣然一笑,“殿下这是怎么了?不理妾身跟几位姐妹,只窝在房里生闷气。”
“出去!”他索性又躺回床上,来个相应不理。
“殿下,妾身特来求见可不是为了给殿下添堵,是想来告诉殿下,右丞相府里有个琴艺颇佳的大美人呢,您这还要妾身出去吗?”李雪的声音里多有埋怨。
陈嘉葆的眼睛陡然一亮,再次坐起身,“你说真的?”
她笑盈盈的在他身边坐下,“当然是真的,妾身知道殿下心里闷,殿下不开心,妾身就不开心,妾身不会像太子妃跟其他才人选侍们一样被嫉妒冲昏头,说什么不希望有别的女人来分走殿下的爱,殿下未来是要坐拥天下的啊,哪是我们这几个女人能独享。”
被人这么一捧,陈嘉葆随即眉开眼笑,将她拥入怀里,“还是雪儿对本太子最好,对了,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她甜甜一笑,“巩棋华,琴棋书画的棋,风华绝代的华,是右丞相府巩老夫人收养的远房亲戚遗孤。”
“巩棋华,好名字。”他兴奋的放开她,随即下了床,也不管是什么时辰了,大声喊人,“来人,去把右丞相给本太子找来。”
没多久,才刚在定远侯府谈妥婚事的褚临安匆匆进了东宫。
“殿下,怎么不见司容与太师等人?”褚临安疑惑道。
“呋!别提扫兴的事,本太子现在的心情可是好极了。”陈嘉葆笑得闿不拢嘴。双方谈了半个时辰,褚临安随即返回府中,且脚步未歇的直接前往澄园。
碑氏刚用完晚膳,正准备沐浴梳洗,便要上床安置,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月想见上一次面都难的褚临安竟然在此刻过来了。
“怎么会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巩氏在外屋见儿子,刚落坐便担忧的问。
褚临安微微一笑,也跟着坐下,“家里有喜事了,还是无独有偶的两桩,都在这一天决定了,儿子便等不及要来跟母亲说。”
“两桩?!”巩氏不由得一愣。
他主动为自己倒了杯茶,啜了一口,“是啊,今天太子殿下特来找儿子相谈,说有意纳棋华为妾,还说一开始就会封棋华为才人,绝不委屈棋华,儿子已经答应了。”当然他也表示会在皇上面前说是他主动牵线,毕竟皇上并不希望太子放太多心思在女人身上。
脸色一变,巩氏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儿子知道,当妾听来是委屈了点,但怎么说也有才人位分,再说了,太子是储君,将来继承大统便是皇帝,棋华以后在宫中可要享尽荣华富贵了。”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送一个跟他不相干的女人就能讨好太子,何乐而不为。
“怎么会这么突然?太子殿下根本没见过棋华啊。”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前些日子,太子侍妾雪才人来到家里与芳瑢小叙,棋华弹奏了首曲子助兴,雪才人相当欣赏她,回去就跟太子提了,殿下听其才貌双全,便动了心。”他简单转述太子跟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