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一入府扮演的贤淑王妃形象深入人心,人人都当她是贤良谦恭、温顺有礼的柔弱主母,而不敢太劳累她,唯恐她累坏了身子,凡是有事,府里的下人找的是主事的周侧妃,认为她能妥善处理。
一次、两次、三次……次数一多,所有人都习惯找周侧妃理事,而忘了王府里还有一位名正言顺的王妃。
她多次想把大权抓回手里,可是此时公主又冒出头帮衬着周盈瑞,直道她若不满意找谨妃娘娘说理去,再加上宁王的不理会,她独木难支,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欸!你再等等,忍耐一段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有的是你耀武扬威的机会。”就快了,谁也拦不住他。
“你的意思是……”她面露喜色。
“边关战事就要再起,到时候……”他阴阴低笑。
“你怎么知道边关又要打仗,不是早被燕王平定了……难道是你……”从中作梗。
他心照不宣的勾唇一笑。
“小妖精,我的亲亲小心肝,你就要得偿所愿了,获得新的身份,高高在上的笑睨妄想取代你的人,你是不是该施展浑身解术感激我?”大掌往下一抚,朝玉径探入两指。
“那臣妾恭祝皇上万事顺心,早登大统,一扬我朝君威。”周盈云反过来跨骑他腰上,顺着锁骨往下舌忝吻。
“好、好,我会封你为贵妃,与我同享荣华,万民来朝……”
斌妃?美目一闪,吞吐着昂藏,她要的可不只于此,将来的皇帝会是她亲儿。
第11章(1)
“什么,南蛮来犯?!”
听了丈夫的话,周盈瑞瞠大了眼。
南蛮位于南方边境五十里处的滇南地区,多高山、少丘陵,长年潮湿多雨,无法耕种的土地积雨成泽,却无调节的渠道排出,渐成死水。
常有动物因饮水而误入沼泽溺毙,发臭的尸体久无收拾而产生尸毒,将能喝的水给染上毒菌,瘴气渐生。
于是乎,南蛮长期笼罩在瘴疠的威胁中,他们没法在水草丰沛处放牧,也不能开荒垦地种植粮食,百姓们生活困苦,无以裹月复,小孩子一出生就常常生病,还没来得及长大就夭折了。
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为了生存,南蛮子民学会了如何和瘴气共存,他们开始养虫,以虫炼蛊,利用蛊毒逼退来犯的敌人,使其不敢越界。
不过他们一向安于偏远边境,习惯了与沼泽为伍,好些年未再起战事了,安静得让人以为他们已经不存在了。
他们不是聚集成部落,而是零星散布,户与户的间隔甚远,彼此互不往来,只有少数族亲才设村群居。
“早朝时我想推举六皇弟为主帅,让他带兵前往南蛮,老六在军事上有他的才能。”这兵六弟不能不带,否则兵权便会落入定远将军易远山手中。
将军之女易香怜为肃王侧妃,等同易将军的兵也是肃王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
而他绝不信肃王没有野心。
“不行,绝对不行,你明知道他会死,为什么还要他去送死,你承受不住的,你不能……定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为燕王的死而自责、痛苦、悲伤得一蹶不振。”
她还记得,前世,当前方传来燕王战死边关的军情,推举燕王上阵抗敌的王爷因而大受打击,难以置信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隐隐约约传出他自责不已的痛哭声。
站在书房外陪了王爷一天的她十分不忍,可她知道自己的劝慰起不了作用,于是去找了她当时所信任的王妃,希望王妃能开导陷入悲痛的王爷,使其能打起精神振作。
谁知她到了王妃院落,院子里竟没有一个看守门户的丫头、婆子,她当时有疑却未放在心上,满脑子是王爷悲痛欲绝的神情,脚步急切的想找到深受王爷宠爱的王妃。
可是她一走到寝居门口就停住了,因为她听见陌生男人喊着“我的小心肝”,当下她心头一紧,不敢再往前走的退倒了几步,从门口绕到窗户旁,将未关紧的窗户轻轻推开一条小缝。
蓦地,她僵住了。
入目的情景竟那般不堪,赤果着雪白身子的王妃正两腿大开地坐在一名男子身上,两人的毫无空隙的紧紧相连,王妃地摆动细腰前摇后晃,口中发出高昂的申吟声。
而后她的眼睛对上床上骤然睁目的男子双瞳,那冷冷的笑眼让她惊慌得站不稳,那时候脑子一片空白的她只想逃,叫自己快逃,再不逃就来不及了,她正目睹了一场不伦的奸情。
只有死人不会泄露秘密——王妃如此说了。
那一夜,宁王侧妃周氏急病暴毙。
“他必须去,我阻止不了,这是他的使命。”也是六弟身为皇室子弟不得不肩负起的责任。
“可是为何不能改变?你、我比旁人早一点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你干么执迷不悟,非要将他往死路送?!”他们兄弟俩好不容易解开心结,重修旧好,如今又要残酷地面对天人永隔,叫人情何以堪。
陆定渊很想笑,眼前小女人不住反对是为了他,怕他难受,他心头宽慰她对他如此情深,一心只为他设想,可是他笑不出来,心情异常沉痛,有些事他不想她知清。
“瑞儿,你想过了没,若是此次领兵的不是六皇弟,我们会有什么下场?”他们不去伤害别人,别人就能容得下他们?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周盈瑞轻咬着下唇,眼眶微红。
“至少我们可以掌握到大局,在粮草上多做防范,尽量搜集敌军的动向,让六皇弟避开可能的陷阱,不求无伤,只求保命,也许闪过那一劫就能保住性命。”他真心希望。
她有些难过的握住长了粗茧的大手。
“难道我们的重生不能扭转他的宿命吗?我明明和公主变成好友,并得到谨妃的喜爱,还有你……我几乎以为会往好的方向走……”
陆定渊也是重生者。
早有疑心的周盈瑞一直暗暗猜测着,私底下以不少方法试探,可她仍不敢肯定是不是,他的表现让人看不出破绽。
直到皇家围猎后的第三日,他对她以迷香捕猎的方式感到兴趣,认为可以用在战争上,于是两人带了新调出的熏香到城外山头,专找野兽聚集的山林深处试验。
谁知香刚点燃不久,一头受伤的老虎从巨石后跳出,凶猛无比的扑向背着它的陆定渊。
见状,周盈瑞大惊失色的将陆定渊撞开,老虎的爪子一拍便将她羸弱的身子拍飞,身后正是一棵百年老槐树,她后脑勺重重地撞上树干,一时痛得无法喘气,几乎没了呼息。
其实老虎闻到熏香,庞大的虎躯早已不支,那奋力一扑后便气力尽失,一会儿功夫便昏睡不起了。
见到为了救他而倒地不起的人儿,陆定渊像是被一刀剌中,心口破了个大洞,他又惊又痛的无法移动脚步,甚至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以为她死了,他又再一次的来不及。
那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他连最爱的女人也救不了,眼睁睁的看她丧命,那他重生一遭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老天爷的戏弄。
有如失侣孤狼的悲嚎从陆定渊的喉中发出,他泪流满腮地对天咆哮,大骂苍天的无情,男儿泪一滴一滴地由两颊滑下,滴落周盈瑞双唇紧闭的莹白小脸。
那时她还有感觉,听得见外面的声音,很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可是一时气闭胸中,才像没了呼息,也宛如死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