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说过很多次了,也从未隐瞒,我就是骆泽,就是太子!吴知县……噢不,从此刻开始,本宫要去了你这知县之职,再问你多年来贪赃枉法、错杀无辜之罪!”骆泽冷冷地看着他。
盛海城天高皇帝远,会有太子亲临?瞧对方竟然胡吹到这地步,吴知县都气笑了。“哼!你口口声声说是太子,有何证明?要是没有证明,勾结海盗本就是杀头之罪,假冒皇族更是砍你个一百次都死不足惜,本官就判你斩立决!即刻行刑!”
第10章(2)
就在那些捕快硬着头皮要不顾一切上前捉拿骆泽时,外头的百姓突然让开了一条路,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自在写意地走了进来。
“且慢!证明在此,谁敢妄动?”那男子笑嘻嘻地盯着吴知县,还朝一旁气势凛然的骆泽眨了眨眼。
“你又是谁?擅闯公堂……”吴知县简直要疯了,怎么这年头流行扰乱公堂吗?然而他话才说到一半,那男子竟扔出了一块东西,直接啪一声打在他脸颊上,让他左脸当下肿起一大块,那东西也平平地落在了桌上。“唔……你……你竟殴打本官?”
“我何止殴打你,我还想杀你!”那男子脸色一变,嘻皮笑脸的模样顿时变得犀利。“打你的便是你朝思暮想的太子令牌,拿去看清楚,纯金雕龙还镶银边,掂起来挺沉的可别摔了,否则再多治你一条蔑视皇族。”
“本官不信!”吴知县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地拿起桌上的令牌,但才看一眼,眼泪都快流下来。“这……这……这是真的……”
那男子自得地一笑。“看清楚了吧?监察御史宗穆虞奉太子之命,前来整治贪官污吏。来人啊,把这吴知县的乌纱帽给我摘下来!”
宗穆虞带来的人动作很快,一个冲上去押住吴知县,另一个就摘下了他的乌纱帽,剩下的人还把衙役捕快等人全围了起来,一个都跑不掉。
被县衙荼毒了好多年的百姓,看到这等光景,都不由激动地欢呼了起来。只有骆泽没好气地瞪着风头出尽的宗穆虞。“光采都被你抢了啊!你怎么来得这么及时?”
“好说好说,还不是我的若青妹妹……别瞪,只是干妹妹嘛,谁不知道你找她很久了?她一用她太子奉仪的名号至我们监察分处,马上消息就传到京城了。嘿,从盛海城要到最近的监察分处,就算快马也要骑半天啊!可是辛苦了她。”宗穆虞嘿嘿笑了两声。
“若青……”听到谌若青在这件事上出的力,骆泽的心都快化了。
他不禁往那重重的人墙外望去,一眼即看到那噙着淡淡微笑的芳容。即使两人间距离仍远,中间还有一堆人隔着,但他从来没有感到两人的心这么靠近过。
那是一种由翻江倒海的爱意形成的温馨与互信,在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只要她,这辈子也只会有她。
骆泽的注意力全不在宗穆虞身上,这可让他不太爽快了。
“喂!老弟我也是在运河上晕船吐了两日,再快马三日,骑挂了两匹马才及时送上你的令牌,怎么没见你用这种眼光看我?”要不是怕太子真被法办了,他用得着这么劳心劳力吗?有这么重色轻兄弟的吗?
“我要用这种眼光看你,你会再吐两日。”骆泽终于把眼神放回他身上,好整以暇地回答。
宗穆虞虽是哭笑不得,但却也无法不认同他的说法,“说的不错,这吴知县怎么办?”
“押送回京城,斩首示众!我要所有贪官污吏都有所警惕,本宫继任皇位后,必会肃清吏治,绝不姑息!”骆泽果断地道。
“此外……”他环视了所有围在县衙观看,表情惊讶又喜悦的百姓们,毅然决然地道:“由这盛海城,本宫亲身体会了人民之苦,还有海禁及盗贼带来的灾难。因此本宫决定强化水军,加强剿匪,同时由国家主持开放海洋贸易,与外国通商,严禁走私及哄抬物价,让沿海的城镇月兑离贫穷,重新繁荣起来!”
此话一出,群众全沸腾了,所有人都感动地跪了下来,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更有人眼泪直流,喜悦的都快疯了。天可怜见,他们苦了太久了,如今朝廷终于出了一个明君,能苦民所苦,如何叫人不激动?不感谢?
而在这群因快乐而狂喜的人群中,有两道目光始终紧紧交缠,那是骆泽与谌若青。过去那些难解的结,那些误会的痛,似乎在这一刻都不再重要了。他们已然了解了彼此的心,那种坚定是无论什么困难,什么距离,都阻挡不了的爱情相系而成。
这男人,她可以依靠了。
骆泽将捉拿吴知县后安排盛海城县衙的琐事全丢给了宗穆虞,自己则带着谌若青先溜回了甜点坊。
由于甜点坊的人也全去县衙看热闹了,因此偌大的地方只剩他们两人独处,而这也是骆泽想要的情况。
“这次离宫历练,还有在盛海城的这些日子,让我想了很多。”骆泽语重心长地道:“我不该再任性了。以前我只知练武,从没关心过国政;父皇希望我继位,我却选择离开,置国计民生于不顾。这世上有太多不平之事,需要一个好皇帝来解决,我想,该是我回宫负起责任的时候了。”
“你要离开了?”谌若青脸上流露出不舍。这时候,她也不必太过隐藏自己的情绪了,她对他的情愫,早在两人相逢的那一刻就无法掩饰了。
他都花了两年来找她,听她的话受尽苦难磨练自己,还解散了后宫,她还有什么好责怪他的?
“是,我不能永远待在这里,所以我想问你……”他抓着谌若青的肩,深情款款地望着她。“若青,我已为了你解散后宫,我也听你的话体察民生,学着当个好皇帝,你愿意和我回去吗?”
“我……”谌若青面露为难,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骆泽心中一痛,不由得苦笑起来。“你不愿意,是吗?”
她似乎陷入了内心的交战,皱着眉头思索着,却始终沉默无法给他答案。
“我明白了。”他眼中顿时失了光采,满溢着失望,却硬是要自己朝她微笑着,因为今日可能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你放心吧,我虽然希望你和我回去,但我不会强迫你,也不愿束缚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后位会永远为你空悬……就当是我最后的任性吧!”
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而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她始终没有回他身边,那么他注定没有子嗣了,届时被百官担忧,皇族责怪,他一个人承担就好。横竖父皇也不只他一个皇子,其他皇子也有生儿子的,要找个人继承大统并不是问题。
“殿下……”谌若青动容地红了眼眶,他不只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好皇帝,更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好男人。
“我就要走了,你能叫一次我的名字吗?”骆泽依依不舍,却不得不舍,只是深深地望着她。至少在走之前,他要把她的样貌、她的声音、她柔情的呼唤,全都刻在心里。
“骆泽,骆泽……”
谌若青突然扑了过去,踮起脚尖藕臂搂住他的颈项,感动地献上一记深吻。
这一吻中浓浓的深情,骆泽感受到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就要在这样的爱意中灭顶,但只要是她愿意给他的,他都甘愿承受。于是他也深深地回吻她,像要用灵魂记得她的美好。
好半晌,两人才从这发自内心的付出与震撼中分开,但眼神胶着在彼此身上,怎么也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