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最后竟背叛姐姐,爱上那个贱人,只专宠她,心里只有她!你还想让她的儿子当世子,这我不能忍了,我必须除掉他!会对你下药,也是因为我对你死了心,你卧病在床,我才能掌握这个家的实权啊!炳哈!”
说到后来,她狂笑着,一双眼布满血丝,充满怨恨。
礼亲王浑身一震,步伐踉跄的往后一退,跌坐在椅子上。
裴绍谦和余孟娴两人震惊对看,这因爱生恨的痛,竟让周侧妃被权势蒙蔽了心。
“你应该恨不得休了我吧,想把这事禀报给太后,让她知道我的心肠多么狠毒、下令砍了我吧!”周侧妃又开口,眼里有着疯狂。
礼亲王对她是既怨恨又愧疚,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凝重道:“这种家丑绝不能传出去,休了你太后也会起疑的,你所做的事,我可不想闹得天下人皆知,丢尽我的脸。”
周侧妃显得有些惊讶,她竟还能当他的妻子?
“你明日就搬到尼姑庵吧,终身侍奉佛祖,用你剩余的日子赎罪。”
这等于是将她打入冷宫,永不相见。周侧妃动也不动,流下泪,现在她才知道她还爱着丈夫,有爱才有恨。
礼亲王看着二儿子,对他又气又失望,“我在西北有块地,你就到那里住蚌几年,你在外头闯了那么多祸,给我好好吃苦反省。”
“爹,那里很荒凉啊,都是田地,一家店都没有,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我就是要你自己种菜种田过活,而且不能带下人去伺候,好好学会吃苦耐劳!我会派人监视你,不做好,你这辈子就待在那里吧!”
接着,一干帮着周侧妃做事的人,都受到轻重不一的惩罚。
最后,礼亲王将处置赵雨燕的权利交给儿子。
赵雨燕跪在地上,满脸惶恐。
裴绍谦居高临下的对着她道:“虽然你在最后反省了,但仍是活罪难逃,我无法原谅你想杀害娴儿。你在王府签的是十年卖身契,如今还剩四年,我会下休书给你,真正降你为奴婢,安排你到别院工作,等四年约满后,你就是自由身了。”妾本是奴婢,他是一时心慈才给赵雨燕特殊待遇,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心肠恶毒!
余孟娴走向她道:“你是尧儿的娘,如果到时候你想见尧儿,再来找我吧。”
赵雨燕痛哭出声,生下儿子后,她满脑子只想守住裴绍义这个男人,从没用心照顾过亲生儿子一天,这女人把她的儿子视为己出疼爱,她怎么能厚着脸皮再出现,干扰他们夫妻和尧儿的生活。
“我不会再出现了,我没有资格当尧儿的母亲,尧儿就拜托你了……”赵雨燕啜泣道,满室只剩下她的哭声。
裴绍谦悄悄牵紧妻子的手。
一切都结束了,他终于报完仇了。
惩处了周侧妃和裴绍义后,礼亲王的心情一直很抑郁,幸好有两个可爱的孙子陪伴,加上他体会到人世无常,每天都会多花些时间陪伴缠绵病榻、时日不多的长子。
周侧妃母子的所做所为,当然成了王府里的秘密,事关礼亲王府的名声,没人胆敢外传,但由于裴绍义在外头闯过不少祸,他的销声匿迹,在他常去的赌坊和花街里流传着他遭人暗杀,或得了花柳病等死等传闻。
之后,王嬷嬷看裴绍谦夫妻感情稳定,无须她挂念,便安心的告老还乡。
接着,是余孟娴回娘家的日子,出发的那天晴空万里,孩子们也一块去,这是他们第二次出远门,上一次遇上马贼没玩到,这次小姐弟脸上都充满期待,在马车里鼓噪着,安静不下来。
余孟娴回娘家的阵仗也很大,一行三辆马车,载了许多礼物,她觉得太招摇了,裴绍谦竟说愈招摇愈好,他要让她冷漠的爹和刻薄的大娘看到眼珠子都掉下,让她好笑又好气。
马车得驾上一天,他们却一点都不觉得累,路上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停下马车,余孟娴还真怕耽误到行程。
约莫再过个二刻就到了,余孟娴真期待见到祖母,她一边织着孩子们冬天要用的围巾,一边频频望向窗外。
“织得真长……”裴绍谦拿过她手上的围巾看,竟玩心大发的拉长围巾,缠住两人的脖子。“这样温暖多了,娴儿,你说是不是?”
他靠得好近,余孟娴脸蛋酡红着,都染上他热烘烘的气息了,她气恼地推推他,“走开,这样我没办法做事,而且很热……”
闻言,裴绍谦安分的将围巾还给她,下个动作竟躺在她大腿上,马车很大,足以让他颀长的身躯躺下。
“这样就吵不到你了。”他朝她眨眨眼。
余孟娴瞪着他,又羞又气,“你、你真的是……孩子们在看。”
这男人听说在落马前,不仅文武双全、优秀杰出,个性也十分谦恭有礼,亲切没架子,广受下人们的爱戴,果真在他不再装傻后,他立即化身为优雅又迷人的贵公子,府里可有许多丫鬟爱慕他。
只有她知道,他骨子里其实很月复黑。
但,她又十分喜欢他这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表现出来,是只属于她才看得到的特权。
“就让他们看看爹娘有多恩爱。”裴绍谦朝她咧开一抹温柔的笑,眼神含带浓烈的情意,直让人看了脸红心跳。
孩子们也果真在看,像是觉得很好玩,竟双双爬过来。
“我要躺在爹身上睡觉!”
“我也要!”
裴绍谦始料未及,这下完了,他哀嚎叫着,“不行……你们太重了……唉唷,真的太重了……”
余孟娴看他被孩子们压扁,噗哧一笑。
说他月复黑,但在孩子面前,他又会不自觉流露傻气,变成傻爸爸。
面对丈夫那么多面貌,不管是完美优秀的他、月复黑邪恶的他,还是憨厚老实的他,她都喜欢,都让她心动。
终于,经过一天的路程,抵达了将军府。
总管看到余孟娴回娘家的盛大阵仗,还有一车子的贵重礼物,可殷勤的招待。但余孟娴竟近乡情怯了,不知怎么踏进去,府里有她想见的人,自然也有不善待她、让她生厌的人。
“娴儿,有我在,就风风光光的踏进去吧!”裴绍谦握住她的手道。
余孟娴回看他,顿时感到安心不少,和他一起踏进大门。
孩子们各由小弥和阿智牵着,他们任余孟娴的教导下,个性变得活泼,会四处好奇的看着,但也守礼懂规矩,乖巧的让人牵着走,不吵闹。
另一方,将军府邸在几日前就接到余孟娴欲回娘家的信,就是今天到达,余健将军早已在前厅里等待,一张严肃的老脸难得流露出期待。
他当然期待了,太后寿宴那天他因身子抱恙没到,事后他听闻女婿有杰出的表现,女儿也被太后封为三品诰命夫人,让他惊喜不已,他近来的仕途不上不下,都被年轻一辈抢去风头,他想藉着女儿和女婿的好声望拉自己一把。
吕氏也慎重等待着,其实她并不乐见这个庶女,除了嫌厌她之外,也怕她多了个诰命夫人名号,会回来耀武扬威,但她向来以夫为天,自是希望丈夫的仕途顺利,为此她今天必须挤出笑容,对庶女巴结一点。
当余孟婷带着丫鬟踏进厅内时,吕氏吓瞠大眼的对着她道:“婷儿,你怎么来了?”
余健也瞪着她,脸色颇难看,“你这是什么打扮?”
余孟婷低头望着自己一身橘红鲜艳的衣裳,噘着嘴道:“难不成我死了丈夫,就不能见客,成天还得穿得黑不隆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