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孟娴仍是担心丈夫,为他倒了杯热茶压压惊,还觉得奇怪,他明明有武功的,看到那箭射来,怎会吓得腿软跪下?
裴绍谦在喝了茶后,瞄了她一眼,似看出她的疑惑,故作垂头丧气道:“娴儿,对不起,我居然吓得腿软了,忘了怎么使功夫救你,你一定觉得我很没用吧……”
余孟娴看丈夫这般自责,心生疼惜,“你不会没用,你只是一时忘记武功,就像你学射箭一样,只要勤快一点学,就会慢慢记起来的。”
看到她没有笑话他,还鼓励他,裴绍谦阵底一暖。
“娴儿,你真的……不在意我是个傻子吗?”他敛下眸,怯懦道。
余孟娴蹙起秀眉,真不爱听到他说这种话,义正辞严道:“你不是傻子,你只是反应慢一点而已。你是孩子们的爹,是孩子的榜样,你很会写字,也很会画图,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裴绍谦眸底越发灿亮,凝聚着更浓烈的情意。
“可是某一方面,你就真的太傻乎乎了,那些女人对你有二心,要亲你你就让她亲,要你教射箭你就教,你怎么都不懂得拒绝……”余孟娴抱怨起来,愈想愈气,干脆跟他说清楚。
“绍谦,我是不会让你纳妾的,赵雨燕她比我早来,又是尧儿的娘,我不能要你休了她,可是在我之后,你绝不能有其他女人!”
听到她的宣言,裴绍谦震撼道:“娴儿,你吃醋吗?你喜欢我?”
余孟娴一怔,那双眼饱含着强烈的希冀,让她的心纠结。
她不是都说喜欢他了,他还不明白吗?
也对,她怎么忘了,他那么呆、那么迟钝,一定要说得很清楚啊……
她涨红了脸,低下头骂道:“你这个傻蛋,我就是喜欢你啊,要不我干么要急着跟你洞房,那么不害臊的想勾引你……你都不懂,真是傻……”
裴绍谦听到她的表白,心口跳着,全身热腾腾的,像是有什么在心里快要爆开了,狂喜不已,握住她肩膀道:“娴儿,你喜欢我,是对男人的喜欢?”
余孟娴不明白他怎会这么问,他认真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平常的他,但她太害羞了,并没有多想,猛点头。
“你喜欢我,喜欢到想为我生孩子?”
余孟娴真是无地自容了,捂着快滴出血的脸道:“我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你就别再问了……”
裴绍谦眸底燃着两簇炽烈火苗,拉开她捂着脸的手。
“娴儿,我好高兴你是真心喜欢我……娴儿,我真爱你。”
他俯首吻了她,再也无法克制心中快胀破胸口的情意,以及那强忍了许久许久对她的澎湃。
装傻的这几天,他一直都害怕着,怕察觉到她不爱他,只是同情他;看到她有意和他圆房、勾引他,充满爱意的向他告白,他无法自持的吻了她,但怕是嬷嬷和太后带给她的压力,怕她不是自愿,他不敢真的要了她。
今天看到她为二娘找来的女人吃着飞醋,他虽说是心花怒放,但心里仍存着不确定,还想看到她表示更多,直到听见她对他说这么一番话,他才确定,她是真的爱他。
就连箭朝他射来,他谎称自己是吓得腿软跪下,她也没笑他窝囊,不在意他无法保护她,只在意他会不会纳通房丫头。
她是真的爱他这个傻子,这世上,只有她傻到会爱他这个傻子。
而射箭的意外,当然不是真的意外,是预谋,裴绍义会突然说要比射箭,恐怕是从赵雨燕口中得知他会武功一事,想试探他是不是恢复正常了。
在娴儿还没来之前,裴绍义就先找他过招了,故意从背后攻击他,想试探他的身手,他故意被他扭痛手;接着当那支箭朝他射来时,他明明可以轻松闪过,或扣住那支箭,却装作吓得腿软跪下。
在当了傻子清醒后,他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有心机、懂得算计人的。
从小到大,他受到皇上、太后,还有父母兄长的宠溺疼爱,心性纯良,从没有过害人之心,个性也不骄不矜,待人谦恭有礼,但在经历这四年的人情冷暖后,他完美的面具崩裂了,他不再是个圣人,他的恨、他的怨、他的恶意,身为人会有的各种阴暗面都浮现出来。
而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正经人,在妻子面前装傻后,他才发现,原来他骨子里有着恶劣的因子,喜欢捉弄她,看她傻乎乎的模样,愈玩愈上瘾。
他真正看清了自己,过去的他是个被礼教束缚住,活在自己美好的世界里一半的他,现在释放出阴暗、狡猾另一面的他,才算是完整的他。
裴绍谦无法再思考了,更热烈的吻着她,全身滚烫如火,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呐喊着想占有她,他迫不及待想让她成为他的女人、成为他的妻,下一刻,他横抱起她上床。
余孟娴听到他说爱她后,便不期然的被吻得晕头转向,起初她还有点心慌,渐渐地,他充满情意缠绵的吻让她融人其中,那湿热探人与她交缠的舌,更让她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能揽住他的颈,本能的回应他。
双唇相贴,吻得愈来愈火热,难以呼吸,她都快灭顶了,直到她被抱上床榻,才恍然回过神来。
她已躺在床上,而她的丈夫正居高临下的置身在她上方。
余孟娴双颊潮红,知道再继续下去,他们的洞房夜就将开始了。
“现在是大白天……”她颤着唇道,不知是想拒绝,还是想迎合。
说完,她看到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像个陌生男人,那么热情、那么邪恶,双阵充满炽火的想占有她,教她心底狠狠一颤。
她无法思考,看到他的唇落下……她只能跟随他坠入激情的漩涡里。
第7章(1)
余孟娴不知道一个老实憨厚的男人在床上会变了个人,那么温柔又邪气的向她索欢,他那热情的眼神更让她频频发颤,骨子里发软,她只能确信,世间男子一样色,她的男人也一样,她真不该以为他很纯情的。
不过,在圆房后,余孟娴也渐渐发现,她的丈夫愈来愈不若她想的忠厚老实。以往他也会有赖皮的时候,但都会写在脸上,让人很好懂,而最近她时常捕捉到他精明的眼光,常看到他在思考,他那沉静的表情总让她觉得高深莫测,又如天上谪仙那么俊美,令她为之屏息。
余孟娴一开始当是错觉,可随着次数变多,她确定他有着她不知的另一面,像是有着双重人格。
是从什么开始的?余孟娴回想起来,是从他头部受伤后开始改变的。
近来他也会背着她和他三哥在一起:不知在讲什么男人的秘密,不想被她听见,也会偷偷练武,一副不想被别人知道的样子。这不像他、他个性耿直,有什么事都会直白的告诉她,不会装模作样。
奇怪的事还有,他明明知道她介意他收通房丫鬟,却要他三哥到外头买丫鬟,要不是这些丫鬟都用在伺候她和两个孩子上,她和府里的人都要以为他转了性偏爱。
余孟娴隐约察觉到,他这么做有其用意,她找来的这些丫鬟也不单纯。
她受够这么被他隐瞒下去,不想迷迷糊糊的过日子,他们既然是夫妻,就该对彼此坦诚才是,她决定向他问清楚。
今晚送孩子到王嬷嬷那儿睡后,两人回了房,余孟娴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发,看到丈夫坐在床上看书,她放下梳子,转向他,吸了口气问道:“绍谦,我有话想问你,我希望你能老实说出来。”
“娴儿,你问。”裴绍谦朝她露出无害的憨笑,心里苦笑,他知道她在怀疑他不是傻子了,他怎么有办法瞒得过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