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他要将孩子还给她时,见她在搓揉双手,便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大概是整日抱着孩子,手有些扭了,不要紧,孩子给我吧。”伍四娘说完,便伸出双手要抱回孩子。
唐擎飞素来是怜香惜玉之人,不忍见她手疼还要抱孩子,主动道:“我帮你把孩子抱回去吧。”
“多谢三爷。”伍四娘福了个身,低垂的眼里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花清蕾默默看着两人一块走出去,忽然间有种他们才是一家人的感觉,而她只是个外人。
她忍不住刻意留意时间,发现唐擎飞这一去,一个多时辰后才回来,她拚命压抑着心头涌起的酸意,不想摆出一个妒妇的表情,勉强对他露出笑容。
不想他一开口却是对她说:“清蕾,四娘还要照顾孩子,身子又虚弱,你就别让她抱着孩子过来向你请安了。”
花清蕾愣了愣。“我没叫她过来请安,是她自己来的。”他怎么会以为是她让她过来的?是他自己这么认为,还是伍四娘故意这么说?
“那就好,我再同四娘说一声,若没事就不用过来,抱着孩子来来来回回的,万一摔了可不好。”
“你倒是很心疼他们母子。”她神色冷淡的道。
唐擎飞急着解释,“你别误会,是有下人提醒四娘,说既然要留在唐府,依礼就得向你请安,四娘一向守礼,哪敢不来,我告诉她,你一向不在意这些,让她不必如此。”
即使他这么说,也无法纡解堵在她胸口的那一股闷气,反而让她更觉得不是滋味。从静澜园到他们住的院落又不远,他连这点距离都舍不得让伍四娘走,还说不是心疼她?
她明白自伍四娘来了唐府之后,很多事便已开始改变,她心里有了芥蒂,而他眼里多了个儿子和儿子的娘,再也回不到昔日那般了。
为了不让自己去猜忌、去嫉妒,同时也为了避免与唐擎飞之间为了伍四娘母子造成更多的嫌隙,花清蕾让自己更加忙碌。
花家的仓库在数个月前已重建好,继续做着药材的买卖,父亲的身子在经过一年来的调养已大致恢复,从上个月开始,她便将花家的生意交回给父亲打理,因此她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构思完善商城的事上头。
她还打算兴建一所义学,让那些上不起学堂的孩子能有个免费的地方供他们读书,这件事她是从瑜儿与锳儿身上萌生的想法,她想让那些因家贫而失学的孩子都能受到教育,至少能学会识字。
她很相信“知识即力量”这句话,不论是在哪个时空,知识都是改变一个人的生命与生活最重要的力量。
兴建义学的事她没动用唐家的钱,而是用出嫁时父亲给她的那笔嫁妆来办。
原本这件事她想要告诉唐擎飞,但那天她从外面回来时,看见他与伍四娘在花园里,他抱着孩子正与伍四娘不知提到了什么,逗得伍四娘笑如春花,他也笑得很欢。
她默默看了几眼,便又往外走去,不离开,她怕横亘在心里的那根剌会越刺越深,她只能眼不见为净,等她将那根剌藏好了再回来。
之后,义学的事她只同婆婆提了下,便没再告诉唐擎飞。
这段日子,唐擎飞见她早出晚归不是没有怨言,但都被她三两句便敷衍过去。这日,难得见到她过午之后便回来,唐擎飞咧着笑马上凑了过来。“清蕾,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有些不舒服。”
他急忙关切的询问:“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有点想吐,可能是吃坏了肚子。”花清蕾揉着胸口,神色有些恹恹的。唐擎飞不放心,吩咐一名婢女去请大夫。
就在这时,被派去服侍伍四娘的一名婢女巧如过来禀道:“三爷,伍姑娘说孩子一直在哭闹不休,似是有些发烧,想请三爷过去看看。”
由于唐家祖上规定,唐家子孙皆不准纳妾,是以伍四娘虽为唐擎飞生下一子,唐擎飞并未给她妾室的名分,府里头的人也都称她为伍姑娘。
“我这就过去。”临走前,唐擎飞对花清蕾说道:“对了,待会大夫来看完之后,你让他顺道过去四娘那里看看孩子。”
唐擎飞走后,花清蕾胸口像被浇了盆冰水,一直凉到心底去。
一听到伍四娘让人来说孩子不舒服,他便急着赶过去,却忘了她也不舒服,也许现在在他的心里,早将那母子看得比她这个妻子还重要。
她端起茶连饮了两杯,想用茶水浇熄胸口窜起的妒火和怒火。
看出她心里不舒坦,碧心也很为她心疼。“小姐,您若心里不好受,就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把自己闷坏了。”私底下她仍称呼花清蕾为小姐。
她一直跟着小姐,何尝看不出姑爷自伍四娘他们母子来了之后,对他们关心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小姐。
偏偏小姐这段时日还时常早出晚归,小姐不在府里头,那伍四娘就不安分了,频频找着各种理由叫姑爷过去,再继续这样下去,她怕姑爷的心都要被伍四娘拉过去了。
花清蕾苦笑。“还用得着我说吗?你不是都瞧见了。”
碧心很替她着急。“小姐,您就别再常往外跑了,那伍四娘趁您不在,老是勾引姑爷,您要是不留下来盯着他们俩,我看姑爷很可能会被她给勾走了。”
她沉默片刻才开口,“若他是这么禁不起诱惑的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她以前就认为,外遇这种事不能全怪介入的第三者,若是自己的伴侣心志坚定的话,哪里会那么轻易就受到引诱。
会受诱惑,表示心志不坚,甚至也有那样的意思,才会一拍即合。
她只希望唐擎飞不要辜负了她对他的信任和感情。
不久,大夫来了,花清蕾没让大夫为她诊治,直接让大夫去看伍四娘的孩子。
第9章(1)
“爹,我没有打弟弟。”锳儿仰着小脸说道。
“那他方才睡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哭成这样?”唐擎飞质问。
锳儿努力想解释,“我不知道,我走过去看弟弟时,弟弟还在睡觉,所以我就走了。”
“小孩子不能说谎,你若真的打了弟弟就要老实承认。”他板起脸孔看着锳儿说,不希望她养成做错事却撒谎的习惯。
“爹,姐姐真的没有打弟弟。”一旁的瑜儿也为姐姐澄清。
伍四娘边抱着哭个不停的孩子哄着,一边劝道:“三爷,孩子难免淘气,别骂她了,还好孩子也没受伤,这件事就算了。”
“不成,小饼不教,以后大过便难改了。锳儿,你回去罚写三字经十遍。”唐擎飞觉得孩子的品性从小就要好好教导,不能因此惯坏他们,让他们养成不好的习性。
锳儿紧抿着嘴走回来,刚好被提前回府的花清蕾见到。
不久前刚得知一件喜事,花清蕾嘴角噙着抹笑意,可一看见女儿绷着张小脸,好似受了委屈,连忙关心的趋前问道:“锳儿这是怎么了?”
“娘,爹骂姐姐。”瑜儿拉着她的手告状。
“爹为什么要骂姐姐?”
瑜儿用稚女敕的嗓音说道:“我跟姐姐去看弟弟时,他还在睡觉,姐姐真的没有打他,是弟弟的娘走过去看弟弟时,弟弟才哭哭的。”
闻言,花清蕾嘴角的笑意顿时敛起。“你是说你爹不相信你们姐弟说的话,怀疑是锳儿偷打了弟弟?”
“爹还罚姐姐抄写十遍的三字经。”瑜儿很为姐姐不平。
花清蕾听了瑜儿的话后,方才因得知那件喜事的好心情顿时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