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啃手指?
看向魏召荧的背影,也不知道因映着火光还是怎地,他的双耳好红呀。
“八贤!”恼他多话,魏召荧低斥。
八贤低下头拆油纸包,准备将干粮切成小块,放便入口。
“大人,你……你也真是的,只是吐一吐而已。”艾然一坐到他身旁,面有愧色。唉,这么一来,她倒是成了麻烦,拖累了他。
“主子是不希望抵达吞云城之前,你连肠子都给吐出来。”八贤呵呵笑着。
“八贤。”一记眼刀飞过去,教八贤乖乖地闭上嘴。
“唉,你就别骂八贤了,反正从明天开始,咱们就加快速度吧。”再吐个七、八天,她应该就可以回到吞云城了。
“不急。”
魏召荧不着痕迹地往旁挪了些,偏被眼尖的她瞧得一清二楚。这是……嫌她坐太近不成?该不会刚刚“五爪擒龙”,让他觉得极不自在?
挠了挠脸,她吐了口气,凑近他一些,低声道:“对不起,刚刚我……”
“够了。”他又退开一些。
艾然颓丧地乖着小脸画圈圈。干嘛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不过是想道歉而已。
瞧他将八贤递来的干粮摆在她面前,虽然没开口,但长指动了动。知道他并没有真正生她的气,她又开心地吃起干粮。
不过,眼前最大的问题--
“你睡妈车。”魏召荧淡道。
“那你呢?”
“随便一处皆可。”
“不行啦,这样……”虽然她是女人,但她也不想占男人的便宜,再者,马车是他的,当然是由他睡才对。
瞧魏召荧压根没打算理会她地继续用膳,想了想,她还是乖乖接受了,就当是他的绅士风度好了。
一顿晚膳,没有半个人开口,她模模鼻子吃干粮配茶,见魏召荧坐在树下闭目养神,她知趣地先回马车上。
唉,好像被讨厌了呢。可她又不是故意的,一路吐来,也很累嘛,谁知道睡着后会是什么姿势?
躺在车上,心里有种莫名的受伤情绪,教她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躺到腰背发痛,她终于坐起身。睡不着肯定是因为她之前就睡过一场,绝不可能是因为……也许被他讨厌这种毫无意义的理由。
呐呐地瞪着暗暗的车厢顶,这才发现外头的火堆似乎快灭了,不由得起身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却不见原本在树下闭目养神的两人。
不会丢下她了吧!
这个猜测闪过脑际,她忙不叠跳下马车,四下梭巡,却仍不见他们的踪影。
她愣愣地站在马车边,向来运转快速的脑袋像是被雷打到,空白一片,同时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窜起。
他为何要丢下她……他说需要她帮忙的,不是吗?
或许他和八贤只是到溪边去了也说不定。今天天气热,他们去梳洗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未提灯火就踏进林间。
杂草丛生,谁也料不准里头躲藏了什么,她又是跑又是跳,像个无助的孩子,急于寻找一个依靠,尽避脸上表情力持镇静,可那双眸像快要凝出一缸水似的。
直到来到溪边,远远的就瞧见一抹身影像是要游向溪岸,她加快脚步,近到透过月光可以看清那人是他,看清他正走上岸,看清他不着寸缕……
他湿透的长发披垂在后,几绺落下宽额,横过浓眉,那沾湿的长睫衬着黑眸,魔魅慑人,水滴滑下他的锁骨,视线往下,是他宽阔的肩头还有刀凿似的胸膛,就连月复部也是肌理分明,没有半丝赘肉,接着,她看见他的人鱼线了,还有……
蓦地,他闪身进入暗处,仅可见那双黑眸熠熠生芒地瞪着她。
“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故意的!”艾然慢半拍地烧红了脸,垂着脸不知道要将视线挪到哪去。
天啊,看光了,该看不该看的全都看完了……
他的长相是偏阴柔的,长得那般美味可口,连身材都如此秀色可餐……
“真不敢相信。”魏召荧冷声道,动作俐落地套上长裤。
“我……睡不着,起来发现你和八贤都不见了才到附近找找,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偷窥……”她捣着脸,后悔一开始自己为什么不赶快闭上眼,害得现在就算闭上双眼,他那雕凿完美的体魄依旧在眼前浮现,羞得她不能自己。
“既不是偷窥,你为何没转开眼?”那嗓音像是从牙缝挤出的。
他可以不和她计较,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省得彼此不自在,可她那句不是偷窥,简直教他啼笑皆非。
他分明看见她那双水眸灿亮生光,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甚至相当怡然自得地由上往下……
“我……”忘了。这说法,他肯定接受不了,倒不如说--
“实在是大人的身材刀凿似的,完美精实,让我不小心欣赏起来……大伙都是男人,你应该不介意吧?”
如此说法再配崇拜得五体投地的眼神,应该可以让他稍稍解气吧?
不小心五爪擒龙就惹他厌恶,此事要是不说清楚,他说不定真会把她丢在这儿不管。
“如果我说介意呢?”像是和她杠上,他咬牙问着。
“嗄?”不会吧?她都又吹又捧了还介意啊……“大不了换我的给你看,这样就扯平了吧?”
她向来讲求公平的,不过她赌他不会这么做,毕竟他是正人君子,不是吗?
这话就像火上浇油,魏召荧额角爆开青筋,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
“月兑。”
“咦?”
“不是你说的吗?”
艾然呆住。皎洁月光衬得本就俊美的他清逸不凡,就连光火的神情都帅得她心跳加速,那因为怒火而更加低沉的嗓音像是恶魔的呢喃,在她心房回荡,压根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她着迷的目光教魏召荧微眯起眼。一看就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他太常在姑娘家的眸里看见相似的神采,但如此直接而毫不掩饰的,她是头一个。
“从没见过如此不知羞耻的姑娘家!”他撇唇轻哼,松开她的衣襟。
那俊魅脸庞教她不自觉得随之转动目光,这才慢半拍地回想他刚刚说的话。“咦?你说什么?”
“难到不是?一个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样子,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艾然微启小嘴,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直到他把衣袍穿好,她才找回声音,替自己辩驳。“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我是如假包换的男人,光看我的身高、我的打扮,你说我是姑娘家,这不是在羞辱我吗?”
打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一直穿这种宽松的青衫,这还是村里一位爷爷的儿子的旧衫,说她穿这样和他那死去的儿子很像呢。
况且她的嗓音偏低,只要她刻意压低,通常都满得过去的,他到底是从哪点看穿她的?
“我羞辱你?”他高大身形移近,睥睨着她道:“你倒是告诉我,你到底是哪点像男人?”柳眉杏眼,桃腮菱唇……有哪个男人长得像她这样?
“我……”
“从你踏进卫府,卫府上下皆看得出你是姑娘家,原本我也不想拆穿你,谁知道你……”先是胡乱碰触他,之后又偷窥了他!
他恼的并非赤果身子被窥,而是她毫无姑娘家的矜持,简直是yin\秽。
艾然瞪大水眸,眼珠都快掉出来了。“我……他们?”她无措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原来那些人早就知道她是女的?
错愕之后,有股恼火冲上脑门。
电视剧都是骗人的!电视上女主角只要把头发绑成马尾,不管脸蛋再可爱、身型再娇小,一票男人就会像瞎眼一样分辩不出来,所以她才会如法炮制,谁知道这些人一点都不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