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起来了,昨晚他们月兑险以后,终于安然到达阿水伯家,漏夜帮忙老人家抢救了许多珍贵的花卉,降低了阿水伯的损失,之后也就顺理成章的借住在这里一宿。
“几点了?”她问,试图挣月兑他的手。
“六点而已,还早。”尹皓文霸道的把手收紧,不许她挣月兑。
“放开我,我们该起来了。”她不是很由衷的抗议著。
尹皓文不满的拧起眉,心寒的说:“你就只会叫我放开?难道经过昨晚的事,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你误会了,只是……”她美丽的双颊蓦然染上一抹嫣红。“这是人家家里,我们同睡一个房间已经很不应该了,要是这样子被人撞见就更不好了……”她尴尬的说道。
尹皓文轻笑出声,为她的杞人忧天感到好笑。“怕什么?没有人会不识相的闯进来的!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睡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他理所当然的说。
李冰燕一听到“未婚妻”三个字,眼中闪过一抹犹豫。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他轻抚著她披散在肩膀后的波浪长发,丝缎般的触感让他满足的想叹息,如果每天都能抱著她醒来,这样的早晨一定很迷人……
“没什么。”她终于放弃抵抗,顺从心底的渴望,反手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呼吸著他身上充满阳刚味的男性气息,感觉对他的爱就快满溢出来了。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很害怕、很没安全感。
“真的没什么?”他狐疑的眯起眼。
多次交手的经验告诉他,当她说没什么的时候,就一定该死的有什么!
她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告诉他她的感受,干脆带开话题,问道:“知道箕山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他心不在焉的应著,思虑还停留在刚刚的问题上。
“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她大方的公布答案。
“什么?!”他猛然回过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很意外吗?”李冰燕轻笑,纤指拨弄著几缕垂落在他额间的黑发。
尹皓文抓住她调皮的手,用警告的口吻说:“话不要只说一半!”
这个恶女,老爱吊他的胃口,等盘问完以后,他会让她知道谁才是老大!
“好吧。”李冰燕撇撇唇,抽回被他制住的手。“其实箕山是我妈妈的家乡,也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我在这里度过童年,那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那时候,我和爸爸、妈妈,我们一家三口无忧无虑的住在这里,我现在住的那间房子,就是以前和爸妈一起住饼的……”她说著说著,眼中逐渐泛出泪光。
尹皓文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他根本没想过,原来箕山对她而言,竟有这么重大的意义!
“那时我年纪还小,从来没想过会有跟爸爸、妈妈分开的一天,我以为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在我十岁的时候……”她眼神变得很恐惧,一双小手用力抱紧他,时光仿佛回到了那不堪的过去。
“那天,我们全家人一块在吃晚餐时,突然有一堆人跑来我家要抓走我爸爸,他们不管我妈妈拼命哀求,仍强行带走了他。”
“原来,这是一桩预谋的绑架,其中一个坏人对我妈妈说,要赎回我爸爸,就去找李承毅要钱。那时我还不明白他们说的人就是我的爷爷,于是妈妈二话不说,带著我下山去台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李承毅──一个冷漠孤僻的老人。他鄙夷的看著我们母女,并大骂我妈妈是妓女,说她一个卑下的女仆却勾引了他的独子;还说要不是因为她,他儿子也不会轻易被人绑走,所以他不会救我爸爸,因为他背叛了他和身分低下的女人私奔,他不承认那是他儿子!”
尹皓文震撼的听著,没想到李承毅竟心狠到连亲生儿子都不肯救。
“妈妈不断苦苦的哀求老头,并答应只要他肯救爸爸,她愿意离开爸爸,还有我……”李冰燕闭上眼,苦涩的说。
“我相信你母亲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不得已的。”尹皓文柔声说,轻轻吻去从她眼中不小心坠下的一滴泪,感叹她小小的心灵竟承受了这么多悲惨的过去。
懊死的,那天杀的老头除了拆散他们一家,还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妈妈的条件让爷爷终于答应救爸爸,但是钱送过去以后,爸爸他……却始终没回来。爷爷终于去报警了,可警察抓不到歹徒,也找不到爸爸,爷爷生气的拼命骂妈妈是凶手!一个月后,爸爸的尸体在某个河堤被找到,而妈妈她……因为受不了爸爸死的刺激,割腕自杀了……我在一夕之间变成没人要的孤儿……”李冰燕眼神空洞的诉说著。
“不,不是了!”尹皓文心口一疼,抬起她令人心碎的小脸,恨不得把他的心全部掏出来给她看。“不再是了!你有我要你,我发誓我会一辈子爱你,所以你再也不会没人要,知道吗?”
“我不确定……”李冰燕茫然的说著,“他说不会有人爱我……”
“哪个混蛋说的?”尹皓文愤怒的眯起眼,恨不得把所有糟蹋过她的人都给砍了!“你不知道我已经为你神魂颠倒了吗?”
李冰燕似是没听到他的话,只是楞楞的说:“他说我是妓女的女儿,没有人会爱上我……”
又是那个杀千刀的老头!
尹皓文火冒三丈的抓著她的肩膀用力摇晃著,想把她给摇醒。“他胡说!你不是什么妓女的女儿,你就是你,你是李冰燕,一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女人!你聪明、你狡猾,却又高贵善良得让我不得不爱上你,这些你知道吗?”
“我……”她愕然地望著他,不相信她有他说的那么好。
“不信吗?我证明给你看!”他噙起自信的魅笑,薄唇吻上她微张的唇瓣,努力的证明他有多么地为她神魂颠倒。
一吻过后,李冰燕晕陶陶的躺在他怀里,耳中不停回响著他声声撼动她的爱语,对他的爱,再无怀疑,她只希望她有勇气回应他的爱。
“在想什么?”尹皓文下巴亲匿地抵在她头顶问。
“没有……”她把头更加埋入他的胸膛里。“我只是在想,有一件事你一定说错了。”
“哦?”尹皓文挑眉。
“我一点也不善良,我很自私、很坏。”她厌恶的自我批判道。
“是吗?”他怀疑,于是故意一一细数道:“那为何自私又坏心眼的你,会不计辛劳的每天帮花农们运花下山,且不拿分毫报酬;还每个礼拜固定送花到医院去给不认识的病患;甚至不顾危险的在台风夜里执意赶来帮阿水伯的忙?”
“这些算不上什么的!你应该看得出来,箕山是个穷地方,这里的农民生活很苦,我只是想尽我的能力帮助他们,替妈妈的家乡尽一分心力。”敢骂她坏心眼?她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让他忍不住哀号一声。
胸口吃痛的他嘀咕道:“是算不上什么,只是让我们差点赔上性命而已。”
“对不起,我昨天不该如此任性,害你也身陷险境。”她惭愧的说。
因为她的任性,差点把他们两个都害死,还好,他们终究命大的逃过一劫。
“你忘了吗?是我自己一定要跟著你的。”他宠溺一笑,不以为意的说:“说真的,要不是有那场意外,我想你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相信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我现在反而要感谢那场意外,让我能得到你的心。”
“其实你早就得到了……”她语带保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