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房间吗?”熟悉的声音自她的背后传来。
莫名的,白雪不再焦躁,整个人稳定下来,“差不多,咖啡都喝完了。”
“怎么又空月复喝?这样对胃不好。”
简克用看见可颂完全没有动的摆在白色瓷盘上,朝服务生招手,请服务生再送鲜女乃和咖啡过来。
当他在对面坐下时,白雪这才看清楚,“怎么这么狼狈?你去哪里?”
曾经雪白的衬衫沾满灰土混合雨水已经呈现黑污黄渍,如果不是她知道他只穿白色衬衫,根本猜不出颜色,更别提凌乱的头发全被雨水淋湿而贴着头皮。
“先去换套衣服,再下来吃,这样会感冒,而且很脏。”
相对于白雪一脸嫌恶的表情,简克用只是微笑,很清楚这是她惯有的表达关心的方式。
“我叫的那些东西是给你吃的,多少吃一点,你的胃已经开始抗议,我们等一下要去机场跋飞机,这架飞机不提供任何餐点,空月复太久,你会受不了。”
“飞机?可是现在机场不是已经取消所有班机的起降?”白雪明明听见柜台人员和机场地勤人员沟通后,翻译成英文,告诉霸占大厅的旅客。
瞧!现在大伙拿着行李,还不肯离开大厅。
“这架飞机是私人小飞机,只能把我们送到法国马赛。我已经通知法国分公司帮忙,他们会提供一切需要。”
丙然是万能特助,不晓得如果她今天要求看新型007武器,是否能如愿?
服务生送来一壶黑咖啡和鲜女乃,白雪伸手要帮自己倒时,却被简克用抢先一步。
他倒了三分之一的黑咖啡,其余全是牛女乃,这杯饮料几乎是女乃味,让她忍不住皱起鼻头。
“补充钙,多吃点。”
“你不先回房间更衣?”
“等你吃完,再一起走。大马路状况很乱,有军方人员和反对派人士对峙,武装坦克都开上来,我担心抗议到最后会演变成商家抢劫。”饭店的保全人员已经荷枪实弹,简克用虽然态度沉稳,但神经已经紧绷。
“你的遣词用字会让人肾上腺素激升。”怎么有人能够把武装坦克说得这么云淡风清?
“快吃吧!”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都弄乱了。
白雪低头吃东西,对于简克用失常的行为并没有抗议。
倒是简克用猛地惊觉自己造次,连忙收回手,明明想装成若无其事,却忍不住低头怔忡,看着放在膝上的手掌,丝般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勾得他心房骚动不已。
“我常常制造难题给你……”他明明劝过她早点离开利比亚,现在发生战乱,生意自然谈不成,还白白冒着生命危险。
“我把合理当考验,不合理当磨练。有件事我本来打算等这桩合作案完成后再提报上去,现在应该不用等了。”
第1章(2)
“什么事?”
“我要离职,根据规定,需要两个月前提出,所以离职日会是在四月二十五日生效。”
“有谁签过吗?”白雪摆明不当一回事,反正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喊着要走人,但每次还不是都留下来。
“我要结婚了,所以这次是真的要走。”
我要结婚了,我要结婚了,我要……结婚……
这句话不停的在白雪的脑海中回响,明明一起坐在车子后座,一左一右的近距离却这么遥远。
她欲言又止了几次,所有异样都透过车窗玻璃的反射,映入简克用的眼底。
眼看她又一次张着嘴却无声,他决定打破沉默。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想说就直说。”
“还要多久才到机场?”她明明不是要问这个的!
“可能需要二十分钟,我请司机避开广场区,那里太乱。”简克用换上轻便的休闲服,为了低调,也让白雪换了一套米色休闲服,只是内蕴的贵气仍然掩饰不住。
“你要跟谁结婚?你搞清楚,我不再像几年前那般懵懂,如果你走了,以后就别想再回来。”白雪,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准备在英国定居,再回台湾或香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英国?”她的声音尖锐,“你明知道我很讨厌英国。”
所以呢?简克用为她的孩子气发言感到好笑。“她是法籍韩侨,对她而言,法国是故乡,英国离法国近一点。”
那又怎样?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吗?所以……白雪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被硬生生的敞开。
你的喜恶已经不再是我应该在乎的。他表达出的意涵很明白,而且赤果果。
“为什么要结婚?我都还没有结婚。”
她以自我为中心的孩子气让简克用失笑,“虽然我一直扮演伴读的角色,但是不要忘记,我比你大四岁。”
再过两个月就是愚人节了,当初跟好友们约好的单恋截止日就在今年的愚人节,所以她的单恋终于要结束了,但是他怎么可以在快结束之前就要和别人结婚?
“她是谁?有这么好?好到让你放弃这里的一切?她知道你这份工作的薪水有多高吗?她知道你在公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下总司令吗?我不介意大家把你当成地下总裁,很多事我都放任……”
“白雪,我以为那是授权。”简克用的严厉口吻让她噤若寒蝉。“你现在是ARCTI的CEO,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检视,呈报董事会。你一路披荆斩棘,花了多少心血才爬到这个位置,这么多的战战兢兢没有教会你要谨言慎行吗?放任是腐败朝纲的开始,我承受不起这顶帽子。”
白雪恼羞成怒,低声反驳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叹口气,“白雪,我不能陪在你身边,未来也不会有人对你这么无礼的教训,所以你必须清楚自己不能再情绪化的发言。”
“那你不要走啊!我又没有成熟到八风吹不动,还是有公主脾气。”她的双手环抱胸前,噘起红唇,出现一贯的任性。
“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我已经和熙媛取得共识,两个月后我势必会到法国。”
“熙媛就是你要娶的女人?”
“我还没有向她求婚,但是等我到法国,就会这么做。”
“你说她是法籍韩侨?你明明不是会跟流行的人,怎么也受到韩流影响?韩国女人很强悍,不温柔,说不定会有家暴问题。”
外表冷若冰霜的白雪,只有对简克用说话时才会出现天马行空的异想言词,全然和她平常的形象不符,有时候也会让他哭笑不得。
“我们认识很久,我确定她不是暴力女。”
“你偷偷和别的女人往来?多久?”
“白雪,我不认为把话题一直围在这上面兜圈有意义。”
“总之……啊!”
司机紧急踩煞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几乎要刮破耳膜。
白雪整个人往前冲,额头撞上前座的椅背。
虽然简克用下意识的环抱住她,但是阻止不了冲力,幸好只是额头红一块。
“怎么回事?”他以流利的法语问司机,其实不用问,已经看见数十名少年手持棍棒,借着反抗军名义开始滋扰商家,连路过的车子也不放过,玻璃瓶四飞,硬闯的黑色轿车被鸡爪钉刺破轮胎,才让尾随在后的司机急踩煞车。
“这是怎么回事?”白雪抓着他的手。
透过车窗玻璃,简克用清楚的看见其中几名少年有枪,连忙把她拥进怀里,压下她的脸,贴近她的耳朵,用中文小声的说:“不要乱动,不要让他们看见脸。”
白雪立刻安静下来。
“下车!下车!”棍棒用力敲打着车子,声势惊人,车子剧烈的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