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凡,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是因为对她不再留恋,所以连带地连她的女儿都不要了?!
“你好大的胆子!”卫凡怒不可遏地重拍桌面,桌面几迭书册全都掉落一地。
御门见状,赶忙出面缓颊,“葫芦,还不赶紧将掉落的书捡一捡?”
她不肯,与卫凡对瞪着。
“御门,这里何时轮到你当家作主了?”卫凡话是对御门说,眸子却冷沈地盯着葫芦。
“我……”糟糟糟,两个人杠上了,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葫芦一双琉璃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卫凡。原来,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一个女人时,目光可以这么无情……可不是吗?他还想杀她呢。
“你笑什么?”缓站起身。
“不过感叹……这人间没有什么天长地久。”她冷笑着,不再信他曾说过的誓言,弯要拾起掉落的书册,却瞧见其中一本竟是她多年前所绘的一本画册。
“谁允许你碰?!”卫凡侧身想要抢她手中的画册。
说时迟那时快,卫玲珑怕他对葫芦对粗,所以小小身形就挡在两人之间,而御门伸手要拉开葫芦,可是卫玲珑绊到了葫芦的脚,教她的身形一斜,直朝卫凡的怀里扑去。
那一瞬间的碰触,纤瘦而不露骨的身形,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还有那不过胸的高度,正巧适合偎在他的怀里……卫凡有些闪神了,脑袋里突地闪过唇瓣贴覆的滋味,就像是他吻上夕颜时。
怎么可能?心神稍乱,破碎的画面不断地跃上脑海,隐约想起自己似乎还要她替自己月兑鞋,而她就像夕颜一样月兑了鞋砸他……那是梦,还是真实?还未回神,怀里的人儿已经开始挣扎,但他的双手像是违背他的意志,竟是圈住她不容她逃月兑。
“非礼!”葫芦恼声喊着。
这人……竟敢这样抱着她?!真以为她会傻傻地再任他予取予求不成?既已不要她,就和她断得一干二净。这话一出口,教卫凡心头狠狠地紧缩,像是被什么掐紧。
记得头一回不顾一切地抱住夕颜时,她也是这般尖喊着,他松手之际,看着她满脸绯红,似嗔还娇,那柔媚羞涩的神情,教他至今难忘,而她……略松开手,看着她抬起在喷火般的眸,双颊的胎记教人分不清她是否脸红,然这容貌……不是他的葫芦!恼火地将她一把推开,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在一刹那以为她就是葫芦。
他的葫芦死了,已经不存在了,他也早该清醒,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葫芦没料到他会推得这般用力,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幸好御门在后头托着,否则难保她不会摔个四脚朝天。
这人……爱与不爱,相差得可真多!
“御门,把这画册给烧了!”卫凡将趁机从她手中抢回的画册丢给他。
御门错愕地接过。
“爷,这是……”
“烧了!”他不容置喙地吼着。
眼前的计划不容出错,他不能认任何人左右他的心思,任何会改变他决定的东西,全都必须铲除!
葫芦见状,忙道:“你不要,给我!”那是她的画册,本该物归原主!
“你凭什要?从这一刻开始,我不要再看到——”
“爷,揽雾城总掌柜要见爷。”外头突地响起如霜的通报,打断他的话。
卫凡闻言,低声道:“让他进来。”
御门见状,随即抱着卫玲珑,朝葫芦猛使眼色,要她一道退出门外。
如霜赶紧领进揽雾城的总掌柜,只见总掌柜一踏进书房,便低声说:“爷,整个寻南道八大城的四眠蚕和三眠蚕已全部收购。”
“烈阳城的粮草呢?”
“当然……”
葫芦一步步退到外头,压根不想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她只觉得她的心一碎再碎,碎得快要无法缝补了。
最终,画册还是落到葫芦的手中,是大哥送她跟玲珑回西厢时,偷偷塞进她手中的,教她怀疑大哥是否猜出她是谁了,可如果大哥发现了,为何不与她相认?
翻开画册,里头画的不是别人,都是她最心爱的小爷……可是她的小爷却像是变了个人,如恶鬼般冷酷,那是她未曾见过的他。
“哇,这里头画的人是我爹爹耶!”
卫玲珑的头凑了过来,教葫芦稍敛心神。
“是啊。”那是她对作画有兴趣时,总是以小爷为范本来画,就这样画着画着将他的身影给堆进了心底。
“啊啊……我知道了,这是我娘画的!”卫玲珑双眼发亮。
葫芦怔了下,垂眼望着她。
“……你娘?”
“嗯,我听如霜说过,她说我娘擅长作画,可惜她一生下我就去世了。”她小脸上有着淡淡惆怅。
葫芦耳边嗡嗡作响,像是听到多不可思议的事。
“你娘在生下你后就死了?”
她死了?不可能,如果她死了,为何她会不知道?如果她歹了,她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嗯,如霜说,我和我娘长得很像,所以爹爹很疼我。”她径自翻着画册,像是还不懂悲欢离合的滋味。
卫凡疼玲珑?她并不那么认为。
她捧着额,对于玲珑不经意揭露的事实感到头痛。
“玲珑,你可知道你娘亲叫什么名字?”试探的口吻,想要确定她口中的娘到底是不是自己。
卫玲珑抬起小脸,想也没想地道:“夕颜。”
葫芦怔怔地望着她,无法理解她怎会死了……她死了,那么她死后这几年的记忆到底跑去哪了?人死了不是应该愈往黄泉地府,为何她还在人间?
体内莫名地爆开一阵恶寒,像是毒液般蔓延。
“如霜说,我爹爹说夕颜是个薄命的名字,所以爹爹从不叫我娘夕颜。”卫玲珑童言童语地说着,将画册看过一遍。
“我不懂,可是如霜说,那是因为我爹爹很爱我娘,听说我娘死时,我爹爹因为赶不及见我娘最后一面,所以抱着娘的尸体足足三日,最终是被我舅舅强行拉开,才将我娘下葬的。”
第五章夕颜怕黑(2)
葫芦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她的记忆停留在她开始月复痛之后,那时小爷确实不在府里,所以……她是真的死了,没撑着最后一口气见小爷……小爷是因此而生她的气吗?
“爹爹难过了很久很久,谁都不见,每天都守在我娘的坟边,所以爹爹真的是很爱我娘的。”她年纪还小,还不懂什么叫爱,可是她懂如果有一天爹爹不见了,她一定会把眼睛给哭得什么都看不见。
“……爷如果深爱着夫人,又怎么会要毁了她亲手画的画册?”葫芦低低笑得凄怆,他不要画册了,岂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将她放下?
“可是爹爹如果真的不要了,自己烧了就好,干嘛交给舅舅?”卫玲珑说话听似天真,却有着极为洞悉人心的迟利看法。
葫芦怔怔地看着她,心里的伤怀消弭了不少。
“好听明的玲珑。”真的是个好惠质兰心的小宝贝,教她不疼她都不行。
“聪明吗?可我没有借到书。”她没机会跟“它们”好好认识一下。
“那……”原本想提议到外头玩沙,可是天色阴霾得像是随时会飘雨,教葫芦打散这念头,转而问她,“你爹爹在招呼客人,现在可能不方便去书房,那你有没有想做什么?”
“嗯……”卫玲珑用小手搓着下巴,随即笑亮了一双眼。
“对了,你会不会唱歌?歌雅姊姊很会唱歌呢,你也唱首歌让我听听,好不好?”
葫芦微扬起眉,月兑口问:“谁是歌雅姊姊?”她又听到这名字了。
“歌雅姊姊是当今皇后喔!”
“喔。”松口气的瞬间,她惊觉自己竟把那歌雅姊姊当成假想敌了,不禁羞赧地捧着发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