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他现在非常清楚她在埋怨什么了,也没料到她会如此大胆直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那个,现在还不是时候……”
“就知道你嫌弃妾身。”楼月恩面露一丝哀怨。
申伯延头大了,连忙解释,“我没有嫌弃你……”
这……这夫人,原来是诉闺怨来了。刘管家在旁听得一身冷汗,知道自己当真不识相,竟然阻止夫人进门不说,还站在这里听了老半天,这可是人家夫妻的私密话啊!
于是,一向光明磊落、正直严肃的刘管家,生平第一次偷偷模模地移动脚步,慢慢地往门口移去……
然而,在一旁斗嘴的小夫妻,却没有因此停火,楼月恩绕到了公文之后,把申伯延拉了出来,上下打量后做了一个决定。
“算了!反正你现在的身体也不行,等妾身将你调养好,你就没理由拒绝进妾身的闺房了!”
“什么?我不行?我哪里不行?”申伯延差点把她抓过来问个清楚。这两个字对男人可是奇耻大辱,申伯延自认清心寡欲,但这“不行”却是口说无凭,无异于栽赃嫁祸,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
身为人妻,脸皮也要练得厚一点了,何况楼月恩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将申伯延拐进房,于是她故作若无其事,却是语带暗示及挑逗地道:“大人,妾身不介意为你‘全身检查’一次。”
气氛一下子由针锋相对变得暧昧,夫妻两人的目光交缠,像是你来我往各不服输,又像是郎情妾意眉目传情,让脚都还没踏出门的刘管家老脸不断抽动着,在心里直喊罪过,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向了脑袋,让他涨红了脸。
“咳,总之,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申伯延再次向她强调。即使累极加上睡眠不足,但毕竟是血气旺盛的年纪,每日早上身体的自然反应,还是会告诉他自己究竟“行不行”。
但是他的小妻子,年纪也实在太小了,他实在无法就此“辣手催花”,即使他曾无意与她有过甜蜜一吻,也抱过模过她的身子,早就知道她那厚重的衣服下,其实已然曲线玲珑……
“总之大人的身体交给妾身了!先前妾身为大人调配的方子,很有效吧?但现在大人的身体情况又有所改变,以后就由妾身为大人调理身子,三餐让妾身为你做吧!”
这可不是问句,是肯定句。楼月恩才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就是认定他嫌弃她了,只要她将他调养好,等他不会过度劳累不会辗转反侧不会食欲不振又“很行”的时候,他就再没有任何借口不回房了!
想不到她不只会开药方,似乎烹饪也有一手?申伯延沉吟着,尚不置可否,已经一脚踏出门的刘管家突然又缩了回来,连忙出声阻止——
“呃……大人!这可不成!厨房每日的菜色与分量,都是厨子精心为大人设计的,夫人这一插手进去,就会乱套,厨房的人恐怕会不开心……”
这番话,无疑也在暗示着楼月恩,丞相大人可是这府里的命脉,不是可以任她乱搞的,她最好不要随意插手大人的任何事,否则下人们反对起来,可是很严重的。
然而这番话由申伯延听来,却是相当刺耳。他长期忙于政事,下人只要不出错他也甚少管教,怎么现在似乎准备骑到主子头上,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于是很罕见的,他沉下了脸,语气十分凝重地道:“刘管家,方才你们在门外
说的话,本官都听到了。”回想起来,他还挺欣赏她反驳刘管家的气势,“本官知道你们或许有些不服气,但她说的没错,现在她才是主母。”
被训了两句,刘管家人老成精,自然服软,恭敬地回道:“是,奴才知道了。”
可是……他往楼月恩的方向偷偷瞥了一眼,这夫人硬是要管大人的膳食,那就让她去管,但他可不保证她不会被下人抵制啊……
棒日过了晚膳,楼月恩才走入膳房,她需要的材料,已经由刘管家遣人准备好了,她只要一展身手就好。
一入膳房,便见到好几名厨子在忙活着,其中一位名为方婶的胖大妈在其中吆喝着众人做事。由于晚膳已过,现在处理的都是深夜大人回来准备享用的餐点,抑或是明天的早点。
楼月恩见自己进门,居然没有一个人理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更令她不悦的是,她早已交代下去,大人的宵夜她会处理,但看这些人忙得热火朝天,分明是不把她的命令放在眼里。
深吸了口气,既然如此,楼月恩打算来个相应不理,大家各做各的。反正她有把握让申伯延将她的东西吃下去,这群厨子想白忙一场,那就让他们忙吧!
然而,找了一个空位,楼月恩才刚找了一把磨利的刀,正想去找食材时,那位胖墩墩的方婶己走了过来,急忙将刀子拿到一旁。
“夫人,这刀你可别用,万一伤了手,我们这些奴才可要担罪的。”
连刀都不能拿?楼月恩不动声色,决定先去挑选食材。然而才看到一样自己指定的药材,正准备伸手拿,方婶又挡到她身前,这次直接把整箩的药材都端走。
“夫人!那龙血木你可别乱拿,都是珍贵的食材,可别当成泥块扔了!”不能拿药材?楼月恩看了她一眼,那先去挑锅子总行吧?她左顾右盼之后,才找到一个砂锅,满意地想将它取出,方婶又来了。
“夫人,你连锅子都端不动吧?这锅可沉了,摔了就不好。夫人,我看你就别站在这儿了,大伙儿还要准备东西,晚些大人回来了才能吃,宫里那些御膳大人都食不下咽,只有老奴煮的符合大人胃口啊!”方婶眉飞色舞地说,语气不无得意。
言下之意,就是嫌楼月恩碍手碍脚,方婶在说话的同时,硕大的还有意无意地顶呀顶呀,直将娇小的楼月恩都快顶到门外了。
楼月恩活了二十几年……好吧,在这个轩辕王朝也算活了四、五年了,还没有这么被人忽视过,久安之势一股闷气直冲天顶。更不用说方婶等人正在准备的食材,让她这个专业人士看了一阵无言。
“这位……方婶,你在府里煮菜几十年了,这膳食要煮什么都是你拟定的?”楼月恩忍住了所有的气,不动声色地问。
“没错!”方婶得意洋洋地抬起头,仿佛这样做地位就会高出一截似的。
“那今晚你准备煮什么给大人吃?”楼月恩好整以暇地问。
“赤苏炖鸡汤,百合炒银杏,山楂糕……”方婶说出一连串菜色,听起来滋补又美味,连她自己都很满意。“大人喜欢的口味,我一清二楚,也没有其他人煮得出来。”
可是楼月恩听在耳中,这些菜色却是大大的有问题。她突然咧出一抹笑容,准备反击了。“方婶,先不管大人喜欢什么口味,但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你知道吗?你开的食单,有无符合他的身体需求?”
方婶愣了一下,她煮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身体需求?我开的菜,都是大人喜欢吃的……”
楼月恩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不留情面地指控道:“据我所知,大人自接任丞相之后,已有逾年食欲不振了,这样你敢说他喜欢吃?他第一次把饭菜吃完,还是夫人我开的药方令他食欲大进,否则你的菜也只能当摆设!”
此话一出,不仅仅方婶脸色大变,所有一旁在切菜的、洗菜的,还有挑菜的厨子们全都停下了手,脸色古怪地瞧着楼月恩,第一次对自己做的工作产生怀疑。